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兒別看,聽話。”
千隕再怎麼,也是不忍心的,看着她臉色那麼蒼白,表情也不好看。
他心裡不好受,甜蜜的同時,卻也心疼。
葉風回沒有別開眸子,目光裡頭有着隱隱的倔強,彷彿不容商量。
千隕輕輕嘆了口氣,“你乖乖聽話,快別看了,否則……”
他還真是從來都沒有任性過什麼的,此刻卻也難得任性了一把,“否則我就不治了。”
葉風回沒做聲,眸子驀地睜大了幾分,嘴脣咬得更緊,但還是妥協了。
只看着白幽和卓逸清,“那就拜託你們了,我就在外間等着。”
白幽點了點頭沒做聲,卓逸清倒是語氣輕鬆幾分,似是想讓她更放心一些。
淺淺笑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卓逸清是什麼人?天醫聖手來着,皇帝都得請着我給他診脈,這點小傷不在話下的,你在外頭等着吧。”
葉風回點點頭,就走到外間去。
她一出去,封彌千隕就擡手摘下了面具。
他不怕她會看到,不怕她會偷看,太清楚這丫頭的性子,說到的,肯定做到的。
說了在外頭等着不看,那麼她就不會看的。
面具一摘下來,就看到他整個下巴全部渲染了暗紅的血漬,就連鼻子都有着乾涸的血漬。
一張完美的臉上,被這暗紅色的液體沾染着,多了幾分妖嬈邪魅的美感。
他沒做聲,只是轉過身去。
露出背上的傷口。
身上也全是傷口,除了背上那一片猙獰到近乎觸目驚心的傷口之外,手臂,腰腹也都是一條一條的傷,都是他撕裂空間的術式之後,在虛空裡頭被扯出來的傷口,好在這些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的。
就連背後的傷口,雖然是猙獰了些,傷口也深,但也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的。
畢竟,封彌千隕實力的底子在那裡,想要對他造成什麼嚴重的內傷,沒有兩把刷子還是難做到的。
封彌千隕隨手拿了帕子就擦着自己口鼻的血跡,順帶清理着面具裡頭沾上的血漬,做好這些之後,又吃了幾枚他們遞過來的丹藥,這纔不急不緩地將面具戴上,開始調理氣息。
而白幽和卓逸清,一直在給他治療身上的傷處。
從始至終,他都是一聲不吭的,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像是這些痛楚都不算什麼。
“好在都是皮外傷,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內傷,你擋下那女瘋子那一招,多少震了你的內腑,但問題不大。”
白幽這麼說了一句,眸子盯着他背後最深的那處傷口,手中治癒靈光更甚,“否則,明天的婚典恐怕還真沒那麼順利了。”
封彌千隕聽了這話之後,淺淺笑了一聲,目光中仿若睥睨天下的氣勢,淡聲說道,“自然都是皮外傷,一個南羽瑤而已,拿着分量不足的一小份鎮魂光,難不成還能殺了我麼?只是,皮外傷看上去總歸是很慘烈的,回兒那麼難過……”
最後半句話,難掩語氣中的心疼。
白幽聽了這話就有些沒好氣兒的,“一個南羽瑤拿着一小份鎮魂光自然是殺不了你!但那個老瘋子弄出來的瞬移術式!一個不慎真的是會弄死你的!你也不是個魯莽性子,這次簡直太胡來了!”
現在想着,白幽都還心有餘悸,卓逸清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是知道封彌千隕曾經用過這個術式的,那還是卓逸清第一次看到封彌千隕受那麼嚴重的傷,渾身都被扯得爛爛的。
像個血人一樣,卓逸清那時候真是差點以爲他就要死掉了。
最嚴重的傷口就是他左臉上的那道傷口,從太陽穴直接延伸到下頜線,整張臉全部都是血,那傷口猙獰到感覺像是能直接把整個頭都劈開一般猙獰。
頭骨都能夠看到了。
足足養了三個月才恢復,身上的傷都癒合了,用了藥倒也沒留下多少傷痕,唯獨臉上這道疤痕,卻是始終有一條淡色的印子,不是很明顯,但卻的的確確存在着,能夠看得見的。
那個時候卓逸清就說了,叫他以後絕對絕對不要再用這個術式了,當時他也是答應得好好的。
但是卻還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用了。
所以卓逸清聽到這事的時候,才完全震驚了。
好在現在他的修爲比那個時候要更深厚了許多,所以纔沒有因爲那術式而受太可怕的傷。
“胡來?我要是晚到一會兒,回兒就要接下那招了,她接不下的……我這些傷也不算什麼。”
封彌千隕淡淡說了一句,眼神裡頭依舊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也沒有任何疼痛的意思。
外間倒是安靜得很,葉風回似乎很安靜地在等着他治好傷再進來。
千隕不想讓她久等,就側目催促了卓逸清和白幽一句,“你們好歹也都修爲不錯,治個傷而已,動作能不能快一點?”
卓逸清覺得受到了侮辱,擡手就已經是滿滿一手氤氳的治癒靈光,在他背後一掃而過,原本已經紮在他傷處的銀針,隨着他揮手的動作顫抖着,將他純粹的治癒靈力通過銀針輸送進去。
傷口霎時就有些麻麻癢癢的,漸漸癒合起來。
而白幽則是在這個時候將他身上那些被虛空扯出來的傷口都治療處理了。
治療就這麼一直持續了約莫半個時辰,外間都一直安安靜靜的,封彌千隕總有些擔心那丫頭,是累了在外頭榻上睡着了還是怎麼?
所以治療一結束之後,千隕立馬就站起身來,朝着外間輕聲叫了一句,“回兒?你睡了麼?”
他套上乾淨的衣衫,一邊繫上衣帶一邊朝着外間走去。
白幽和卓逸清在裡頭收拾東西呢,就只聽到千隕走到外間之後,腳步忽然變得匆匆了!
“回兒?!醒醒,快醒醒!”
千隕的聲音裡頭透着慌張。
白幽和卓逸清面色一變,手中東西也來不及收拾了,趕緊就匆匆出去,就看到了驚心的一幕。
葉風回就這麼在外間的牆邊,原本應該是站着的,只是此刻,身子卻已經靠着牆壁軟綿綿地滑到了地上,靠牆坐着,頭垂着。
已經失去了意識。
只是,在她身後的牆壁上,被拖出一塊長長的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