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眼下是這情況,千隕恐怕也不會想到,嘗試用枯萎視線和龍騎士的攻擊結合在一起。
嘗試用這樣的辦法,看能不能夠造成他想要的效果。
千隕想要的,是利用龍騎士無視防禦的穿透力,結合上枯萎視線凋零一切的毀滅力,來破掉這個陣法。
龍騎士微閃的光,裹挾着濃稠的黑色氣暈,就朝着陣壁上衝撞了過去。
因爲目光必須要跟上龍騎士的攻擊,以至於千隕覺得左眼一陣刺痛。
堪堪忍住了,維持了這一擊。
陣壁上,黑光轟開一片。
只一瞬間,就在這陣壁上扯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但這個陣法彷彿有着獨特的能力,在龍騎士的攻擊扯開陣壁上一個小口子的時候,陣壁就自動修復了起來。
原本就不大的口子,開始縮小,縮得只有指頭大小,並且還有繼續縮小的趨勢。
只不過這個口子的邊緣,都染上了枯萎視線所帶來的黑色吞噬。
和陣壁的自動修復的能力互相拉扯着,黑色吞噬不停地將口子扯開,陣壁自動修復的能力又將口子再次縮小。
竟也持了個不相上下!
“沒用的,這個陣法能夠自動修復,而且,跟佈陣人的意識沒有關聯,這是陣法自己的意識,從這個陣法被研究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如若不是在陣裡的佈陣人主動停止陣法的話。
那麼就算能夠強硬將陣法扯開一個口子,陣壁自動修復的功能,也會不間斷不停歇地將陣法修補。
妮洛說出這一句,千隕的眉頭緊皺,“這麼邪乎的陣法?”
“因爲是用對付魔族內部的叛徒,專門用來懲戒魔族的叛徒,怎麼可能做得不嚴謹呢?如果只是些魔族的小雜魚,根本不用執法隊出手,但凡需要執法隊出手的,那都是魔族的大罪人,能犯下這樣罪行的,絕不可能是實力平庸的。”
妮洛的聲音聽上去弱弱的,因爲先前千隕說的那些話。
魔族密殿那個女人的身份。
顯然,妮洛還沒緩過勁兒來。
馬修和奧斯此刻做不了什麼,所以也已經走了過來,繼續補充道,“所以也是因爲這樣,這個陣法只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內廷名號戰士,才能夠施布,若是四個名號戰士同時施布,這陣法的修復力會達到極致。”
換而言之,就算千隕用上枯萎視線,都無法將其崩潰瓦解。
原來是這樣。
千隕盯着這陣壁上一直在拉扯的枯萎視線染上的黑色凋零。
“而且……”
馬修的表情多了幾分黯淡,轉頭看向了千隕。
“這是個死陣。”
吐出這五個字來,馬修嘴脣緊抿。
死陣!
千隕目光凝重了起來。 wωω✿тtκan✿co
死陣,就是如果不是佈陣人主動停止陣法的話,那麼哪怕佈陣人都死在裡頭了,這個陣法也不會停止。
而照着這陣法越發縮小的趨勢。
就只有一個結果,妮洛先前說過的……絞殺。
千隕目光雖是凝重,語氣卻是肯定的,“任何陣法都有弱點,如若弱點不是佈陣人的話,那麼就是……”
“是陣眼。”
馬修接了他的話,“而這個陣眼,是燃大人。他若是死了,陣法就會消除。執法隊這個禁魔領域的陣法,是近乎完美的。”
因爲……
這個禁魔領域,當初是魔神創造出來的。
作爲魔族刑殿的最高刑罰。
妮洛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
看到千隕凝重的眼神,看着陣法裡的封彌燃已經到了界限。
他渾身的經絡都在涌動着暴虐的力量。
脣角有一道血線滑落,終於,像是從他四肢百骸的每一寸,涌出來各色的光芒。
那是先前他用虛引吸取的,霜白他們四人的魔力。
各種顏色紛呈,大量地涌出來。
都將這陣法的區域,全瀰漫了,像是四色的煙塵席捲了似的。
一時之間,都無法看清楚裡頭的情形了。
等到彌散着的四種顏色的魔力漸漸散去的時候,已經能夠看清楚裡頭的場景。
只能用兩敗俱傷來形容。
霜白他們四人,已經沒有能站着的了。
如果說,這個陣法最後的結局是絞殺,如同凌遲一般的話。
他們眼下已經先體會到了這凌遲的痛苦。
除了防禦力極強的星漢,還勉強能夠強撐着身子,但也只是癱坐在地。
其他三個,都已經倒在血泊中,失去了意識,氣若游絲,恐怕已經難有再戰之力了。
星淵的情況最差,他幾乎就只有一口氣了。
因爲連魂器都碎掉了,爲其他三個同伴換取了防禦力,所導致的,就是他幾乎在封彌燃剛纔的攻擊中死掉。
而封彌燃的狀態看上去比他們要好些。
只是看上去罷了。
因爲起碼,他還是站着的。
手中握着一柄冰藍色的長劍,劍尖扎在地面,手撐着劍柄。
就靠這樣,硬撐着身子沒有倒下去。
堅毅得像是風中的勁竹,寧折不彎。
陣法依舊在縮小,朝着封彌燃縮小。
他能夠察覺到,陣法帶來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了。
右眼的瞳術使用到極致之後的副作用是巨大的,腦袋裡一陣大過一陣的尖銳刺痛,像是要將腦子從裡頭撕裂開來。
他很想好好想一想應對這陣法的對策,但是此刻卻是沒有辦法讓思維變得清晰冷靜。
難不成要死在這裡?
怎麼死都好,他也不是個怕死的,只不過……封彌燃不想死在父親的眼前啊。
母親都還沒找到呢……
他用力咬牙,讓自己的意識變得澄澈幾分,轉眸看向了千隕。
看向千隕的同時,視野裡,也有了那個面色蒼白卻目光堅毅的姑娘。
早知道爲了救她,就會死在這裡的話……
接下來的想法,卻是怎麼都接不下去。
早知道的話,恐怕……自己也會做一樣的選擇吧。
封彌燃腦中閃過這個想法,下一秒,視野裡的姑娘,手中握着的那柄潛了暗紅色寶石的武器已經出鞘。
她並沒有做任何動作。
是那柄武器像擁有自我意識一樣,自動出鞘的。
周圍的景色有些變了,不,確切說起來是,周圍的顏色有些變了。
空氣裡像是都浮動着一層猩紅的顏色,視野裡的一切都多了幾分妖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