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不中聽，但是封彌燃知道，馬修說的是實話。
聯軍和魔族對戰中，鮮少有五堂的人出現，只有着屈指可數的幾次而已，並且，不是五堂的隊伍。
而是，五堂裡面那麼幾個戰士，前來帶領那些非正規軍的魔兵出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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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麼幾場仗，都讓人類聯軍的損失比之前戰爭中的損失要多。
並且，封彌燃看過當時的軍報，他甚至並不認爲，派來領兵的那幾個五堂的戰士，會是五堂裡的中堅力量。
封彌燃簡短的將這話說了之後。
馬修就輕輕嘆了一口氣，“大人，您所說的那幾場戰爭，我也是有所耳聞的，那些前來領兵與人類聯軍作戰的五堂戰士，其實，只是因爲在堂裡犯了錯誤，被堂主懲罰他們前來領兵罷了。只是如此而已。”
封彌燃眉頭一擰。
“我有個疑問。”
“大人請講。”
“既然五堂如此出色，爲何從一開始，他們不傾巢而出？若是他們從一開始就傾巢而出，指不定……”
人類早就敗了。
“有兩個原因，其中之一是，魔族初入人世，也想維穩，畢竟內廷五堂裡並不是每個都是好戰的激進分子，這個是後話，我之後會解答。另一個原因是，人類似乎從來都不知道，要舉族遷徙，從一個空間遷徙到另一個空間，跨越界門的風險有多大，有多危險。”
馬修的話，讓封彌燃忍不住想到。
自己……似乎聽過這個。
是在哪裡聽到的？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曾經路長風和六伯的談話中出現過。
跨越界門。
啊！是了。
封彌燃想了起來，夜冥軍的元帥路長風，他心愛的女人，就是魔族中身居高位的將領。
也是最先抵達人世的魔族之一。
妖刀。
也是從妖刀那裡，路長風知道，穿越界門的風險。
“大虛無？”
封彌燃依稀想到了這個詞，就脫口而出了。
馬修目光一滯，“你知道大虛無？！”
“我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聽過，大虛無這個說法。”
封彌燃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我對空間術法頗有造詣，我大概清楚，大虛無是比虛空要更狂暴的地方，如若跌入了大虛無，便是永無歸途。”
“是的！”
馬修似乎有些激動，他大概是沒有想到封彌燃居然會知道這個。
“所以呢？界門的風險是大虛無，和五堂之間的聯繫何在？”
封彌燃依稀能摸出一些門道，但是懶得深想，還不如直接讓馬修解答來得快。
“那麼多的魔族都要穿越界門前來人世，雖說迦羅大人利用了泰坦大神留下來的兩把鑰匙，打開了界門，將界門的風險降低了不少，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風險的，所以，五堂的戰士擔任了護送的職責，他們保護着魔族人民穿越界門。隨之而來的，也就是代價。”
“在遷徙過來之後，五堂的戰士因爲保護人們穿越界門，實力都遭受了折損。您未曾經歷過可能並不明白，穿越界門的遷徙，就等於是從一個位面抵達另一個位面。”
如若千隕和葉風回在場的話，聽到馬修這話。
想必第一時間能反應過來那是什麼，那就是一個小規模的時空震盪嘛！
“他們所經歷的衝擊很多，實力大有折損，所以甚至在好一段時間內，有很多五堂的戰士，都喪失了戰鬥能力。”
“也是因爲這樣，五堂纔不能從一剛開始就傾巢而出的。內廷求穩，在加索紮根，應對人類聯軍的戰爭，其實都是爲了……”
封彌燃只覺得頭有些疼，的確是頭疼的，他接了一句，“都是爲了拖延時間，好讓五堂恢復實力。”
“是的。”
馬修點頭。
“而我們人類還傻了吧唧，真的就這麼和他們小打小鬧的，一拖十餘年，想必，他們也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封彌燃還從沒有這麼覺得無力。
“是的。”
馬修依舊是點頭，肯定了封彌燃的說法。
妮洛聽出了些許眉目，雖是明白得不是很多，但是她砸吧了嘴裡融化得沒剩多少的沙角糖，含糊不清地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樂觀啦，你也別太擔心。”
她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像是想讓他注意到自己似的。
封彌燃目光看過來，就看到她清澄一片的眸子，說着樂觀和緩的話語，帶着安撫的態度。
“長老們之間，關係並沒有那麼好，所以魔族內部，現在也並不是那麼同心協力一條心的想要對人類做些什麼。畢竟，五堂的職能各有不同，立場也不是完全一樣的。”
她微微笑，眉眼淺淺彎，看着封彌燃，“畢竟，我聽長老還蠻憂愁的說過，若是魔族能夠像人類這樣一條心，該有多好。”
妮洛的手指一直輕輕攥着他的袖子，她聲音清甜柔和，大抵是因爲心中沒有什麼陰雲，哪怕是傻乎乎的笑，或者是隨口的話語，總能讓人的心不會那麼緊繃。
封彌燃沒說話，人類一條心……
這都是他的父母曾經做出來的努力。
“不過，被侵略的那一方，總是會比較齊心協力一些，一致對外嘛。而魔族離開這個世界太久啦，所以，你們也沒有完全的很被動啦。”
她看着封彌燃的眼睛。
他也看着她。
這個天真的樂天派姑娘，還真是……不堵住嘴就能破壞氣氛。
雖說是破壞，但是也能緩和人的心緒啊。
“還要糖嗎。”
封彌燃問了一句，語氣談不上柔軟，但也並不冷硬。
“要。”
她笑意更濃，眉眼更彎。
封彌燃直接將小几上裝着沙角糖的盤子拿了過來放在她手邊。
原本就是下棋的時候，她總是隨口吃着的。
他不愛吃糖。
妮洛又吃着糖，倒是又乖覺了下來，也不說話了。
大抵是先前失血的緣故，她有些發睏，眼皮子耷拉了幾分。
封彌燃看着她片刻，沒做聲，轉眸再看向馬修的時候，說話聲音倒是不由自主的輕微了幾分，“繼續說吧，五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