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千隕說完就伸手摸了摸葉風回的臉,“回兒乖,我很快回來。”
這才和卓逸清一起走了出去。
葉風回在牀上躺着,兩手的脈門上都扎着金針,就連腳踝上也紮了針,所以也沒法亂動。
她靜靜的躺着,不知爲何,就覺得鼻子發酸。
只能微微側頭看向在牀裡頭窩着的千墨,他的狀態似乎也算不上好,沒有了內丹,他一直無精打采的,此刻深紫色的眸子半耷拉着,外頭看着葉風回。
“千墨,我不能修煉了,以後可能就這個樣子了,雖然剛剛是安慰千隕了,但是我自己怎麼就這麼難過呢?”
她小聲說了一句,千墨依舊歪頭看着她,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看着,而後腦袋在她肩上輕輕蹭了蹭,身上的暖意倒是更多了幾分,葉風回只察覺到整個牀又變成了暖炕一般。
這就是他的安慰了,這隻活了六百歲的鳥,的確是很懂事的。
而千隕跟着卓逸清一起出去之後,走出了小院就直接準備對墨影吩咐。
他轉眸對卓逸清說了一句,“我讓墨影安置你,我還得回去陪回兒。”
話音剛落,卓逸清的身體就直接軟了,像是再也站不住一般。
千隕馬上伸手就扶住了卓逸清,一直太關注葉風回的情況,所以千隕甚至根本沒多注意卓逸清的狀態有多糟。
就連葉風回都很快察覺到了卓逸清狀況非常差,但千隕是現在才反應過來。
卓逸清不說面如死灰,但是比起以前那樣清逸俊朗的模樣,他此刻面容感覺都是虛弱枯槁的。
主要是因爲騎馬,腿似乎都快要報廢了。
強撐着給葉風回診了傷之後,卓逸清就再也頂不住了。
“逸清,你沒事吧?”
千隕趕緊問了一句。
卓逸清擡眸就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你說呢?從王城幾乎片刻不停地趕到西北,我是什麼鐵打的麼?沒累死在路上算不錯了。”
卓逸清勉強站穩了身體,側目看着千隕,“你不要關心則亂,就阿回這個傷勢,能治癒就是不錯的了,其他的,慢慢來。”
“我也知道,但是……”千隕眉頭皺着,目光裡頭都是哀傷,“但是她那麼優秀,你也是知道的。”
卓逸清輕輕點頭,“我自然是知道,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我覺得,如果是老盟主的話,或許會有辦法,你還是聯繫着讓他來一趟吧。阿回是個好苗子,要是就這麼毀了……”
說着,卓逸清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你也要知道,其實她比你更難過,她強顏歡笑,就是不想看到你難過,所以你也別一副苦相,好好的。”
千隕側目看他一眼,忍不住淺淺彎了脣角,“你不是覺得女人麻煩麼?我看你倒是很懂女人心思的樣子,我看你老大不小了,也趕緊找一個吧。”
卓逸清當即就抖了一抖,有些齜牙咧嘴的,“我現在本來就狀態不好,你別說這些話來刺激我,好了,我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就過來繼續給阿回治療,否則她還沒好我就先垮了。”
千隕應了一聲,擡手招了招,在遠處候着的墨影就馬上過來了。
“殿下,什麼吩咐?”
墨影雖然以前沒少得罪這位天醫聖手,但是看着他這麼辛苦一路趕路來,心裡頭也是有些感動的。
“帶逸清去安置一下,再讓他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吧。”
“遵命!”
墨影說完這句,二話不說,直接把卓逸清就給背起來了,卓逸清都嚇了一大跳!
“天醫,騎馬這麼長時間,腿傷着了吧?我揹你去。”
墨影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揹着就走了。
千隕這才獨自站在了小院門口,伸手又捏掉了一個連音符,“我的封印破了,我媳婦兒重傷了,你要是再不給點反應,天夜盟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的場子你自己管去吧,斷絕師徒關係好了!有你這麼做師父的?!”
千隕知道,師父是從來不會回覆連音的,那個做事全憑‘我樂意’‘我高興’的傢伙……
他又在小院裡頭站了一下,平復了一會兒情緒,這才走回了房間去。
一回房就看到千墨站在牀邊。
登時愣住了,“怎麼回事?”
他內丹給了葉風回,是不能化形的,眼下千墨一身墨色衣袍長髮披散在身後就這麼站在牀邊,的確會讓人有些慌張。
朝着牀上看過去,就看到葉風回小臉果真是蒼白了幾分,面如死灰不過如此。
千墨聞聲轉眸看過來,“我把內丹拿回來了。”
千隕眉頭皺着。
“她要開始治療了,我的內丹護着她心脈的同時,治療的效果也會降低很多,所以先拿回來了。
她沒事,你放心。”
千墨說了一句,手中已經燃起異火靈光,恐怕也只有這樣獨特的異火靈力,纔會是這樣黑色流焰的狀態吧。
葉風回雖是臉色難看,但還是對千隕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她呼吸有些困難,“我……沒事呢……你……你別擔心……你先出去等吧……”
千隕眉頭依舊緊皺,千墨手中黑色的異火靈力直接就這麼在她脈門處的金針上拂了過去,金針顫抖,瞬間將他的靈力輸送到葉風回的經絡中。
只一瞬間,那種痛苦,像是靈魂都在被燃燒撕扯的痛苦。
葉風回忍不住痛呼出聲音來,“啊——!”
一聲尖叫陡然響起,又這麼迅速在嗓子裡戛然而止。
她已經用力咬住了嘴脣,目光顫抖着。
那麼能忍痛的她,頂着這傷這麼一段時間,嘴裡都沒有半句痛呼的她,此刻就這麼叫出來。
如同在千隕的心上割了一刀,鮮血淋淋的不會停止。
但千隕沒法阻止,沒法阻止千墨。
因爲他知道千墨在做什麼。
青鳳一族,天生異火靈力,經絡因爲被異火靈力常年澆灌,極其強韌,異火靈力對淬鍊經絡有奇效。
但是因爲,那畢竟是青鳳一族的天賦,用在人身上,會是怎樣的痛苦,可想而知。
千墨的手指依舊在沿着金針輸送靈力,過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葉風回已經是一頭冷汗,喘着粗氣兒。
“今天就到這裡吧,等那個巫醫將你的心脈修復一些了,我們再繼續,之後只會越來越苦,越來越疼,你可做好心理準備了。”
葉風回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