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頭,這些是父皇此次賞賜給你的玩意兒,當然,你此次遇劫,是我的過失,與其讓禮官過來送賞,不如我親自前來。這裡頭,還有一些,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心意,還望你不要嫌棄。”
封彌端隕一身黑金色的袍子,優雅坐在那裡,這話說得溫和從容,滴水不漏。
如若不知道的,聽着他語氣裡那些淺淺的自責,還真會以爲,他和睿親王是多麼兄友弟恭的一對兄弟了。
有賞賜,葉風回自然不會推拒,再說了,這些賞賜裡頭,很多是皇帝今兒親口封的賞,也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謝謝王爺。”葉風回恭謹地道謝,站起身來,就打算跪下行大禮的,封彌端隕動作很快,已經扶住了她。
“不必如此多禮,我是來賠罪的,怎麼會讓你跪?快坐下,看看這些玩意兒吧。”
封彌端隕已經將納物袋裡頭的東西,都取了出來。
葉風回目光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個劍盒。
從那長條形的形狀,就不難看出,是劍盒。
月涯兩個字,鐵畫銀鉤地刻在盒子的右下角。
打開盒子,裡頭明黃色的絲絨上,靜靜躺着一柄劍,很漂亮。
雖不及雲涯,但也很漂亮。
葉風回有些明白,這劍爲何名爲月涯了。
因爲它的劍身,是月白色的,看上去,如同羊脂白玉雕琢出來的一般,和她今天身上穿的月白色衫子,倒是襯極了。
而另一個盒子裡頭,裝的則是託雷弓。
比阿諾德之弓更小巧些,是短弓,倒是更適合臂力不夠的女子使用,看上去也是質地精良做工考究,而且這名字聽上去,似乎也是北洋那邊過來的海貨。
只是葉風回依舊還是比較喜歡阿諾德之弓那樣的長弓。
十壺銀羽箭,銀光熠熠的,這種消耗品,做得這麼華麗……還真是讓人蛋疼。
那套輕甲,是用淬了雲鐵的墨鋼葉子縫製的,重量很輕,卻是堅固。
皮甲則是上好的白犀牛皮縫製而成,就連接縫處都是用火牛筋接連而成。火牛是一種靈獸,它的筋非常柔韌,並且堅固。
無可厚非,都是好東西,如若不是封彌端隕在場,看到這些東西,葉風回恐怕都會忍不住哈哈哈仰天長笑幾聲了。
只是此刻,卻只能將喜悅的表情收斂得很好,擺出一臉受寵若驚的惶惶來。
皇帝的賞賜也就那麼多,那匹麟駒的馬仔,自然不可能帶過來的。
那麼再往旁邊,自然就是封彌端隕所謂的心意了。
那是一柄……怎麼說呢?葉風回覺得這玩意兒看上去,如果她沒有認錯的話,這是一柄手杖。
只是手杖上嵌着一塊寶藍色的寶石,約莫二尺長,整個形狀看上去,她覺得,像是前世某個魔幻類電影,哈利波特里頭那些人拿着的小短魔杖的放大版。
而在這個世界裡頭,這手杖,是術師們的施法武器……
這是葉風回腦子裡那些對於這個世界概念的理解中,搜索出來的訊息。
術師和武師,說起來,雖然修煉的境界相同,無非都是氣境、元境、化境、天境,四個境界,但是方向卻是大爲不同。
武師是追求武技的巔峰,而術師,則是追求術法的巔峰,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只是葉風回看得懂這是一柄術杖,卻是看不懂爲何封彌端隕要送自己這把術杖。
她驀驀擡眸,看向了封彌端隕,眼神中有了疑惑。
他微微笑了笑,“雖然你出身武勳之家,但是,我覺得吧,姑娘家習武還是太過辛苦了,並且,聽葉將軍說,你自幼身體就不是很好。學習術法反倒不用體力上過多消耗,若是你感興趣,我可以親自去魔道院挑選一個不錯的術師前來指導你。”
這話一出,葉風回明白了。
這個端王,好深的心思啊,明着送禮,送來一把術杖,再一番關切,提出讓她學習術法。
其實,無非就是不想讓她因爲習武,和封彌千隕走得太近罷了吧?
葉風迴心中暗暗笑了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露出了些許爲難來。
“王爺的好意,臣女感激。只是……”她臉上表情更加爲難。
封彌端隕心裡一陣煩躁,袖袍下的手指攥得用力,骨節都微微發白。
“只是,臣女親自向陛下求了同親王殿下習武,陛下也欣然答應,親口安排。若是臣女不遵守允諾,豈不是……欺君犯上麼?王爺此番好意,臣女心領了,但……恐難從命。”
葉風回這話,也是天衣無縫的,就這麼將皇帝搬了出來。
任封彌端隕再多的理由,恐怕都難成立,你是個王爺,你是比我一個將軍的女兒大多了,但是,你大得過皇帝的金口玉言麼?
葉風回忽然就覺得,無論在什麼世界,既然要尋求靠山和保護,最好,就尋求一個絕對的權威……搬出去就能讓人無話可說的那種。
在前世的世界,絕對權威是什麼她並不知道,但是,在這個世界,無非就是帝國皇帝了。
封彌端隕臉上的笑容,幾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而後就很快恢復了和煦,他擺了擺手,無謂道,“你說得對,也沒事,只是,老七戎馬多年,是個鐵血性子,你是個嬌養長大的小姐,你呀,等着吃了苦就知道我現在的話說得有多對了。”
葉風回‘靦腆’笑着,也不做聲。
“無論如何,臣女還是感激王爺的好意。”葉風回福了福身子,垂着頭。
封彌端隕站起身來,“好了,既然東西都送到了,這女眷居所我也不便久留,畢竟你是我未來弟媳,你不知道,老七那傢伙,可小氣着呢,要知道我大晚上的在這裡逗留太久,還不定怎麼參我一本。”
“恭送王爺。”
葉風迴心裡鬆了一口氣,暗道,這瘟神可算是要走了,她說話都得這麼端着這麼憋着,簡直難受死他了。
端王擺擺手,笑得清朗,朝着門口走去,葉風回依舊福着身子,保持着恭送的禮節,剛想站直,就聽得這男人腳步頓住了。
她心頭一凜,媽的!又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就不能一次說完麼?德行!簡直婆媽!
封彌端隕目光明明滅滅地閃爍着,一股冰凍的涼薄在眸中漸盛,又漸漸斂去,這才轉過身來,“是了,和四丫頭聊得投機,差點兒忘了個重要的事兒了。父皇今日可是震怒,明確向我下了指令了,得好生護着你,否則唯我是問的,瞧我這記性。四丫頭,剛纔我那個親衛,漠。以後,他會跟在你身邊保護你,他本就不善言辭,話非常少很安靜,你可以當他不存在,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
葉風迴心裡,咯噔一聲,雖是垂着頭,但是臉色當下就有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