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相同的難題別人遭受了挫折多會被認爲是愚蠢所致直到“英明”的判斷者重蹈覆轍頭破血流才願意去相信和重視所面臨的困境強弩陣下“愚蠢”的骨啜和“英明”的蘇祿汗又回到了同等的起跑線五十不笑一百
煤礦後山平息的戰場極其慘烈屍體漫山遍野倒伏傷兵之哀嚎聲不絕於耳血流成河連天上的神仙都不忍目睹乾脆喚來一片烏雲擋住眼不見爲淨
“該死該死不是說他們的主力都出徵了嗎誰能告訴我是我看錯了那些不是強弩陣”蘇祿汗怒極欲殺人細作比那爾首當其衝
沒有人敢說話無從辯解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寧遠鐵騎可怕的強弩陣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比那爾很委屈虎賁騎的兩位主將、公孫兩兄弟他是認得的都跟隨了李懷唐出征他們的旗幟是那樣的獨特他們的強弩是那樣的搶眼怎麼可能會出漏子呢
不管比那爾能否理解事實就是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要你這個蠢貨有什麼用”彎刀閃過比那爾再也不會冒冷汗了驚恐的雙眼睜着隨着落地的頭顱滾下坡去
彎刀在滴血恐怖在瀰漫蘇祿汗在暴戾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大氣似乎害怕引起蘇祿汗的注意
蘇祿汗只剩下兩條路要麼撤退要麼繼續強攻撤退將前功盡棄一無所獲;強攻的風險很大收益也可能很大一切取決於能否在李懷唐的主力回師之前解決山腰上的守軍
有人憂愁有人歡喜山坡上商祺顯得異常的興奮他猜得果然沒錯援軍就藏在後山裡這也解釋了爲什麼那數萬名壯奴不敢造次
援軍一共有三千人都是虎賁騎的精銳其中兩千強弩手一千槍盾手密集強勁的弩箭給仰攻的突騎施士兵造成了極大的傷亡臨時造就的木盾抵擋不了動能十足的弩箭即使幸運躲過箭雨突騎施人也無法突破槍盾陣酣戰許久在守軍的突然反擊下潰不成軍
李忠心麾下的數百人負責看管山坳裡的奴隸沒有參戰而商祺則老實地呆在他的身邊
“老李不厚道連我都瞞回頭將那倆美嬌娘還我”商祺不客氣地捶了李忠心一拳
李忠心笑道:“寅歸寅卯歸卯那倆小娘是你輸給我的賭注休想要回去你怪不得我軍令在身只能如此”
“那上將軍後續還有什麼殺招是不是埋伏着大軍在周圍”商祺四周觀望企圖找出一絲端倪來證實他的猜想看着突騎施人落入彀中他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如果李懷唐在此還埋伏着主力他一定不會驚訝按理本該如此
李忠心一臉的不屑潑了商祺一頭冷水:“上將軍英明神武豈能這麼輕易能被你猜中再說附近哪裡還有地方給上將軍藏兵突騎施人的斥候可不是吃素的”
“那快告訴我否則我讓玲瓏妹子吹吹枕邊風讓上將軍高升你去閒職看你還怎麼養得了美嬌娘”商祺不惜使出最後的絕招來威脅李忠心
李忠心哈哈大笑道:“你是上將軍的小舅子都不知道我不過一百騎將軍而已又如何能知機密不對話說回頭當初若非我點撥你將妹子嫁與上將軍你又怎會如此得意認真起來你這小舅子的身份還有我的一份功勞是何道理來威脅我”
商祺沒有回答乾笑兩聲糊弄過去找到答案前他管不住嘴巴又自言自語道:“如果上將軍調遣更多的士兵過來突騎施人插翅難逃矣”
紙上談兵總是容易實際上李懷唐兵力不足既要使敵人相信他的主力已經西征又要讓寧遠城的防禦充足最後還要給突騎施人一個驚喜保住煤礦裡的數萬壯奴經過考慮最終隨李懷唐出征的虎賁騎只有八千人外人所看到的虎賁騎有一部份是從西鍵城調來的虎豹騎所冒充;剩下的虎賁騎四千五守城三千五秘密調入礦山強弩也隨之分成了三部份得益於李懷唐的重視和大量的投入武裝院的製作漸入佳境強弩的產量和質量有很大程度的提升虎賁騎裝備的強弩超過了八千張
商祺正想着突騎施人又發動了兇猛的攻勢
