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讓她贏罷了,路長風也不知道什麼心態。
反正,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先前聽着妖刀那些話,竟然會莫名覺得這女人很悲情,讓人忍不住有些心軟了。
畢竟,真要說她壞?似乎也算不上,人類中有不少比她更冷血更殘忍的,爲了權力爲了慾望不惜一切的。
至於出來這一趟,其實路長風就是想買些硫磺,再買些硝石。
他好歹是夜冥軍的將軍,對於震天雷和開花彈的製作工藝,算是挺清楚的,妖刀對他看管得並不嚴密,這要去北洋了,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準備些什麼。
真要到了北洋,真要碰上那些天羅殿的門人了,若是這些天羅殿的門人真的和北洋的海軍打了,又或者封彌的海軍真的前來支援了。
路長風覺得自己起碼得做些什麼,總得做些什麼。
慕容臨安的態度很是客氣,比天羅殿那四個長老要好說話得多,這也歸功於葉風回在慕容家兩年的緣故。
那時候,他們也多少知道葉風回是被迦羅大人擄來的,但是,於他們而言,也是半點不敢怠慢葉風回的。
眼下就有些習慣了,這妖刀大人的俘虜,慕容臨安也很是客氣。
只不過,路長風有些不舒服,大抵也是內傷未愈的緣故,胸口翻騰翻騰的,東西倒是買好了,原本還想盤算着找着空子配一些出來呢。
路上正想着這個,然後就不行了,直接就厥過去了,直接從慕容臨安的飛行坐騎上一頭栽了下來。
如若不是慕容臨安的這隻鳥反應靈敏,而且慕容臨安的馭獸術也很是精粹的話,路長風估摸着得摔死。
只是,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墜下去的時候,慕容臨安控着飛行坐騎去接的時候,路長風也基本是等於直接摔在鳥背上。
以至於飛行坐騎飛的勢頭都往下栽了幾分,慕容臨安堪堪穩住了之後,就看到路長風已經人事不省了。
口中鮮血直流,面色都已經變得慘白慘白的了。
只一下,慕容臨安就有些慌了。
媽的,這是什麼事兒?自己什麼都沒幹啊!
這可是妖刀大人的俘虜,再說了!誰不知道妖刀大人對這俘虜不錯?
能不慌麼?
慕容臨安的臉色也跟着變得慘白慘白的,恨不得讓飛行坐騎飛成光速!
緊趕慢趕地回去了。
一回去,慕容臨安一看到妖刀的臉色只覺得是天都要變了。
妖刀原本心情很莫名,說不上來啥感覺,明顯知道是他讓她贏的。
所以她那些自尊心,還想着等他回來了,再玩幾把,要光明正大贏他一次來着。
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
路長風幾乎像是被撿屍體一樣,整個人仰躺着橫掛在飛行坐騎的背上,面色慘白,雙目閉着,像是死了一樣,脣角還有往下滴落的血線。
慕容臨安的面色也白白的,緊張地看着妖刀的表情。
他幾乎是完整目睹了妖刀表情的變化,妖豔的眉眼,在目光接觸到屍體一樣的路長風時,陡然就眯了起來。
慕容臨安親眼見着,妖刀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漆黑的顏色一點一點的瀰漫,像是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了眼睛所有的白色。
整個眼眸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她的憤怒,像是都凝集成了目光裡的冷,就這麼定定看着毫無動靜的路長風,再看向了慕容臨安。
接觸到她目光的時候,慕容臨安渾身都是一抖。
那種渾身冰冷的感覺真不是蓋的。
這女人此刻的危險程度,不亞於迦羅憤怒的時候……
就連天羅殿那四個,都已經察覺到了外頭的不對勁了。
主要是瀧泱,因爲也修靈魂之力的緣故,所以能夠更清楚地察覺到那種狂暴磅礴的力量。
他們四人匆匆出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一出來就是鋪天蓋地的威壓。
他們看到的場面就是,那個整天和妖刀大人在一起的俘虜此刻人事不省的樣子掛在鳥背上。
而那隻大大的鳥兒,早已經被威壓壓得站不起來。
慕容家的那個長老更是直接被壓得跪在鳥兒旁邊的地面上,渾身都打抖。
妖刀一步步走到了慕容臨安的面前,紫黑色的妖異長刀已經脫鞘而出,她一把握在手中,直直指着慕容臨安。
“我的俘虜,你居然敢傷他?”
她每一個音節裡都透着冷,慕容臨安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再搖頭。
這關他什麼事兒了?是這小子自己不好吧?
但是慕容臨安說不出話來啊。
“咳……咳咳……”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這壓人的氣息,路長風漸漸醒了過來,眉頭皺着,渾身都疼,天知道是不是斷了骨頭?
他一醒,周遭先前還鋪天蓋地的威壓倒是迅速收斂了。
“喂?!將軍?你還好吧?”
妖刀伸長了脖子看着他,問了一句。
路長風皺眉眯着眼睛,看清楚周遭的場景,才知道好歹算是活着回來了。
他恐高啊,如果人生最後的畫面是從高空墜落的話,那還真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路長風又輕輕咳嗽了兩聲,頂着渾身的疼,堪堪坐起身來,皺眉看着妖刀,看到的就是她長刀直指慕容臨安的樣子。
“說了多少遍了,怎麼老喜歡拿刀子指着人的脖子呢?你這真是有癮啊?”
路長風擡手隨手用袖子擦了擦脣邊的血漬,這才說道,“好歹也是個女的,跟個黑武士似的,整天一身黑不說,還總是喊打喊殺的……”
慕容臨安現在纔有辦法好好說話,趕緊就解釋道,“妖刀大人,真的不是我動了手!他自己忽然暈厥了,從我的坐騎上一頭栽下去了!”
妖刀聽了這話之後,狐疑地看了慕容臨安一眼,然後纔看向了路長風。
天羅殿長老四人,以及慕容臨安,都發現了一個問題。
妖刀不信他們,一點都不信他們。
但是,她信這個俘虜!?
這讓他們都有些愣住了,而路長風只是調整順了呼吸之後,才說道,“我都說了我今天要休息的,我內傷還沒好,現在你知道了吧?”
路長風不疾不徐拖着步子從坐騎上下來了,站在了妖刀的面前,就看見這女人眼睛裡的漆黑逐漸褪去,恢復了黑白分明的澄澈,只是目光裡多了幾分不可置信和嫌棄。
“人類,體質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