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並不耽誤李老三琢磨退路,眼下想要翻盤不靠外力那是扯淡,正合計着怎麼能給兄弟們去個信兒,就聽徐長卿說:“叫兄弟的事兒就別琢磨了,我一會兒去慰問他們。”
說着話兒,徐長卿手裡出現了一部手機,也放到了梳妝檯上。
“兄弟,兄弟,給三哥條路走,真錯了,錯了……”這回李老三是真急了,也真怕了。
“我說了,我是來跟你清賬的,做人要重信守諾,是不是?連高利貸的利息,一共240萬,我會給你妹妹。至於你,李老三,你欠我徐家一條命。”
這話一落,李老三就知道要完蛋,多少年的老混混,徐長卿這話是真是假當然聽得出來,這絕對不是嚇唬,這小子絕逼是個狠角色,話裡的森冷殺意激得他後脖梗子直髮麻。
李老三的反應並不慢,可惜他剛想動,就見徐長卿一擡手:“呼……”一股強力的風壓迎面而來,直接將他上半身都鑲在了牀板上,任憑雙腿怎麼使勁兒都無濟於事。
想叫,使了吃奶的勁兒,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麼東西。
想動,腰像斷了似得,麻麻的使不上勁兒,上身像壓了座山,窒息和瀕死的感覺一陣陣襲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李老三已經精疲力竭,軟成了一堆。這時候,他看向徐長卿的眼神兒已經滿是哀求,像是幾天沒吃東西的流浪狗,搖尾乞命。
“還三年前,你半夜叫門喊救命,內臟受傷、失血過量,我爸用了半截老參幫你吊命。那半截老參有人出六百萬,我爸沒賣,他說這東西能續命救人,養身,太糟蹋東西了。”
“你打了我爹的臉,好人不一定有好報,這個教訓我替我爸受了。”徐長卿說着起身向屋外邊走邊說:“李老三,王金榮二十萬就能讓你跑去我家鬧騰,像你這麼忘恩負義的人,怎麼也得走的別具一格!”
徐長卿離開的時候,李老三瞪着通紅的雙眼撲向了小姘。
一直昏睡的小姘很快就****醒,哭叫着:“三哥,三哥……你這是怎麼了啊,三哥?李老三,啊!啊疼,疼……啊!救命……”
喘息、尖叫、聲嘶力竭。
鄰居們平時就不喜歡搭理這戶人家兒,能報警已經算是有良心。等警察抵達,李老三已經“馬上風”,嗝兒屁了。
李老三的小弟們在歌廳嚎了幾個小時後,勾肩搭背的正在街上晃着,頂頭撞見對面一身灰色運動服的徐長卿,靜靜的站在那裡像是在等他們一樣。
凌晨三點多,除了跑夜車的出租,路上幾乎沒什麼人了,所以徐長卿顯得格外凸顯。
仇人見面,其中一個混混伸手一指,叫囂道:“媽了個逼,正想找你算賬呢,是你報的警吧,明天老子還去砸,次奧你個爹。過來!老子這兒憋着一泡尿呢,喝了,老子就放你一碼!”
徐長卿不溫不火的走了過來,聊家常一樣的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聲音不大,但卻讓每個痞子都聽得真切,彷彿在腦子裡說話一樣兒。
那幫小痞子們在吆五喝六的叫罵着,徐長卿對他們的謾罵置若罔聞,始終像是在自說自話,但是徐長卿的話,卻始終都不曾被掩蓋,哪怕混混們一個比一個聲兒高。
“你,砸了我爸心愛的盆景,那木架、花盆、蒼松山石,都是他親手置辦的,我要你一條胳膊。”
徐長卿說着,擡手遙遙一點,那個痞子頓時覺得右臂刺痛,整隻手臂都燒起來一樣。慘號一聲,瞬間疼出一身冷汗,再然後就不疼了,那條手臂完全沒了知覺。
“你,打翻我家藥櫃,那些藥是我跟我爸進深山採集的,陰乾、晾曬、炮製,兩年才成,一條腿,不算多。”
又是遙遙一指,哀嚎響徹夜空,這個痞子的左腿在一陣劇痛之後,徹底失去了知覺。
混混們大多是有血性,沒腦子,白刀進紅刀出他們是不怕的,腦袋一熱沖沖衝。可眼前這種靈異事件,擱誰也害怕,尤其是他們這種平時沒幹啥好事兒的主兒。
“哥兒幾個,邪性,趕緊廢了他!”剩下的幾個瘋也似撲向徐長卿。
顯然他們選錯了對手,徐長卿輕輕鬆鬆的就將他們放翻在地。
“你,我爺爺親書的一幅掛字讓你給撕了,睹物思人,那是我爺爺留下的念想。你讓我沒念想,我也還你個沒念想。”
徐長卿隨手對着倒地的痞子一揮,那痞子立刻覺着小肚子刀絞一樣,接着一陣陣麻痹感順着大腿根兒往裡走,蛋蛋狠狠的抽搐了幾下後,丁丁猛地硬如鐵石,那是這輩子都沒有的硬度,可惜,下一秒就一泄如注,然後就徹底軟了。
很少會有人聽到那樣的叫聲,詭異而又婉轉的長音兒,像是從喉頭一點點碾壓出去的氣流,進進出出的構成了難聽的哽咽聲……
剩下的兩個早都嚇傻了,見鬼一樣的看着徐長卿,表情詭異的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紀錄。
“兄弟,哥,哥,饒我們這回吧,給你磕頭了。”
“咚,咚,咚咚……”搗蒜一樣。
“做人要講信用,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給李老三燒紙時,記得給我帶好兒。”
不久之後,冷清的街上又響起了幾聲痛不欲生的哭號……
八卦總是傳得很快,尤其是帶點花邊的那種。
翌日,李老三跟有夫之婦盤纏大戰,結果馬上風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消息徹底傳開了。
“廢物!正要用他,死他媽女人肚皮上了。”王金榮叼着雪茄,暴跳如雷,氣的直哼哼。
“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一旁沙發上盤腿兒坐着個道裝打扮的中年人,微眯着眼,陰仄仄的說。
“不過也快了,今晚應該就能有個了斷……”那道士模樣的中年人,邊掐指邊說道。
當晚!
