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山坡,繼續死守!”
張靈越率領一羣流火軍團甲士鎮守龍域內的一座山坡,這小山一共也就只有不到百米高,確實有一定的高度優勢,但要說易守難攻,那就太誇張,在惡魔軍團絕對數量優勢的猛攻之下,其實也就只能少許的守禦一下罷了。
“正面壓力太大了!”
秦戰轉身看向我,抱拳道:“大人,秦戰請求率領天騎營出戰,衝擊惡魔軍隊的側翼,如果不這樣的話,正面一定是守不住的。”
我俯瞰戰場,重炮陣地已經被惡靈行者大軍給淹沒,人族已經失去了至關重要的第一重火力點,而第二重炮兵陣地則在更遠的位置,暫時無法企及,如果一味放任對方攻入龍域縱身腹地的話,那就根本不用守了,人族的數百萬大軍擁擠成一團待宰就是了。
“有信心?”我問。
秦戰搖頭:“唯一心死戰!”
“去吧……”
我皺了皺眉:“率領兩萬配備銘紋劍的天騎營衝鋒,不要戀戰,完成衝鋒之後馬上迂迴返回陣地,我希望的是你能帶着大家去尋求一條活下去的路,而不是去送死。”
“屬下明白!”
秦戰轉身上馬,揚起戰刃:“兄弟們,手裡還有銘紋劍的,跟我衝,就像是風相說的,這一戰誰能抵擋惡魔騎士的兵鋒?我們天騎營當仁不讓!”
下一刻,成羣結隊的天騎營就這麼殺了出去,逐漸加速,形成了一道鐵騎洪流,當他們撞進惡靈行者人羣的時候,這羣人族最驍勇的騎兵根本一往無前,利刃亂砍,迅速瓦解了數千名惡靈行者的截殺,隨即衝進了一羣幽泉鬼卒的怪物羣中,劍刃亂舞,不斷破敵,兩萬多天騎營驍騎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魚兒一般,將數萬幽泉鬼卒撕碎,之後,與近五萬名惡魔騎士的方陣碰撞在了一起。
惡魔騎士,一直都是一個噩夢般的存在,從它們第一次出現在玩家的視野中,就被玩家們認爲是決戰的時刻了,當年我們做版本任務的時候,幾乎只要惡魔騎士一出,陣地就守不住了,而這次也是一樣的,五萬惡魔騎士的衝鋒,任何一個一流公會都會爲之顫抖,而這兩萬天騎營驍騎真能擋得住?
遠遠看去,天騎營的驍騎根本無視惡魔騎士相互之間的牽連攻擊,只是不斷揮舞銘紋劍,以強橫的體魄、鋒利的劍刃,就這麼一個個的將惡魔騎士得砍得人頭滾滾亂飛,雖然己方也有折損,但看起來……似乎確實是能截住這五萬惡魔騎士的樣子。
然而,就在我以爲能贏的時候,忽地一道刀芒從天而降,正是來自於蘭德羅手中惡魔之鐮的一刀,從城外劈入城內,瞬間席捲人羣,就在一秒內,至少兩千名天騎營驍騎在刀芒之中化爲灰燼,直接連人帶馬人間蒸發,只留下了漫天的血霧。
“CNMD……”
我向前急衝上百米,看着城外的蘭德羅,心頭一陣無力感:“蘭德羅,你這個畜生!”
“蘭德羅,你找死?”
瞭望臺上,雲師姐起身,食指、中指併攏直接凌空劃出一道劍光飛向了城外,“嗤”的一聲,整個空間都被撕裂一般,當蘭德羅揚起惡魔之鐮、祭出一道血色光盾抵禦的時候已經晚了,劍光直接透胸而過,將蘭德羅的身軀一分爲二,而分開的身軀內卻有一隻只黑色蝙蝠飛起,就像是血肉相連的狀態一樣,拉扯着蘭德羅的身軀合攏。
“嗤!”
第二道劍光獵空而去,這一劍如果再砍中的話,恐怕就世上再無惡魔之翼了,惡魔世界也將會失去他們的王者。
“荊雲月,你過了!”
一道灰色身影出現在了蘭德羅前方,正是死亡之影林海的真身,手握一柄死靈氣息繚繞的灰色長劍,長劍一揮而過,“蓬”一聲將雲師姐的第二道指尖劍氣給打散了,皺眉道:“蘭德羅,你距離城頭太近了,不知死活!”
“是,大人……”
蘭德羅的身軀緩緩合攏,雖然看似沒事,但實際上修爲肯定已經受損了,畢竟血條也還是60%的樣子,剛纔雲師姐補上的一劍如果真能命中,確實就能殺了,而蘭德羅的位置也確實囂張,幾乎是一腳踏着劈出的一鐮刀,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灰色身影遁去,蘭德羅則提着惡魔之鐮緩緩後退,看到林海的出現,就像是吞下了一顆鎮心丸一樣,有驚無險,不至於在這裡身死道消了。
雲師姐重新坐回瞭望臺的木板上,繼續溫養劍意,對龍域已經被破城而入,所有軍隊都在作奮死抵抗的形勢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我則皺了皺眉,或許在雲師姐的眼裡,眼前一城一地、一兵一卒的互換已經無關於勝負了,那她心目中的勝負是什麼?斬殺君王嗎?或者說,雲師姐是想殺某個重要人物?林海嗎?
