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魔族戰士們在身亡之前,倒下的時候,仰躺在地上,看到城牆上在一排弓箭手簇擁着的那個白‘色’的倩麗的身影。。。
還有半空中,站在‘玉’倫長老對面的那個黑‘色’的‘挺’拔身形。
他們臨死之前明白了,爲什麼這些人類的遊騎戰士們,有着這樣堅定的信念。
也明白了,他們是贏不了的。
因爲,這些人類……有兩個太陽!
而他們魔族,已經深陷永夜太久太長時間了。
他們像是也能夠明白,爲什麼曾經迦羅大人那麼努力想要留住這個‘女’人。
或許就是因爲,她……真的是太陽!
一輪又一輪的鐵脊箭裹挾着靈力,朝着魔族的戰士們攻擊了過去,他們原本是能夠抵抗的,防禦力和戰鬥力都不止這點。
但是,這麼多輪的箭雨襲擊,地面還有遊騎不停地進攻他們。
漸漸的,倒下的魔族戰士已經愈來愈多了。
他們臨死之前,幾乎都不約而同地,會朝着城牆上看一眼,朝着那個白‘色’的身影看一眼。
然後,在臨死之前都得到了答案。
他們是贏不了的,這些人類聯軍,有着他們風雨中堅強的後盾。
城牆上的那個‘女’人,已經口鼻都在往外冒血了,卻依舊爲了打倒他們這些敵人,以及保護她自己的兵,在努力着。
所以口鼻的鮮血流得愈發洶涌,卻絲毫不打算停下。
葉風回那麼迫切地想要將城牆下方的戰役趕緊解決,然後好騰出閒來去幫助丈夫和兒子。
甚至就連自己什麼時候口鼻涌血了,她都並沒有察覺到。
“娘……娘娘!”
一旁的弓箭手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聞到了很淺的腥甜味道。
側目就看到葉風回口鼻都在往外滴血的樣子。
原本還沉浸在戰勢明朗勝券在握的喜悅中的弓箭手,頓時收斂了高興的情緒,擔憂起來,關切地都圍到了她旁邊。
“娘娘!”
似是因爲太過專注了,葉風回一下子竟是沒聽到他們叫她的聲音。
反應過來纔回過神來。
“怎麼了?”
“您休息一會兒吧,您流血了……”
一旁圍着她的弓箭手們都是滿臉關切地看着她。
讓她有些心暖,這才擡手抹了一下口鼻,就看到一手黏膩的猩紅。
原來真的流血了。
“娘娘,您沒事兒吧?”
一旁一個弓箭手遞上來一塊帕子,洗得有些舊了,卻是很乾淨,帕子上繡着蘭‘花’,一個角上還繡着個‘月玲’兩個字。
一看就是姑娘的名字,說不定就是這個弓箭手在家鄉的心上人送給他的。
或者可以說,這就是這個年輕的兵漢子最珍貴的東西,此刻卻沒有絲毫不捨,捏在他因爲常年拉弓弦而變得粗糙乾裂的指間,遞到葉風回的面前。
葉風回看了片刻,沒有接,只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口鼻。
這兵漢子一愣,手有些僵住了,訥訥地收回了手去,只覺得自己唐突了,賢后娘娘身份尊貴,怎麼可能用這麼一張舊帕子呢?
葉風回抹了抹自己的口鼻之後才笑着對他說道,“我是怕‘弄’髒你的帕子,一看就是姑娘給你繡的,用來擦我的鼻血,太‘浪’費了。”
聽了這話,這兵漢子纔不好意思地擡手撓了撓頭,笑了起來。
“娘娘,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他們都紛紛提議着。
葉風回聞言只是笑,也不說話,目光看着城牆下的戰況。
“現在咱們已經完全處於優勢了,咱們的遊騎能夠搞定接下來的一切的。”
弓箭手們說得很堅定。
她也不瞎,當然能看得出來,接下來的事情,遊騎們能夠搞定的。
所以就點了頭。
這才垂眸看向了一旁已經昏死過去的魔族士兵長。
“你們把這傢伙帶去關了,然後開城‘門’,派些人出去幫着遊騎隊伍一起收拾戰場和殘局,降兵不殺,不降者死。”
葉風回對身旁的弓箭手吩咐了一句,畢竟能站在她身邊的,也都是些小頭目小統領,還是能夠幫她傳這些話的。
他們馬上就應了,“謹遵娘娘吩咐,那您……”
話都還沒問完呢,就只見葉風回已經倏爾騰空,朝着千隕和封彌燃的方向過去了。
下方的戰火基本已經熄滅了,就算尚未,也燃燒不了多久了。
而這半空中,和‘玉’倫之間的戰鬥,似乎也已經要到達尾聲。
葉風回抵達他們所在的位置時。
聽到了很慘烈的聲音,那種痛呼的聲音,聽上去很詭異。
像是人疼痛到了極致之後,卻又死不了,烈火烹油的痛苦,纔有可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吧。
很慘烈,很詭異。像是沒有上過油的老舊木‘門’,開合時會發出的那種嘎嘎聲。
意志力不夠堅定的,聽着這聲音還以爲是咒怨裡的‘女’鬼出現了呢,指不定就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葉風回眉頭皺着。
看到葉風回到來,父子倆也察覺到了戰事幾乎已經平息,他們固然是開心的。
只是一看着這‘女’人鼻‘脣’間有着沒擦乾淨的血漬時,就開心不起來了。
但是……又不忍責備。
於是,父子倆同時凝眉,本就容貌很是神似,此刻就連動作都同步了,更是讓人覺得父子倆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如何?”
葉風回聽着那詭異的嘎嘎慘呼聲,眉頭皺得更緊了,“居然還活着?”
先前在下面,不注意倒是真聽不見這種詭異的叫聲,眼下上來了才聽得清楚。
“他修毀滅之力的,所以……恐怕這於他而言纔是最大的折磨吧。”
千隕看着前方被籠罩在赤褐‘色’氣焰中的扭曲人影。
葉風回眉頭依舊凝着,聽着千隕這話,片刻,她點了點頭明白了是個什麼意思。
“他自身的力量在保護他。”
葉風回眸子眯着,能夠看到那赤褐‘色’的氣焰中,有一層顏‘色’更淺的赤褐‘色’氣焰,將‘玉’倫包裹着。
她輕輕眯眼皺眉,“的確是很痛苦,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簡直就是活受罪。”
而且‘玉’倫從始至終都沒有求饒,一般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了這種痛苦而哭着喊着要死個痛快了。
但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求饒。
葉風回忍不住說道,“給他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