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我和你說,正經的凌遲,要在人身上割三千六百刀,並且得最後一刀斃命,這纔算是成功的行刑,但是那太困難了,只不過,你瞧這個法子,別說三千六百刀了,就算是五千刀,他只會痛,卻死不了,慢慢吊着唄。”
少女的聲音清亮,銀鈴一般動聽,此刻,聽在大慶等人耳中,卻是如同催命符一般。
這個少女,真的是人麼?!
如果真的是的話,這麼年輕的年紀,怎麼會這般心狠手辣?
也是葉風回當初被救的時候,就看到封彌千隕將那人虐得不成樣子,最後纔給了他一個解脫。
也只覺得好玩,後來就問了千隕那是什麼術,他沒什麼隱瞞地就直接把竅門告訴她了,並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用氣勁衝散對方體內的氣韻,然後封住氣海鎖住脈門,至於這吊起來,無非就是一個束縛術罷了,她當初被黑冥抓去幽冥谷的時候,也是被這麼吊起來過的。
只是想要對敵人這樣,必須實力比敵人強得多,否則是衝不散對方體內的氣韻的。
而葉風回,好歹是九階大武師了,已經摸到元境的門檻了,對於眼前這個實力不過六階的黃牙來說,自然是不成問題的,而且葉風回修的功法內勁霸道得很,就更得心應手了。
“你……你簡直是魔鬼!”大慶嘴角溢出血沫子來,定定看着葉風回,雙目通紅好似要流出血淚來一般。
而葉風回手中鬥氣凝成的鋒芒,不急不緩地又在黃牙身上開了幾道口子,這才挑眉看向大慶,“魔鬼?對於敵人我當然要做魔鬼,難不成,還做聖人麼?你好歹也是個修士,別太天真了,所以我就說你虛僞,標準只放在別人身上不用在自己身上,你欺負我丫頭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是魔鬼?我欺負你的人就是魔鬼了?我還就欺負了,怎麼的?你還想咬我啊?橫豎我吊一個也是吊,吊兩個也是吊……”
葉風回竟是就這麼彈了彈手指,看上去似是百無聊賴的模樣,說的話聽上去語氣也那麼平靜。
大慶終於是忍不住了,他好歹是個武師!
哪怕死也得雖死猶榮,哪裡經得起這種言語上的激怒。
當下就怒吼一聲,“反正也是個死,只是你別想拿我們作爲把柄來陷害蒼羽皇子和羽瑤公主,我們根本就不在試煉的隊列裡頭,我們是早就在這雨林裡頭埋伏着的,跟皇子公主沒有任何關係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跟你拼了!”
大慶似乎迴光返照一般,瞬間多了幾分氣勢,當下就伸手直接拔掉了肩頭插着的箭,帶出一溜血星子,怒吼一聲,就朝着葉風回撲了過去。
只是,他這勢頭卻只是剛起來罷了。
“呃……嗬嗬……”
大慶的動作已經全部停住了,就那麼僵在那裡,喉嚨裡頭髮出類似漏風的嗬嗬聲,手胡亂地揮舞了一下,像是想要捂住自己脖子上那個血口子,卻只是垂死掙扎罷了,猶如被丟上岸的瀕死的魚,只能最後擺一擺尾巴一樣。
一截兒劍尖。
就那麼從他頸後穿入,喉結穿出,露出那麼一小截兒劍尖出來,亮着淺淺金色的鬥氣光芒。
有鮮血汩汩從脖子上那傷口邊流下來。
大慶的身體已經緩緩地跪下,目光已經漸漸渙散了。
只見得站在大慶身後,那一身黑衣的男子,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麼風塵僕僕的感覺,他甚至身上的一身黑衣都那麼一塵不染,遺世而獨立,就那麼站在那裡,一手負在身後,身上並沒有太暴烈的氣勢,如若不是他劍尖那一點子淺金色的鬥氣,恐怕根本都看不出來他實力的深淺。
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握着一柄破舊的長劍,綁在腦後的長髮被風吹得輕輕晃動,一張臉上容顏舉世無雙,淡色的脣輕抿,眸子裡的目光是淡然的,就像是剛纔那個取了一人性命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屠子!”
葉風回叫了一聲,已經笑了起來,衝他招了招手。
司屠的目光看了過來,淡然的目光裡頭,多了幾絲漣漪。
心裡卻是有些糾結的,南疆那南羽瑤……手伸得也太長了,和端王勾結,眼下又和南蒼羽一起加入試煉還不夠,竟是提前還在雨林裡紮了埋伏麼?
崇林和崇海已經什麼都不好說了,這又來一個九階的。
現在的試煉是怎麼回事兒?九階的就這麼一個又一個的往裡放?還給不給他們活路了?原本他們兄弟倆六階的水平已經覺得是綽綽有餘了,起碼這屆試煉混進個宗門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眼下,還真是夠受打擊的啊。
司屠依舊沒說話,不急不緩走了上來,目光朝着陳錦瑾身上看了一眼,陳遼家的女兒,傷了點兒,但是不嚴重。
然後纔看向了葉風回吊在後頭的那個黃牙,目光微微閃了閃,這丫頭,從他‘睿親王’身份那裡套到的這法子,竟是這麼快就學以致用了,她也的確是個下得去手的,這樣好,能夠自保,連血都見不了的姑娘,在險惡的世道里頭,還是很危險的。
司屠一走上來,也就讓人看清楚了先前他站的位置,後頭地上,還有一具屍體。
葉風回眸子眯了眯已經認了出來,“咦?這不是剛纔那個打算去給南羽瑤報信的瘦竹竿麼?”
“嗯,正好和我碰上,我見他鬼鬼祟祟的,順手。”
司屠說了一句,就直接拋給她幾個納物袋,“來的路上殺了幾個偷襲的,東西都在這裡,你喜歡你拿着吧。”
葉風回眼睛亮了亮,沒有拒絕,反正她知道屠子這淡得不行的性子的。
就嘻嘻笑了笑,哪有半分先前生氣冷怒的樣子,“嘻嘻,你最好。”
司屠無奈垂眸看她一眼,也注意到了這會子人還挺多,目光微凜,朝着崇林和崇海掃了一眼,這才問了她,“丫頭,你這邊怎麼回事?”
崇林崇海被那一道目光掃得渾身發冷,可是這好看得不像話又冷得不行的男人,和阿回說話時,聲音卻又那麼平和淺淡。
手中就那麼一柄破舊的長劍而已,卻讓他們只覺得似乎只需要阿回一句話,這男人就會毫不猶豫將他們兄弟倆血濺當場似的。
好在葉風回的話讓兄弟倆放了心。
她擺了擺手,“沒事兒,就是銀月被欺負了,我護着她呢。”
她擡眸衝着司屠笑,“要是你被欺負了,我也護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