心頭彷彿壓着一塊大石,但我沒有發問,也沒必要發問,有些事情只有雲師姐一人能做,她這麼做也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我沒必要畫蛇添足的去多此一問。
……
城中,林夕率領一鹿衆人在大校場位置締結防線,再次開始截擊惡魔軍隊的衝鋒,一鹿的損失十分巨大,昨天深夜的時候主盟+分盟足足有12W人蔘戰,但打到今天中午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不到3W主力了,有一部分是因爲今天要上班,所以下了,但更多的還是陣亡了,沒辦法,異魔領地這次就像是要拼命一樣,人族這一邊,無論是玩家還是NPC,其實都是損失過半的。
空中,希爾維亞滿身劍痕,她一直是承受攻勢最多的人,五雷藤的大陣外,多名君王不斷髮動遠程攻勢,希爾維亞卻只能屹立於原地,就這麼手握符石,以血肉之軀硬扛山水禁制大陣,也正是因爲這樣,纔能有漫天的金色嫩藤不斷抽殺地面上的邪靈,如果沒有這些攻勢,恐怕對方的軍隊現在已經到指揮大廳門口了。
另一邊,軒轅應立於一座御用戰車之上,一條黃龍法相沖出頭頂,就這麼對抗着空中的魔道氣運,但黃龍的法相越發的扭曲,皇者氣息能照亮的區域也越來越少,遠方的光景已經快要看不到,異魔軍團大軍壓境的模樣實在是太恐怖了。
“區區一個俗世君王,真以爲自己能通天?”
遠方,寶書之上的樊異忽地發出一聲冷笑,道:“區區一個永生境,不通文道,不通武道巔峰,就這麼憑着什麼狗屁真龍血脈就像對抗大道、天威?來來來,我樊異教教你如何來世做人。”
說着,樊異擡起手臂,頓時一張金色手掌從天空碾壓而下。
剎那間,黃龍法相崩塌,軒轅應更是口吐鮮血,當場如遭重擊,身軀“蓬”一聲倒撞而出,直接擊穿了身後的一座矮山丘,帶着滾滾碎巖翻滾出上千米,渾身都傳來骨骼寸碎的聲音,咳血不斷,已經起不來了,重創瀕死!
“……”
我心頭一窒,知道這一戰會很慘,卻沒有想到能慘到這種地步,難道就連龍武大帝軒轅應也會駕崩不成?
“陛下……”
風不聞急忙轉身,但很快就有一道金色拳頭法相破空而來。
“自顧不暇,還想護主?”
樊異這位半步飛昇境的儒道高手,又是一拳轟出,頓時白衣卿相跌飛而出,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血跡,慘敗!
“人族,你們理應記住今天。”
樊異冷冷一笑,說:“這就是對抗天威的下場。”
“混賬!”
人羣中,沐天成、弈平齊齊起身,但尚未凌空,就被樊異一巴掌給拍飛了出去,各自摔倒在軍陣之中,雖然都是永生境,但卻受傷極重,而老將關陽則掠空而起,直接出了城頭,赤焰刀布滿聖道氣息,就這麼一刀迸射出上千米刀芒,悍然的劈向了樊異的頭頂。
“你是唯一一個敢出城頭來戰的人,不錯。”
樊異微微一笑:“老將關陽?聽說過,但是不過如此,賜你一個全屍吧!”
他五指一張,瞬間一道金色手掌法相凌空拍滅了刀芒,緊接着將關陽的身軀握在了掌心之中,冷笑道:“全屍?本座突然反悔了。”
“蓬!”
樊異用力一握,焱勁吞吐,頓時老將關陽的身軀當場被火焰吞噬,只剩下一些燒焦的碎骨從金色手掌的外側下方掉落。
“挫骨揚灰。”
樊異嘿嘿一笑:“這個詞語很是貼切啊……”
……
“真陽公……”
大地之上,沐天成捂着胸前的傷勢,看着遠方關陽戰死的一幕,淚水滾滾而下:“老關陽啊,你絕不應該是這個下場纔對,你應該……你應該在那青山綠水間頤養天年,你應該兒孫繞膝,你應該……你應該早點退隱纔對啊……”
弈平單膝跪地,大口咳血,卻笑道:“老將軍曾經說過,要爲人族邊境流盡最後一滴血,老將軍……乃是真英雄也!”
“轟!”
一道劍氣橫掃大地,直接將衆多人族軍隊碾爲灰燼,是來自於不滅者斯圖雷姆的一劍,他立於城頭之外,冷笑道:“假惺惺……這還沒到頭七呢,就開始哭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