蘇祿汗自詡英雄蓋世無懼任何猜測中的詭計空手而回只會成爲世人之笑柄他認爲這是一場賭局不到揭蓋一刻誰也不知勝負幸運者或許是他或許是李懷唐不過他有信心妨礙他摘取勝利果實的只有區區三千餘人他的兵力數倍於敵贏面更大最不濟他也能將數萬壯奴裹挾走有兵在手何時攻取寧遠城還是他說了算
突騎施人是勇敢的累贅的木盾被他們唾棄實際上持盾的效果更糟糕沉重的木盾影響速度無疑是強弩最好的靶子經驗告訴突騎施人若想減少被弩箭親吻的機會只有快速通過弩箭的獵殺範圍
考驗守軍的時候來了突騎施人瘋狂地擺出了人海戰術以千人隊爲進攻單位海浪一樣拍向虎賁騎據守的陣地
由於得到了地利強弩手的視野開闊在專門負責觀測的旗手的指揮下弩箭準確地壓制着每一個洶涌而來的攻擊波一千名槍盾手擋在他們前面爲他們保駕護航讓他們安心射擊
突騎施人發狠起來威力也很恐怖漸漸地槍盾陣的防線被突破強弩手不得不放下弩箭撿起長槍列陣與敵人血戰慘烈的激戰到處上演突騎施人死傷慘重虎賁騎的傷亡也越來越多
觀戰中的商祺手心捏着一把汗心肝提到了喉嚨
“老李我們要去支援嗎”
李忠心神情凝重搖搖頭他們一走難保蹲在山坳裡的數萬奴隸不起異心雖然當初已將他們中間的將領頭目和悍勇者都作了處理並且對他們實行差異化管理提升他們其中相對懦弱的慄特俘虜的地位讓他們監督看管其餘的奴隸儘管如此微妙時刻還是小心爲上不到迫不得以絕不能冒險萬一慄特人見風使舵造反就麻煩了
時間在推移突騎施人不計較傷亡的打法取得了成效戰局開始對守軍不利終於有突騎施人穿過防線殺奔山頂
“放箭”李忠心冷靜地拔刀下令
數百名士兵分成數列輪流向往上爬的敵人射出手中的利箭然而突騎施人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突破防線解救俘虜他們沒有與半山腰的守軍糾纏一旦衝過防線就繼續涌向前給李忠心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很快亡命的突騎施人踏着累累的屍體衝了上來
“殺”李忠心揮刀將衝在最前的一名突騎施士兵的腦袋削飛距離之近以致於突騎施士兵赤紅的雙眼和扭曲的臉上表情都清楚地落入李忠心的眼簾
與蜂擁散亂的突騎施士兵不一樣虎賁騎向來重視結陣而戰防守威力倍增先後衝來的突騎施士兵在他們嚴密的防守之下彷彿是在做添油戰術飛蛾撲火般自取滅亡
精銳畢竟架不住人海的優勢山頂的防線也開始動搖最危難之時商祺主僕二人被李忠心拉了壯丁毫不留情地投入防禦陣當作一名普通的士兵使用
此時的蘇祿汗更像馬場裡最狂熱的一名賭徒押出了手中所有的賭注握拳咬牙催促承載他所有希望和期盼的戰馬儘快衝線
“兒郎們沖沖衝啊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勝利的天平確實是在慢慢地傾向於蘇祿汗戰術上他們的死傷數倍於對手戰略上他們到了最後一刻只要再加一把勁數萬名壯奴便唾手可得
蘇祿汗忍不住仰天長笑:“哈哈我贏……”
千鈞一髮之際突騎施人身後響起了牛角號硬生生地卡住了蘇祿汗喉嚨裡的最後一個字
“不不可能李懷唐不可能這麼快就殺回來的”蘇祿汗如同一名賭徒眼看莊家連開十八盤大他全副身家押小的第十九賭局依然開大震驚、狐疑和不可置信一起涌上他的黑臉複雜化着他的表情
不管蘇祿汗願不願意寧遠鐵騎的主力確實來了而且近在咫尺
蘇祿汗可以選擇不退兵繼續進攻但是他的後路被斷被堵在礦山裡無法發揮他遊騎的特長等待他的就只有滅亡
“吹號撤”蘇祿汗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他這輩子最不情願下達的命令不撤不行爲了突破守軍的防線他使用了大半的兵力留在身邊的將士不多在李懷唐赫赫威名之下他已不敢再分兵迎敵
“上將軍威武”山腰上山頂上所有的虎賁騎將士包括商祺主僕都激動地呼喊着突騎施人退了他們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