第六章 夢長平

陰沉的天空,厚厚的積雲遮掩住了太陽,天地間彷彿被籠罩着濃濃的陰鬱,略帶着潮溼氣息的空氣讓人覺得身上似乎被粘着一層什麼東西,本就焦躁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一行站在城牆之上,身着黑甲的將兵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盔甲甲片的清脆撞擊聲顯得格外響亮。

“上將軍!趙軍中計了!”看着稱爲蜂擁而至的大軍,城牆上的人非但沒有懼色,反倒是喜形於色。被稱爲將軍的人,穿着一身銀甲,在黑色浪潮組成的大軍中格外的顯眼,血紅色的披風被肆虐的寒風吹得咧咧作響,淡淡的一揮手,底下的羣情激昂變做了鴉雀無聲。

“兩萬五千人的先鋒軍已經繞過了百里石城麼?”

“是的,王都尉前幾日就由端氏鎮溯秦川,直插仙公山了,眼下已經繞到丹朱嶺(長平關)後,向故關、馬鞍壑方向包抄!”

“五千騎軍進展怎麼樣了?”

“司馬都尉沿小東倉河河牀一線,成功截斷了趙軍,眼下我們將消息封鎖,沿途所過之地皆不留活口,趙軍還矇在鼓裡。”

“好!”銀甲將軍聲音仍然是平淡無波,轉過頭來,面頰有些清瘦,雙眼不大但有神,眼光流轉間不時有冷芒閃動,若是趙軍見此人面容必當驚呼不以,因爲站在這裡的不是名義上的秦軍主帥王齕,而是武安君白起!

……

青石壘築而成的高牆上抹上了濃濃的血色,殺聲四起,百萬大軍喧囂的聲浪彷彿撕開了天空,滾滾的雷聲開始響起。望着城下已經自動投入“口袋”裡而不自知的趙軍,白起的嘴角掛上一絲不屑的冷笑,轉身走下了城樓,隨從早已牽來他的坐騎,秦王御賜的寶馬黑麒麟,靜靜的等待着。

翻身上馬,白起撫了撫黑麒麟柔滑的黑色馬鬃,他的身後站滿了黑甲的騎兵,“呼哧~”,幾聲戰馬的響鼻打破了將空氣凝固的沉寂。

一道閃電滑過天空,銀甲黑馬的白起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聲說道:“該結束了……”隨即右手舉過頭頂,狠狠的揮下,隨着城門的打開,黑色騎兵組成的洪流在白起的帶領下朝着城外的趙軍衝去。

三軍不可奪其志。因爲攻城之戰久而不決,厭戰的心裡已經開始出現在趙軍之中,正是氣勢衰竭之時,白起挾雷霆之勢,爲趙軍的敗亡壓下了最後一根稻草!

戰馬的嘶鳴,頻死的慘叫,激烈的碰撞被鮮血的點綴渲染成揮之不去的噩夢,看着手提長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的銀甲將軍,趙括在這一瞬間陷入了呆滯的狀態。

……

“敗軍之將趙括求見武安君!”不知道多少日沒有進食了,以趙括先天境界的修爲也是一陣陣的乏力,但站在秦軍陣前的他身子仍然挺得筆直,猶如一杆凌烈的長槍。

黑色的兵甲漸漸分開兩半,讓出一條通道,白起身着銀甲,騎着黑麒麟,緩緩的步出軍陣,居高臨下的看着趙括,輕輕的問道:“小師弟,要降麼?”是的,趙括是白起的師弟,是白起師傅馬服君趙奢唯一的兒子!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驕傲一點都不剩的不翼而飛了,趙括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不敗的化身,他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說道:“願降,還請武安君原諒那無辜的趙軍將士,錯皆在吾一身!”他的脣角已被自己咬破,一絲細細的血痕流下。

“那你就降吧。”說完,白起調轉馬頭,清脆的馬蹄聲過後,他已經隱入軍陣之中,趙括神色複雜的追尋着他的背影,猶如小時候一般,熟讀兵書,拼命的練武,或許他的願望不過就是想如他一般——不敗的名將!趙括讓趙軍除掉兵器,然後在秦軍的監管之下走入一個臨時的降兵大營,等待着自己的國家和秦國談判之後,讓這批倖存的男兒重歸故土,至於自己……趙括嘴角掛起一抹苦笑,就是旁的人原諒了自己,但是自己卻無法原諒自己啊!

