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回怎麼可能不能生孩子?
如果她知道了這事兒,肯定又要說他們多慮了的,哪有女人不能生孩子的?又不是說她生了多少個了,又不是說她有什麼習慣性流產,又不是說她人流了好多次子宮壁薄弱。
不能生孩子?
我呸!
葉風回還是後來的後來才知道了當初這一老一小私下裡曾經爲這件事情這麼擔心過。
那個時候,她娃都生了三了。
千隕提到這事兒,也不過就是一笑而過罷了。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當下,他心裡是難受的。
姑且不論這件事情目前是不是定論,他心裡都是難受的,他雖然不捨得她現在生,但是並不是不想和她生的。
想和她生一堆孩子,這是他做夢都想的事情。
於是千隕的情緒一直不怎麼好,拿了藥之後,怕回到房裡葉風回會看出他的情緒來,那丫頭冰雪聰明的,太懂得察言觀色了。
他索性就去了廚房,廚子嚇死了,殿下怎麼忽然進廚房來了。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麼?
千隕倒是不在意這些,找了個小爐子,就到廚房前頭的空地搬了個小板凳坐着了,然後生了小爐子的火,一下一下地拿着扇子煽風守着煎藥。
這成了一景。
畢竟已經是日上中天的午膳時間,廚房也忙活着,也有來提膳的人。
結果,大家也算是開了眼了。
位高權重的親王殿下,坐在廚房門口坪院的小板凳上,面前擺着一隻小爐子,正在拿着扇子煽風煎藥。
誰的藥?
能是誰的藥?
大家心裡頭都嘖嘖嘖。
做到這個份上的夫君,別說這鎮遠了,恐怕帝國都是獨一份了吧。
葉風回等得都快睡着了還沒見藥來,藥不來也就算了了,人呢?
她索性起身來,披了外袍就出了院子。
“殿下呢?”
隨便抓了個親衛問了問。
“殿下在廚房呢!”
親衛笑得一臉心領神會的。
把葉風回笑得懵了,她朝着廚房過去,遙遙就看見廚房那塊的院子門口好些人圍着呢。
似乎是在圍觀什麼。
她走了過去,大家都還沒發覺。
葉風回就問了一句,“看什麼呢這麼好看?”
“殿下在給王妃熬藥啊!小爐子煙熏火燎的,殿下都還是好看得跟一幅畫似的……”
這人也沒注意看葉風回,張口就答了,答了之後轉頭看到是葉風回。
驚呆了,趕緊行禮。
衆人也都反應過來了,趕緊行禮之後就作鳥獸散。
葉風回笑了起來,朝着裡頭看去,就看到千隕坐在小爐子邊的小板凳上,那麼高大的身材坐在小板凳上感覺特別憋屈,一隻手拿着扇子,一隻手抱着膝蓋。
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葉風回走上去就笑問了一句。
千隕擡眸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蹲在那裡擡眸亮晶晶眼睛看過來的模樣,太可愛了,葉風回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臉,也蹲了下去。
就比他矮了,仰頭定定看着他,“熬個藥誰都行,你幹嘛親自在這守着,大冷的天,怪可憐的。”
“心疼了?”
千隕輕聲問了一句,眉梢輕揚。
葉風回就點了點頭,“心疼呢。”
她伸手抓過了千隕的手,其實不怎麼涼,但是她手中還是暈上了異火。
她現在對異火的溫度,控制得還行,就這麼握着他的手給他暖暖。
“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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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
千隕點了點頭,眉眼已經彎了起來,“你最暖了,只是,討好我也沒用,該喝的藥還是要喝的,今天白幽給加了秦皮,你等會喝着可不要哭鼻子……”
葉風回一怔,登時就冒火了!
“什麼?!秦皮?他要玩死我麼……明明有其他藥性一樣的啊!”
不能不冒火啊,老白這個傢伙!
秦皮這個藥,也是這個世界纔有的植物,藥性是涼的,就是爲了中和補藥裡頭的燥。
但是味道,那叫一個獨特,該怎麼形容呢?
葉風回細細思索了要用前世的什麼東西來做比對。
是了,芥末。
就是那個感覺的,要是普通的苦或者辣也就算了。
這味道一喝涕淚聚下的。
老白這肯定是故意的吧。
“我肯定會哭鼻子的。”
葉風回皺着眉頭,擡眸看他一眼,“你自己一會兒看着我的眼淚別心疼。”
千隕擡手輕輕捏她的下巴,“我逗你呢,他倒是想加秦皮,但是我把秦皮換成同藥性的子榆了。”
子榆好,子榆是甜味兒的。
葉風回登時就笑起來了,“果然還是你對我好。”
整個鎮遠郡身份最尊貴的兩位,就這麼蹲在廚房外頭的坪院裡,圍着個小小爐子,一邊聊天一邊等着藥好。
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女人蹲在他面前,仰頭看着他。
此刻這場景,纔是真的美得如同一幅畫一般的。
葉風回並沒有察覺千隕的情緒,倒是吱哇吱哇地和他聊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藥就煎好了。
在藥碗上搭了棉布,將藥濾好了,千隕才端着輕輕吹得涼了些之後,遞到了她的手裡。
而葉風回這個從來喝藥跟灌一般的姑娘,捧着手中這藥碗,第一次喝得慢慢的起來。
加了子榆的藥湯,甜絲絲的,她心裡也甜滋滋的。
喝完藥之後,葉風回自然不可能因爲一個大姨媽,就臥牀休養了。
生龍活虎的就準備出門了,視察產業去,首當其衝就先去了客來旅店,這是她在鎮遠郡的開始。
剛抵達這個灰撲撲的沙城,就是在客來旅店落腳的。
只是眼下這旅店已經成了她香格里拉連鎖酒店的總店了。
馬車開到旅店門口的時候,差點兒認不出來,林宇瞳和江暮沉花了不少心思修繕。
此刻客來旅店已經換了個模樣,感覺,高檔了許多!
馬車一停下,陳道遠就已經從旅店裡頭迎出來了。
恭謹在馬車邊站着。
“陳掌櫃,昨晚喝那麼多,可還好?今早起來沒頭疼吧?”
葉風回笑眯眯地就問了一句。
陳道遠恭謹地站着,臉上都是笑容,擡手撓了撓頭,說實話,他頭疼着呢,卻不是因爲昨晚喝酒的緣故。
而是因爲……
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是此刻,卻不用說了,因爲葉風回也已經分明聽到了,旅店裡頭傳來了陣陣摔杯砸碗的聲音。
“我是御賜給親王殿下的侍妾!你們竟然敢這麼對我?!這是人能吃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