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千隕是啞口無言，的確……
賺錢的事情，從來都是她的活兒，他倒是很少出力的。
於是，千隕就坐在她旁邊看書，看着她捧了個本本打開來，本本就出現了發光的屏幕。
千隕知道這是什麼，是電腦。
只是，他覺得自己短期之內是學不會這玩意兒了。
倒是不介意側目多看她兩眼。
就看到她的手指很是靈巧，在電腦鍵盤上噼裡啪啦的敲打。
屏幕上的圖像有着細微的變動。
葉風回專注於手中的動作，倒是沒有注意千隕在一旁看。
只不過。
很快，葉風回的目光就有些凝重起來了。
因爲她忽然看到，電腦屏幕上，突然跳出來了一個對話框。
並不是什麼即時通訊軟件的對話框，因爲她根本沒有安裝任何即時通訊的軟件。
所以就只有一個解釋，是老四通過他做出來的這個系統，發過來的對話框。
對話框裡的內容，都和老四的語氣一模一樣。
‘回？是你？’
老四說話總是喜歡帶着疑問的語氣，哪怕有時候心裡的答案是肯定的，也習慣用詢問的語氣。
葉風回沒有迴應，但是，很快對話框裡的內容就變了。
‘回！你什麼時候醒的？你現在人在哪裡？’
葉風回眉頭緊緊一皺，終於在對話框裡回答了一句。
‘不要監視我。’
老四在那頭果然就激動了，‘真的是你？我沒有監視你，只是，你應該小心一點。’
‘什麼？’
葉風****了一句。
‘你認爲組織可能這樣放任你在外面跑不管麼？龍騎士呢？’
看着對話框上這些話語，葉風回眉頭一皺，登時就明白了。
是了，龍騎士毫無疑問是組織的財富。
葉風回沉吟了片刻，纔回了一句，‘別監視我，這麼多年感情，我不想對你動手。’
‘我沒有，只是你醒了從醫院脫逃，組織肯定會查的，我已經將你所有的身份全部從組織系統上抹掉了，你小心一點。’
看着老四的這話，葉風回倒是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片刻之後，纔回了一句，‘謝了。’
老四在那邊似乎是有些感嘆的，過了一會兒，纔回了一句過來。
很長的一段，難怪沒有馬上回答。
‘回，你別回來了。你經受了那麼多，已經不欠組織什麼了，別回來了。已經夠了。重新生活吧。你所有的安全屋和所有的身份，能從組織系統裡抹掉的，我都已經全部抹掉了。’
葉風回看着這段話，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裡有些發熱。
是啊，或許誰都不會理解她，但是老四肯定是理解她的。
老四這傢伙，不喜殺戮，所以，他將自己的黑客技術練到了登峰造極。
很少接外勤任務，比起阿回這樣滿手血腥，老四的手上，乾淨得多。
老四的確是能夠理解她的。
‘我知道你累了，所以別回來了，自己好好生活吧，以你的本事，想要平靜的好好生活，是不難的，別回來了，別被組織找到。’
葉風回好一會兒纔回了一句，‘好。’
‘我的這個系統你可以隨便用，不會被人監測到，我的技術你還是可以放心的，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了，隨時告訴我，我能幫則幫。’
老四是真心實意的，他見過阿回是怎樣變的，他們都是經歷了一樣的魔鬼訓練。
從這些訓練中扛下來了撐下來了活下來了。
變了，但也沒變。
但是老四親眼看着他們，經歷了一次次血腥的任務之後。
每次任務結束回來，就會變化一點，人性似乎在他們身上更少了一點，血性更多了一點。
總是這樣，一點一點。
到最後，都不像是個活人了，像是生死都不看在眼中。
像是死亡纔是真正的解脫。
老四還記得，阿回被救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一口氣了，整個人被凌虐折磨得不成樣子，額頭上還一個槍洞。
都這樣了，還不得解脫。
在醫院吊着命。
所以老四覺得，阿回還不如死了，死了就解脫了。
既然沒死，既然醒了，那麼，就再也別回來了，不要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
她也算是賠給了組織一條命，什麼都不欠了。
葉風****了一句，‘項銘呢？’
雖然這個世界的時間纔過去幾個月，而她早已經在另一個世界歷經了好幾年。
依舊不曾忘記，自己曾經是怎麼被項銘出賣的。
是怎麼被背叛的。
‘項銘早就死了。’
看到這個答案，她像是鬆了一口氣。
結束了和老四的聯絡之後，葉風回合上電腦屏幕，歪頭就靠到了千隕的肩頭。
男人的手臂已經順遂地攬了她的肩膀，“怎麼了？”
他能看出來，回兒的心情似乎是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了。
而葉風回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像是在沉澱自己的心情，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
“如果我們能回去，當然是最好。如果我們真的回不去……”
千隕聽了這話，眉頭淺淺皺了一下，以爲她是在擔心這個，所以聲音就愈發溫柔了幾分，“起碼我們也是在一起的。”
葉風回點點頭，是啊，人各有命。
起碼他們還是在一起的，也只能這樣想了。
“若是真的不能回去，我們就在這裡，過平靜安寧的生活吧。”
葉風回說了一句。
千隕沒說話，只輕輕頓首，而後嘴脣落在她額頭上。
片刻後才答道，“好，別多想。什麼我都聽你的。”
葉風回大抵是累了，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心的疲憊。
在老四的聯絡沒來之前，她一直可以把自己當成是葉風回。
但是老四的聯絡一過來，她幾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在這個世界，自己不是葉風回，而是阿回，鷹眼的阿回。
想到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就覺得，心很累。的確，如老四所說，她是真的不想要再繼續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了。
所以的確是有些累了。
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千隕擁着她，她能夠睡得特別安穩。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葉風回雖然休息得不多，但是在飛機上睡了十幾個小時。
她都是沒有做夢的，今天有千隕在身邊，這樣安心的情況下。
卻是做夢了。
夢裡頭，她看到了……迦娜。
靈神迦娜。
周遭的環境，又變成了神之界裡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模樣。
只是，沒有千隕在，只有她，和迦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