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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郎入主府衙,手下一票人頓時發現,活兒真得來了。不但來了,而且來得太多,一個個破曉就得起來,月上中天還不得休息,忙得不可開交。
但再忙碌,都是值得的。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出人頭地的絕佳機會。只要有好表現,就不怕不被陳三郎賞識。
以前的陳三郎,只是一介縣令,能安排的職位數量有限,還得受到各種限制。可眼下不同,直接一個躍升,站到了府城的位置上,堪稱一個質的提高。特別這還是在雍州,封什麼官,封誰當官,基本都是陳三郎決定。只要他擬好名單,一封奏章上去,大夥兒就等着官帽子戴上來即可。
美夢將成真,誰人不興奮?
有盼頭,纔有勁頭,於是衆人一掃之前的迷茫疑惑,摩拳擦掌,上面但凡有命令下來,立刻搶着來接。
發命令的當然是陳三郎,他統籌全局,有條不紊。
“那幾家有甚異動?”
府衙公堂上,陳三郎問道。
周分曹一連兩天都廢寢忘食地投入工作,顯得有些憔悴,他用手揉了揉額頭,回答:“負責盯梢的人回報,那幾位老爺近日來往很密切,恐怕有所圖謀。”
陳三郎呵呵一笑:“沒有才怪。”
相比而言,己家一行人不折不扣屬於外來戶,而排斥外來一向是人的本性。更不用說府城這麼一大塊肥肉了,如何肯白白拱手相讓?
周分曹不無擔憂:“這些地方勢力根深蒂固,又都擁有私兵,影響力不小。不如選個時候,請他們到府衙來吃個飯?”
他是想着拉攏的方案,最起碼,現階段應該拉攏這些人,穩定局面。
陳三郎卻搖頭道:“不必了。”
“但是……”
陳三郎打斷了他的話:“我瞭解這些人,不是吃喝示好所能解決的。一旦我們露出破綻,他們一定會做事。所以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把他們一網打盡。”
周分曹倒吸口氣:“我們現在還不具備這個力量,而且大局剛定,絕非動手的好時機。”
“他們現在也不敢作亂。”
周分曹想了想:“公子,你說他們會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比如說送信到下面縣城,尋求援手?”
“一定會,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周分曹頓時急了:“既然如此,我們決不能讓他們得逞,趕緊封鎖城門,不許訊息傳遞出去。”
陳三郎悠然道:“只怕送信的人早就出去了,況且以目前狀況,完全封鎖四門並不現實。”
周分曹眉頭緊鎖起來,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情。他了解情報,知道府城下面的數個縣城裡,每一個都屯集着不少兵,要是讓他們聯合在一起,足有數千之衆。
這數千軍隊要是來攻打府城,那就麻煩大了。
陳三郎現在雖然坐鎮府衙,但明顯還打着蘇鎮宏的旗號,城中人心相當不穩,尤其那幾家大戶,更是極其不穩定因素,一有導火索,整座府城都會失控,甚至集結在兵營的那些兵都會譁變。如此一來,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府城控制權將化爲烏有。
而他們,又將不得不亡命天涯。又或者,死在嶗山府內。
沉默了一會:“公子,倘若你估算無誤,那麼最遲三天後,縣城的兵就會兵臨城下,我們該如何面對?”
論及戰場韜略,周分曹總有用不上力的感覺。想到史書上所言,涉及攻城守城,必然會出現弓箭手、強弩、擂石滾木……
諸如此類的事物,也不知現在嶗山府城牆上到底有沒有這些東西。可即使有,誰來守也是個大問題。光憑從涇縣帶來的人,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應付得過來。
要是臨時抓壯丁,更怕這些人臨陣譁變,反戈一擊。畢竟現在不管是實力基礎,還是民心基礎,都太薄弱了。
陳三郎看着案上的紙張,紙上寫着很多地方名和人名,主要是對下面幾個縣城情況的介紹,他嘴角忽而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慢慢道:“先生不必過濾,古言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連府城都能兵不血刃佔了,還怕甚麼?”
周分曹暗一思索,還真是這麼回事。在此之前,進入嶗山府,自己還不是擔驚受怕的,還埋怨陳三郎草率,要被人甕中捉鱉了。可不曾想,一次夜宴,一夜之間,陳三郎便入主府衙了。本來擔心憂慮的事,什麼都沒有發生。
也許,這正是陳三郎的本事。不也正是自己爲何決心追隨的根源所在嗎?
成大事者,披堅執銳,總能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陳三郎擡頭望向大門口處:“先生,你看那林夢海,機關算盡又何用?亂世之際,大開大合,唯勇者存。氣運所在,風雲自動,行事自然無礙。因此,你儘管安心。”
周分曹嘆息一聲,躬身一禮:“公子成竹在胸,我不如也。”
……
不同的偏僻院落密室,同樣的人聚首,正在竊竊私語,商量大計。
黃老爺道:“我已經安排人手,都是聰明伶俐的小廝四下活動,散佈言論,說陳道遠執掌府城,稅賦加倍,還要徵收人頭稅等……”
輿論謠傳,乃是動搖民心根基的一大殺器,屢試不爽,能夠產生極大的政治影響。
鍾老爺道:“我也派了心腹潛入軍營,聯絡上了裡面的人,只要起事,他們便會放火,營造大亂。”
顧老爺點頭道:“我族中壯丁都準備完畢,有七十五人,兵甲妥善,隨時可效命……”
你一言,我一句,都在說着各種準備事宜。
花老爺聽得十分滿意,笑道:“我也陸續接到了縣城回報,他們果然勃然大怒,立刻便起兵來府城。計算行程,最遲三日,便有兵到。”
“好!”
衆人拍手叫道,神情激動。
黃老爺道:“當兵到,聯合集結要攻城的時候,我們便發難,帶人直撲城門,斬殺守門兵士,大開城門,府城得已。”
他閒時讀過兩本兵書,此際獻策,有板有眼,頗具章法,贏得一片喝彩聲。
花老爺獰笑道:“得了府城,決不能讓陳道遠他們逃走一人。捉活的不管男女老幼,都爲奴,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那是當然。”
衆人眼睛都在放光,已經在盤算該怎麼劃分府城,好讓己家獲得最大的利益,最多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