……

在秦軍的驅趕之下,手無寸鐵的趙軍被帶到了一個大坑之處,“師兄,汝欲何爲?”趙括指着白起,聲音有些顫抖。白起聲音平淡如水,但說出的內容卻讓趙括睚眥愈裂!“趙人反覆,可盡坑殺之!”

“明明已經受降,如何能行殺俘之事!”趙括不敢相信的問道。“我願意受降的對象不過你一人而已,與那些人何干。”白起答道。

“你!”趙括飛身向白起撲去,旁邊的秦軍將兵並沒有理會,但白起僅僅是橫起劍鞘就擋住了趙括的全力一擊,癱軟在地上的趙括看着白起身上涌現的血色火焰翻騰如血海,而自己卻絲毫動彈不得,同時白起身上澎湃的殺意濃厚的近乎凝成實體,卻不帶一絲殺念,強大的反差衝擊着趙括的神念,一口逆血噴出,趙括連站起身的力量都沒有了。

他不敢置信的脫口而出:“冥河血海超限界?大圓滿境界!”白起也不再多言,只是靜靜的看着趙兵被一個個趕入大坑之中,然後被秦軍用黃土掩埋,那淒涼的悲呼聲也漸漸的低落。

趙括的眼角流下殷紅的血淚,他用手慢慢朝着大坑爬去,最後他淒厲怨毒的聲音迴盪在空中:“師兄!武安君!白起!你背信棄義,必遭天遣,吾將化爲厲鬼等着你!”

白起伸出雙手,看着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掌,他低聲的喃喃道:“必遭天遣?小師弟啊,我,早已被天拋棄了啊!”

……

“啊!”陳晨一聲驚叫,從牀上坐了起來,渾身都是汗水,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陳晨的眼神有些迷茫,他就像穿越了時空,看到了千年前的大戰,那四濺的鮮血,無比慘厲的尖叫似乎還浮現在腦海之中,一閉上眼睛,就會如揮之不去的夢魘,緊緊纏繞。

“你都看到了?”白起出現在陳晨的身邊。陳晨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問道:“那是什麼?”白起揹負着雙手,說道:“一個夢,一個已經做了千年的夢,至今還不曾醒來。”

窗外正是朝陽初升,白起背對着陳晨,在陽光的印射下,他高大的身體似乎像是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連陽光都無法透出,只留下一個金色的輪廓。

但陳晨知道白起的心中肯定不如他表現得那般平靜,在那個夢中,陳晨知道,被白起稱爲小師弟的男人身死之時,他的嘴脣被自己咬出了血……

白起轉過頭,對陳晨說道:“那個聚鬼陣應該是魔門鬼王宗的東西,你準備怎麼辦?”

陳晨聳了聳肩,看似輕鬆的說道:“還能怎麼辦,咱中國人都有個美德,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之’!只是沒想到剛見識了魔門天魔宗,又馬上得去跟鬼王宗打交道,莫非我跟這些邪門歪道比較有緣分?”

白起點頭道:“就算我們不主動去尋鬼王宗,他們應該也會來找我們麻煩,那個聚集鬼魂的陣法上肯定留下佈陣人的元神痕跡,我們破陣他肯定會感應到,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馬上趕過來阻止,但是魔門之人睚眥必報,可沒那麼容易就算了。”

陳晨皺起眉頭,說道:“鬼王宗這麼明目張膽的收集怨魂,爲什麼那些正派的都沒人管?不是修行界有協議,不得在世俗界濫用力量麼?”

白起嗤笑道:“這些協議不過是互相妥協之後的遮羞布而已,真有不要臉的你能拿他怎麼辦?難道再來一次修行界的大戰?所以只要不是威脅到凡界基本的穩定,各門各派暗地裡弄些小動作,誰也不會去管的。”

“呃,莫非這些‘世外高人’說話如放屁一般?”陳晨睜大了眼睛,吃驚的說道。

“沒錯,就如放屁一般,放也由他,不放也由他,不管放與不放,皆是臭不可聞!”白起點點頭,很認真的說道。

聽着白起一本正經的說着明顯帶着嘲諷意味的話語,陳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說道:“老白啊,你這個形容實在是絕了!不過按秦若水所言,眼下各派都是相互之間各懷鬼胎,鬼王宗沒理由這個時候鬧事啊?”

白起輕笑道:“不過是個試探罷了,看來不少人都感應到這個世界又將出現一位超階高手了!”

