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迴心情不好歸不好,但是那些大臣們和宗親們的家眷,卻還是按照原定安排,進宮來探訪葉風回,向她請安了。
誰也不知道,正座上坐着的那個帝國裡身份最高貴的女子,是心情不好的。
宗親的家眷們從剛開始有些戰戰兢兢,到後來看着葉風回雖然話不多,但是表情看起來也並不兇惡的模樣,大家倒是放開了幾分,雖說依舊恭謙謹慎,但是卻沒有那麼戰戰兢兢了。
宗親和大臣們的家眷,倒是也敢在葉風回面前提上些什麼了。
比如,月合節賜婚的事兒。
“如若不是娘娘回來了,這些官家子弟們,怕是都要熬成老少爺老姑娘了呢。”
一位大臣夫人笑着說了一句,滿面都是溫和的笑盈盈,看着葉風回。
葉風回聽了這話之後,也只是目光淡淡朝她看了一眼,這位大臣的夫人卻像是得到了葉風回眼神鼓勵似的,當即就眼睛一亮,繼續說了下去,“畢竟,陛下功績卓絕,卻是不拘小節,不愛管這些小事兒的呢。其實去年就不少官家子弟們都到了年紀了,卻也基本上沒一個得賜婚的,當然,娘娘您母家的少爺得以娶了長公主自然是不在其列的。”
葉風回聽了這話之後,又淡淡看了她一眼。
雖說心中一早就已經料到了,今兒會是這樣讓人心煩的嘈雜局面,但是眼下依舊覺得簡直是難以忍受得很。
這些女人簡直不是一般的讓人覺得鬧騰!
而且她們之間互相搭腔接話,有時候簡直是接腔接得生硬無比,卻是就這麼生硬無比的接腔,導致她們的嘈雜近乎成了個無縫銜接的局面,根本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這讓葉風回頭疼得不行,從始至終就靜靜坐着,幾乎很少說話。
如若不是她們的確沒做錯什麼的話,葉風回怕是真的想要發飆了。
只是,她們的行徑,又的確沒什麼毛病。
“如若不是我要給銀月和雲霜這兩個丫頭,在月合節上指婚的話。那勞什子的宴會,我真想索性取消了算球,真是煩死人了。”
晴霜過來給葉風回續茶的時候,就聽到主子一副快要忍無可忍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
晴霜有些無奈,忍住了笑容,勸道,“主子,再忍忍吧,好歹都是些想給自己孩子求好婚事的父母,父母心嘛。”
父母心……
葉風迴心中輕嘆一口,倒是沒有再多埋怨什麼了。
後來索性就直接看向了話最多的這位大臣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對着她,輕輕勾了勾,示意她靠近幾分。
這大臣夫人心中一喜,只覺得皇后娘娘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的,只覺得面上有光。
她趕緊朝着葉風回靠近了不少,規規整整很是恭謹,湊到了葉風回的面前來。
她幾乎能夠察覺到尊貴的娘娘的氣息拂到面上的感覺,也幾乎能夠聞到,彷彿娘娘呼吸裡都帶着淡淡的香味。
說是吐氣如蘭也不爲過啊。
“娘娘,請儘管吩咐,臣婦洗耳恭聽。”
她微笑着說了一句,側目看着葉風回。
就看到尊貴的皇后娘娘,雖然脣角依舊繃着笑意,那笑意卻半分未達眼底,脣角繃着笑意,但是說話都已經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是想給兒子娶媳婦了?還是想嫁女了?如若是想給兒子娶了,有中意的姑娘沒有,如果有,對方家怎麼說?同意不同意?一五一十說來,別給我打馬虎眼在言語上做什麼忽悠的,若是說話裡頭有半分拐彎抹角的,我回頭就直接安排個侍女或馬伕給你做兒媳婦做女婿。”
葉風回這聲音裡頭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不難聽出來,她已經很不耐煩了。
這位輔政大臣夫人原本臉上還帶着恭謹的笑容,還覺得自己榮光得很,此刻已經兜不住眼神裡的得意,原本早就已經散了的戰戰兢兢,又登時端了起來。
說話是半分不敢含糊的,她趕緊老老實實和葉風回交待了。
膝下是兒子,想給兒子娶媳婦兒了,有相中的姑娘,是某議政大臣家的嫡次女。
雖說的確她一個輔政大臣家的兒子想娶議政大臣家的女兒,多少有些高攀,但是,她兒子可是嫡長子,娶議政大臣家一個嫡次女,也不算虧待了人家,再說了這議政大臣家光嫡女,正室夫人就生了三個呢!
這大臣夫人是豁出去了,大概也是個直接性子,豁出去了就直接巴拉拉倒豆子一般全給倒清楚了。
倒讓葉風回明晰了不少,而且她這帶着幾分自暴自棄巴拉拉倒豆子的態度,讓葉風回滿意了不少,眼神裡頭那些不悅收斂了幾分,聲音裡頭的那些咬牙切齒也收斂了。
葉風回看着輔政大臣夫人,若有所思道,“這樣啊?那家姑娘的大人們沒意見?”
“沒意見呢!娘娘,那府的當家,和臣婦家當家的,關係其實是不錯的,這事兒兩家都算是同意了的,只是好歹一個議政一個輔政,在朝會都是有坐席的,自然會想着要得到陛下的賜婚才行。”
輔政大臣夫人倒是越說越輕鬆了,半點沒了包袱,完全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此刻說得倒是特別豪邁了。
葉風回反倒忍不住笑起來了。
這大臣夫人繼續說道,“只是那家的夫人是個膽子小的,昨兒就見了娘娘的,瞧着娘娘和故人見面敘舊,也不敢多插嘴說什麼,所以這事兒今兒全落在臣婦頭上了,沒辦法啊,誰讓是臣婦的兒子想娶媳婦兒了呢。唉,眼下臣婦就等着得了陛下的賜婚之後,好和那府好生商量彩禮和婚事的細節了,畢竟都大了,也該成婚了。”
葉風回面上帶了淺淺笑意,忍不住對這豪邁的夫人說了一句,“你倒是個老實誠懇的,說得也夠一五一十。”
這夫人輕輕嘆了一口,“臣婦就是這麼個性子呢,在自家府上也沒少被老爺數落不是個能兜得住事兒兜得住規矩的,只希望娘娘若是有不滿的,能輕罰些就好了。不過,臣婦敢想就敢說,事實上,眼下這裡這些個大臣家的,哪個不是想提這事兒呢?只不過臣婦敢說罷了。”
她反倒豪邁得帶了幾分自豪起來了?葉風回無奈笑了,伸手對她勾了勾手指,“既然如此,本宮是個怕麻煩的,安排給你個任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