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魔族。
這幾個字眼,光是聽在知情人的耳朵裡,都會讓人忍不住渾身激靈一下。
魔族。
那個在歷史場合中,已經不復存在的種族,甚至能夠流傳到今天關於這個種族的傳聞,都已經很少很少了。
強大,殘暴,壓迫,欺凌。
似乎就是這個種族的代名詞。
千隕自視,自己已經知道足夠多關於魔族的消息了,可信的不可信的,真實的虛妄的。
他知道不少,甚至還曾經身負魔族聖物那麼長時間,千隕覺得自己對於魔族的瞭解已經很多了。
但是,有一點卻是從未觸及過的區域,就是……魔族。
真正的魔族,他聽過,他還算了解,但是,從未見過。
一次都沒有。
哪怕知道這種族依舊存在,哪怕知道這種族一直想要捲土重來,想要重握這個世界的掌控權。
但是,從未見過。
而現在葉風回卻問他這個問題,的確是讓千隕有些回不過勁兒來。
回過神來之後,這英氣的男人,一臉嚴肅地搖了搖頭,“從未。雖說聽過這麼多魔族的事情了,但是真正的魔族,一次都沒有見過。”
“我見過。”
葉風回說出這句的同時,比出一根手指來,“就一次。甚至,光從視覺上來說,是根本無法判斷她是不是魔族的,但是,我能夠清楚感覺到,她就是。”
畢竟,異靈體和魔族之間與生俱來的那種牽制,以及異靈體對於魔力的敏感,更不說葉風回本來身上就有着魔族聖物的魔力,感知得自然更加敏銳,葉風回覺得不會有錯的。
“也就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罷了。”
葉風回目光飄得有些遠,似乎是在回憶往事的緣故,她不疾不徐語速平緩,娓娓道來,“迦羅一直很忙,忙着復興魔族。其實我一直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大,大抵也是因爲,我一直人在異鄉,心情總歸是有些悲觀的緣故吧。畢竟復興魔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點,我清楚,迦羅也清楚。”
魔界界門,迦羅幾乎等於只有半把鑰匙,靈族那邊不會鬆口,所以,開啓魔族界門一事,就變得困難重重。
“如我之前所說,魔界信仰月亮的力量,滿月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時候。於是,也就三個月前的那次滿月,迦羅風塵僕僕地回來,雖說他每次回慕容家的時候,都會風塵僕僕的樣子,但是那一次,尤其憔悴,像是做了什麼費神費力的事情似的。”
“也就是那次,我見到了那個女人,不知爲何,只一見她,我就覺得很是不祥,不祥的一身黑衣,不祥的一張冷漠妖豔的臉,不祥的……一把刀,黑色中泛着深紫色,像是能讓人的心都跟着冷下來似的。”
“異靈體素來和魔族之間,有一種莫名的察覺,就像是刻在骨子裡的一種無法抗拒的感知似的,對魔力的感知,以至於如若有一個魔族站在面前,異靈體能夠很輕易地就察覺到對方的身份。”
葉風回清楚記得,自己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能夠察覺到這個女人帶來的那種危險的不祥感覺。
“所以,你知道那是魔族?”
千隕問了一句,就看到葉風回肯定地點了點頭,“我能感覺得到,她就是。不苟言笑的女人,身材高挑矯健,光是看着,都會覺得她的身材像是最完美的比例,哪怕並不壯碩,但是感覺像是渾身上下都充滿着賁張待發的力量。還有她的武器,那把刀……不祥的刀,和雲涯不同,雲涯會讓人覺得冷,因爲自帶寒氣,但是她的那把刀,像是光看着,就讓人覺得冷,不是體感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感覺冷。”
也是從見過了她之後,葉風回纔開始覺得復興魔族是個事兒,自己不能夠繼續裝作不知道也不想了解的樣子了。
“她倒是人如其名,她的名字,叫妖刀。”
葉風回吐出這個不像是人名的名字來,千隕聽了之後,細細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妖刀?所以,她是穿過了界門抵達這個世界的魔族麼?”
她點了點頭,“我覺得,是的,並且我想,迦羅雖然沒有辦法將魔族界門大開,如若真的只是讓一兩個人通過的話,似乎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迦羅想要完成復興魔族這樣的事情,總是需要幫手的。
妖刀,似乎就是他的幫手。
“目前不清楚的,是究竟有多少魔族已經通過了界門,抵達了這個世界,這纔是讓人最頭疼的。”
葉風回眉頭皺着,“妖刀實力不弱,很顯然實力太弱的人,也沒辦法穿過那還沒有完全開啓,處於不穩定狀態的界門。原本,我也就只見過妖刀一次而已,之後,她似乎就去被迦羅安排做別的事情去了,我原本一直覺得,妖刀的出現,就是爲了幫助迦羅,順利打開魔界界門,但是……”
葉風回有些凝重起來,眉頭淺淺皺了皺。
千隕知道她的擔憂,就接過了話來,“但是如若你口中所說的這個魔女,被安排來做別的事情了,比如,襲擊我們的海軍。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是麼?”
葉風回點點頭,“是啊,畢竟,就算咱們的海軍很強,對方畢竟是魔族,不小心不行,不擔心也不可能。”
“迦羅真是瘋了,根本難以揣度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千隕伸手輕輕抓了抓葉風回的手,“總之,先別擔心這麼多了,長風那邊若是有什麼情況,會及時彙報的,而且這一次,我安排了龍麒隨行,龍麒性子沉穩辦事也比較妥當,咱們還是先不要太杞人憂天。”
他話音剛落,宮侍小默在外頭輕輕敲門,恭謹道,“陛下,時辰也差不多了。”
“嗯,進來吧。”
千隕應了一聲,小默就進來了,給千隕更衣梳頭。
沒一會兒,一身常服的千隕就變成了氣質卓絕氣勢凜然的英氣君王。
葉風回瞧着他好看的樣子,心裡倒是漸漸平靜了不少,脣角噙着淺淺的笑容,“我就不隨你去碼頭迎接了,晚點設宴的時候,我出席露個臉吧。”
千隕點頭笑,朝着她微微傾了身子,伸手摸摸她的頭,在額上印下一吻,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