超階?陳晨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有些難以相信的望着白起。

“絕代天妖就是絕代天妖,居然真的突破九轉,達到了超階,這讓我還真是沒想到。”白起有些感嘆的說道。

不同於其他修行者突破超階的“頓悟”,妖族始祖大神女媧爲她的後裔青丘一脈留下了天妖九轉的絕世功法,其中八轉就是準超階,介於九階和超階之間,雖然很多人戲稱這是僞超階,但是其遠超九階高手的實力卻是事實,所以遠古時代妖族興盛泰半源自此處,直到巫人兩族聯手,再加上道門三清橫插一手,這纔打破妖族一家獨大的局面。

不過青丘一脈卻是深明天道運轉,早早就脫離妖族,自成一脈,實力強大,後臺夠硬,自然無人願意招惹,即使是挑起封神之戰,他們仍然是活得好好的……

但是天妖九轉這門功法雖然讓青丘一脈有了系統修煉超階的途徑,但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固然這是女媧以絕世智慧創出的功法,但仍然有巨大的缺陷,那就是近乎無人能夠突破八轉達到九轉!

所以妖族曾經陷入了出過無數準超階但卻沒有一個超階高手的尷尬,直到蘇妲己的出現,這位傳聞是納蘭千秋一縷元神轉世,爲了突破太古天魔境界,而妄圖妖魔合一的絕世奇才終於做到了突破九轉!

但是蘇妲己成爲超階之後並沒有留下突破九轉的心得,只是在獲得天魔宗宗主身份後,爲青丘一脈留下了她結合天妖九轉功法和天魔秘典的一些心得,並在最後批註道:“成也九轉,敗也九轉!”

至此,青丘一脈就開始在修煉天妖九轉的同時,收集一切功法,不斷的對這門功法進行修補,但是一直殊無效果,眼下絕代天妖胡青雲突破九轉,是否意味着天妖九轉這門功法在他的手上終於完善了?

天下無數修行者的目光都開始集中到了胡青雲的身上,如果單純只是一個超階高手並不可怕,就算他強行壓下功力推遲飛昇,卻也逃脫不了進入魔界的命運,修行界的平衡還不至於被打破,但是一部可以造就無數超階高手的功法卻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白起眼中卻閃過一抹興奮:這個天下,終於要亂了!

另邊廂,胡青雲已經回到了族中聖地——青丘,面對長老們興奮中夾雜着希冀的眼光,他只是低嘆了一聲,說道:“成也九轉,敗也九轉……”隨着他話音的落下,幾個鬚髮盡白的長老臉上涌現出難以掩飾的絕望和不甘。

同一時間,高平市,小荒山。

“唔,你說已經有一個聚鬼陣被破壞了?”穿着黑袍的男人揹着手聲音低沉的問道。

“是的,徒兒本來以爲就算有人跳出來也會有一段時間,倒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會有反應,不過這個聚鬼陣的位置本來就是處在我們的控制區,是不是可以藉此機會鬧一鬧,把水再攪混一點。”說話的人臉色有些蒼白,但展顏一笑卻是陽光無比,正是被稱爲鬼公子的魔門新秀顏開。

能被顏開稱爲師尊的黑袍男子自然就是當代魔門鬼王宗宗主徐鴻儒,這個從來低調的人之所以被人尊爲魔門第一高手僅僅因爲烏衣巷謝庚在徐鴻儒擔任門主後在月旦評上天榜第三的位置添上了他的名字,評語是:“一代梟雄!”

烏衣巷,一個奇特的門派,和鬼谷一樣以各種奇門法術聞名於修行界,每代只有一位傳人,其撰錄的月旦評不分正邪地域,評出天地人三榜,天榜皆爲九品以上高手,只有十人,爲當世最巔峰人物,地榜二十八人,人榜七十二人。

月旦評從三國之時而起,至東晉謝康而至巔峰,而後每逢亂世,月旦評就是各個梟雄收攏人才的指南。

所以徐鴻儒雖然自奪得門主之位後再也沒有出過手,但是卻沒人敢懷疑他魔門第一人的實力。

聽着顏開的建議,徐鴻儒沒有馬上回答,揹着手想了一會之後,他搖頭道:“暫時不要有什麼大動作,少了一個聚鬼陣對於我們的大事沒有太多的影響,現在胡青雲那隻老狐狸已成超階,各方都有些小動作,但是也不敢弄大了,沒事挑釁真正的九轉天妖,誰也沒這個膽子,靜觀其變吧。”

顏開點點頭,隱入黑暗之中,徐鴻儒站在山頂,渭然長嘆一聲,低喃道:“胡青雲,絕代天妖……”聲音裡有着幾分欽佩,有着幾分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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