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的身世來,他似乎更苦。 wωω▪ttκд n▪co
她雖然是親爹不疼,但不疼就不疼了,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葉風回,而且再怎麼,起碼還有個媽在疼着愛着呵護着的。
而封彌千隕,似乎就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他一個人罷了,一個人要撐起那麼多。
他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各種算計,各種勾心鬥角。
也難怪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性子,葉風回眉頭淺淺皺了起來,想到了他爲了尋到她,不惜透支靈力在天青雨林裡頭找了她足足兩天。
原本,葉風回還一直有些想不透爲什麼他這麼堅持,現在有些明白了。
世界有時候,就是孤單得需要另一個同類的。
“千隕從沒想過要稱帝,這個,你應該清楚的。”
林宇瞳停頓了好一會兒,似是想要讓她消化一下這些內容,然後才這麼說了一句。
葉風回輕輕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他說,他只是在保持一個平衡罷了。”
“千隕說過,領兵打仗是他的天賦,他原本就知道,他的血統很難稱帝,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稱帝,保持平衡,是他作爲一個兒子唯一能爲封彌琰做的了。”
林宇瞳說出這句來,就淺淺笑了笑,“千隕和我說過,他說,瞳,我對皇位不感興趣。你是知道的,這天下有多大,這江山有多美,我不想被困在皇宮那一方土地中,那是一個籠子,很小的籠子,我的母親,就是在那籠子裡困死的。但是,我必須表現出對皇位感興趣,只因爲父皇需要我,只因我必須和五哥保持一種微妙對立的平衡,以遏制他越來越旺盛的野心,在父皇沒死之前,我都只能這樣做。”
他就是那樣一個隱忍的,堅強的,忠貞的。對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不後悔,所做的一切事情也是爲了讓自己不後悔的男人。
他就是那樣的人。
也真因爲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每個跟他的人,都會忠心不二地效忠於他,難有反骨。
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不是沒道理的,而且,千隕雖然性子很淡,但是從來都是用心對人的。
他出了名的護短,並不是缺點,只不過是因爲,他想要對那些忠心於他的人負責罷了。
葉風回一直沒說話,聽了林宇瞳這些話之後,她就沒說話。
林宇瞳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從納物袋裡摸了個酒袋出來拔了塞子就遞到了她的面前,而後問了一句,“怎麼?聽了我說的這些,愛上千隕了?”
葉風回聽了這話回過神來,側目就瞟了他一眼,而後接過了酒袋,沒做聲就灌了一口下去。
是上好的梨花白,酒香馥郁回味甘甜,葉風回眉梢挑了挑,就將酒袋塞回給他,而後手伸到他的面前,手指勾了勾,“地契拿來,這宅子我要了,然後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還真是無情啊,人家纔剛剛和你聊得正愉快呢。”
林宇瞳臉上的表情變成一種泫然欲泣的楚楚動人,讓葉風回忍不住瞬間就笑了起來,從先前那種還有些傷感唏噓的情緒中瞬時就破功了。
“好了好了,少噁心了,改天再聊,趕緊的地契拿來,我還打算在這宅子裡選個風水好的房間住下呢。”
葉風回又朝着他伸了伸手。
林宇瞳也無意再逗她,的確時間也不早了,姑娘家家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得早睡纔好。
他馬上就拿了地契出來,葉風回簽字蓋印了之後,林宇瞳也就離開了,臨走之前思索了片刻,轉頭對葉風回說了句,“宅子裡的僕子怕你不習慣,所以我都撤走了,你可以自己去奴隸市場看看有沒有合用的,畢竟這麼大宅子也要有人打理才行。還有,這宅子一直就沒有個名字,所以大門的匾位都是空着的,你自己想着看看取個什麼名字吧,城東很多能刻匾的地方,你可以出去看看,只是現在你失蹤的消息鬧得還是滿城風雨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打算,但你如果暫時不想暴露的話,出去的時候低調些,城東也算是人多眼雜的。”
葉風回點點頭應了一聲,“嗯,謝啦。”
就朝他擺了擺手,林宇瞳這才離開。
於是這一晚上,葉風回都沒怎麼睡,銀月也是一樣,主僕二人都興奮得很,畢竟……終於不再需要窩在清幽小築那麼個小院子裡頭了,而且還得時不時看人的臉色。
這算是她們的新家,新開始。
能不興奮麼?
“小姐!這裡可比清幽小築大多了!雖然不及將軍府那麼大,但是咱們又不需要那麼多人來住,已經很寬敞了!”
銀月的確是興奮得很,葉風回還從來沒見過她這樣上躥下跳的模樣,活躍得像只猴子。
“那是自然,咱們在這裡可以想住哪間住哪間,橫着躺豎着躺都沒人能管我們。我說過的,你是我的人,我便不會讓你受委屈。”
葉風回倒是淡然幾分,走在旁邊看着銀月一蹦一跳的腳步,笑得淺淡,心情雖然也好,但是想着這是封彌千隕的母親曾經住過的宅子,想到林宇瞳說的那些事情,心裡頭還是不禁有些唏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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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聽了這話,心中依舊是感動,只是,已經沒有以前那麼不禁了,像是漸漸染上了小姐的性子,有心思有感動有情緒,放在心裡就好了,沒必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總之,隨時能爲小姐拋頭顱灑熱血,銀月覺得自己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最終葉風回選了水榭旁的一個小院子作爲自己的居所,心中也開始盤算起來,若是這裡真的成了自己的居所,得去奴隸市場招攬多少個僕子回來才行,錢倒不是問題,問題是人多了,畢竟就容易讓人不放心。
當晚都沒怎麼好睡,倒是將這宅院的門匾上頭應該寫些什麼給想好了。
其實……是覺得自己有些矯情的,但是還是提筆在案臺上的紙張上寫下了幾個字來。
一直到夜很深了,她才睡下。
她依舊習慣開着窗睡覺,窗櫺上掛着的窗簾被風拂動。
牀上的人兒已經睡着。
而身形頎長的男人,壓住了自己所有的氣息和動靜,就這麼站在她房裡,藉着外頭皎潔的月光,看清了桌臺上頭那張紙上,她蒼勁大氣的筆跡寫下來的字。
千回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