徐長卿不請自來,推開大落地窗的推拉扇,從陽臺進到客廳。
客廳佈置奢華,很有些中式古韻,還燃着檀香,雖然只亮着壁燈,但光線並不算弱。
王金榮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自顧自的煮茶,徐長卿進來,他也只是瞭了一眼就繼續煮茶。
在茶几上,放着一把銀色的勃朗寧手槍,探手可及。
徐長卿微微翹了翹嘴角,行到王金榮對面,撩衣坐了下來。
王金榮給徐長卿倒了杯茶,
探手端杯,輕啜一口,點點頭,“茶煮的不錯,比我想象的好,衝這個,你閨女可以不死。”
王金榮眼皮抖了抖,沉聲道:“看來是沒的商量了。”
“我祖父徐鳳山,孃胎裡就受損,幼時跟着曾祖顛沛流離,目睹山河破碎,屍橫盈野,覺得生存不易,當以和爲貴。”
“我父親徐源,趕上自然災害、上山下鄉,覺得生命可貴,健康是福,所以懸壺濟世。”
“我不行,幼年喪母,最疼愛我的祖父離家多年,父親也一去不返。親如兄弟的發小也跟我鬧掰了。我現在是滿腹戾氣,一肚子邪火,走路都覺着地不平,要剷剷。你惹我?你除了腦子進水,運氣也操蛋的很。”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給了我個發泄的理由,多少能念頭通達些。另外,你老婆、二奶,是不是死有餘辜,你心知肚明。喝完這杯待客茶,我先送你上路。”
王金榮死死盯着徐長卿,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今晚死的可不一定是我!”
徐長卿喝了口茶,輕聲說:“你呀!流年不利,遇人不淑,現在站在你身後陰影裡的那位,恐怕沒告訴你我們徐家的根腳。”
“不就是陰陽風水麼!”
“呵呵,說對了,但是沒說全。”徐長卿吹了吹茶杯:“我家是道門一脈,代代修行。給餘家點風水吉穴,那是爲了攀附富貴,獲取財侶法地中的財。這是兩百多年前就締結的關係,到我這兒已經是第九代。”
喝了口茶,徐長卿道:“要不說你沒腦子,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徐家的根子,我們不是靠看風水混飯吃的江湖人,而是研修山、醫、命、相、卜的玄門中人。你惹了黑道,拳頭和錢能解決問題,你犯了國法,坐牢和死能解決問題。你惹了玄門中人,死都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我們有許多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這位同道,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說着,徐長卿看向一盞檯燈的陰影,而對方在他點破行藏後,立刻挪換了位置。
下一秒,陰森如九幽之風的聲音突然響起:“說的對,我這就讓你生不如死!”
隨着這話兒,徐長卿身後突然冒出一個黑影,這黑影手裡掌持着一根細如牛毛的絞絲,只在燈光下折射出那麼一線亮芒。
力量使得又猛又巧,那絞絲在空中極爲迅猛的一套一帶,速度與力量的結合足以瞬間切下頭顱,不過這記漂亮的偷襲卻被徐長卿身上一層薄薄的青氣擋住,絞絲隨即熔斷。
再看那黑影,身形向後一頓,隨即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投向徐長卿。
與此同時,斜側面,再次轉換位置的中年道人矢射出兩條胳膊粗細的黑蟒,帶着一陣腥風,飛咬徐長卿。
徐長卿的身上猛然間紅光大作,通身像高品相的紅寶石一樣,充滿流動感和油脂般的粘膩感,這具像化的紅光如一頭奇異的猛獸,猛的一漲,直接將投向他的黑影吞噬。隨即,徐長卿擡起裹着淡淡紅光的手,迎向黑蟒。
“喀嚓!”宛如玻璃器皿被捏碎的聲音響起,兩條黑蟒在紅光中被捏碎,潰散成流瀉的煙霧。
“噬魂,先天!”中年道人忍不住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