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葉風回就有火氣,但雖然是火氣,卻也不好都對着大哥發了。
此刻,罪魁禍首就這麼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地出現了。
葉風回眉梢一挑,目光裡頭似乎有淺淺的火光閃爍着,眸子登時就朝着素娜看過去了。
“大冷的天,你這麼大的肚子,出來做什麼?”
祥隕皺眉低斥了一聲,“回去!”
素娜站在那裡,挺着個大肚子,肩膀顫抖,淚水撲簌簌從眼睛裡落下。
“妾身……只是想過來看看姐姐情況好些了沒有,放不下心呢……”
“呵……”素娜話音未落,葉風回已經冷冷笑了一聲,目光不冷不熱地看着她,“聽說,大嫂暈過去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呢?當時幹什麼去了?既然放心不下,幹嘛不跟着一起過來?這個時候過來表忠心表熱切表擔憂了?這是表給淳王看呢?還是表給本宮和陛下看?”
素娜目光一怔,看着葉風回。
她咬着嘴脣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葉風回的眸子已經微微眯起來了,目光裡透着危險,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還有,見了陛下和本宮,你爲何不跪?”
葉風回冷聲問了一句。
淳王祥隕在一旁有些愣了,他素來性子溫敦寬和,此刻就說了一句,“她身子重了,行禮不便,還請娘娘……”
他話還沒說完,葉風回的目光已經側了過來,冷冷的,讓他一噤。
分明當初這丫頭和老七離開王城前往西北的時候,還是個活潑的小姑娘來着,眼下,是真的長大了啊,這氣勢就不是蓋的。
“身子重了,規矩也是規矩。不懂規矩,就是得好好教,否則要是淳王府開了這麼個先河,以後別家的正妻,還要不要過日子了?莫不是也要個個都被大了肚子的妾,蹬鼻子上臉麼?!既然淳王側妃不懂規矩,本宮便來好好教教她,規矩兩個字兒是怎麼寫的!”
葉風回說着,就看向了素娜,“還不跪?等着本宮請你麼?”
素娜身子一個搖晃,終於是在侍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跪下了。
大雪天,地上的雪雖然都掃乾淨了,但是雪水還是溼冷溼冷的,浸透她的褲子,她的膝蓋,一陣刺骨的冷疼。
素娜渾身都打着哆嗦。
葉風回冷笑着,“現在知道冷了?你大冷的天還要出去散步,還要淳王妃作陪,本宮還以爲,你不怕冷呢。”
“妾……妾身知道……知道錯了。”
素娜牙齒都打架。
“不好好治一治你,你還真以爲沒人能治得了你了?挺着個肚子,你就以爲自己比天還高了麼?”
葉風回朝前走了一步,身子微微朝前彎了下去,看着素娜,居高臨下地看着。
“若是大嫂沒什麼事情,倒還好,若是大嫂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淳王府的顏面還要不要了?難不成你想讓大哥背上這寵妾滅妻的名頭麼?”
葉風回說出這一句來,素娜的面色更加蒼白,她不是不想反駁,而是不敢反駁,葉風回的氣勢太駭人了。
祥隕在一旁身子一震。
寵妾滅妻。
這名頭的確是太重了,他百口莫辯,一直以來,其實他並不太關心後院的情況,也是因爲這些年來,芩兒都將後院管理得太妥當了,從來就不用他擔心什麼。
以至於,他也就不多過問了。
比起說是他縱容的,其實更多的是因爲淳王妃從不抱怨,從不告狀,什麼委屈都自己扛下了。
雖說他一直對妻子都是敬愛的,從未變過。
但是,眼下只覺得,的確是自己太過遲鈍,太過忽略,纔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拿着生育能力就當做你有恃無恐的資本了,你還真是夠可笑的。”
葉風回垂眸看了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既然你將自己的自我價值,就實現在你的生育能力上,那麼孩子生了,你也就沒什麼價值了。本宮有得是辦法收拾你,是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家後院的正妻,是不許妾室比自己先有子嗣的麼?若是有了,恐怕都是個胎死腹中的下場。大嫂的確是太好欺負了,才讓你這樣猖狂。”
“娘……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素娜抖着嘴脣說着求饒的話語。
葉風回卻是依舊不疾不徐,吐着比寒冰還要凜冽的話語,“更有一些人家的後院,妾室懷孕在前頭,正妻大魚大R地養着這妾室,把腹中的胎兒養得個頭大大的,肯定是難產的,最後,保子舍母,一勞永逸,再將孩子當做親生的養大,就和殺J取卵一個道理呢。”
素娜都快要跪不住了,如若不是侍女扶着,她就快要被葉風回的氣勢壓得腿軟得直不起身子來。
葉風回終於站直了身子,收了壓制她的氣勢,素娜這才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壓抑了,重重喘了幾口氣。
葉風回淡淡笑着,“你作威作福的資本,從來就不是你的生育能力,不過就是大嫂的心地善良罷了,大嫂善良,本宮卻從來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好好等着吧,你的懲罰,本宮就先不說出來嚇你了,等着你順利生產了,屆時再說……”
葉風回是故意的。
因爲她很清楚,比起斬立決,秋後問斬更折磨人。
因爲分明知道自己會有懲罰,但是那種等待的過程,纔是最煎熬的。
就在這時,卓逸清風塵僕僕的趕過來了。
原本一臉不耐煩的,看到葉風回和千隕都在,他倒是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都在?”
卓逸清問了一句。
青兒已經高興地撲了上去,“亞父!”
卓逸清原本還不耐的臉上,登時多了幾分笑意,伸手將青兒抱了起來,青兒不足月就出生,身體虛弱,都是卓逸清日夜調養着,照顧好的。
看着當初小貓崽一樣的娃娃,平安長大,卓逸清自然也是喜歡的,對青兒很疼寵,所以青兒叫他亞父。
差不多就是乾爹一樣的意思。
“你趕緊進去給看看,大嫂忽然暈倒了,這冰天雪地的天氣,天知道是寒氣入侵了還是肝氣鬱滯了。”
葉風回看到卓逸清來了,就趕緊說了一句。
卓逸清一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當下就說道,“什麼情況?去找我過來的那個醫官,說是給她診脈覺得似是喜脈,只是脈象很淺,他不專精婦科,不敢確定,所以找我過來看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