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丫頭,你就別擔心了。你好好的就行。”
葉風回看着夜杭,就笑着點了點頭,“好,知道啦。”
“好好休養着身體,我和老黑老白還有逸清一起,弄出了個方子來,你每天得照三餐喝,對身體很好的。”
夜杭伸手摸摸她的頭,“小丫頭當皇后了,還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這都要當母親了,還是跟個小孩子似的。”
“哪裡有……”
葉風回垂頭笑了起來,側目看向了千隕,“說起來,我的狀態,倒是好了不少。”
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迦羅在她意識空間裡留下了什麼,或許是迦羅做了什麼。
她醒來之後,就覺得狀態好了很多,雖然看上去依舊是這樣有氣無力的,跟以前元氣滿滿的她比起來,差多了。
但是比起之前整日困頓的模樣,卻已經好了不少。
“看不出來。”夜杭搖了搖頭,“比起你以前總是活蹦亂跳的樣子,你現在哪裡能叫狀態好?”
卓逸清沒說話,只伸手探了探她的脈,老樣子,平穩的,像是沒有任何差錯,但是這樣的平穩,總會讓人忍不住覺得,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
“脈象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你精神狀態看上去的確好些了。”
卓逸清微微笑着,看着她。
其實,葉風回不太習慣卓逸清的笑容,他總是冷着一張臉,總是傲嬌又龜毛的樣子。
她都已經習慣了,所以卓逸清這陡然微笑着,葉風回倒是有些不太習慣了。
看着他的笑容,葉風回知道,卓逸清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
卓逸清素來就是這樣的,不敷衍,也不會自我安慰。
他心裡很是清楚,葉風回恐怕……不會好起來了。
她現在的平穩狀態,只是沒有惡化而已,卻不會好起來了。
葉風回感激的是他什麼都不說,就只這麼一個,她很少見過的他的微笑,這就已經讓葉風回覺得很溫暖了。
“我也覺得我精神狀態不錯,也不像之前整日都覺得睏乏了,昏昏沉沉終日昏昏欲睡了這麼一陣,也該有些事情做了,否則,無聊得都要長黴了。”
葉風回笑了起來,她看向了千隕,“能讓六哥來一趟麼?攝政王殿下貴人事多,能有時間見我吧?”
千隕眉頭皺着,“不要累了。多休息一下,不好麼?”
葉風回聽了這話,搖了搖頭,“現在的我,不需要那麼多的休息和睡眠。”
因爲……死了之後,她要睡很久很久,永遠睡下去。
她摟着千隕的手臂輕輕搖晃着,撒着嬌。
她這陣子總是虛弱的樣子,已經很久沒對他撒過嬌了,這技能可都有些生疏了,“我太無聊了,無事可做感覺自己像個廢人,就叫六哥來吧,帝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挺好奇的。”
千隕看着她臉上的嬌笑,點了點頭,他微微笑了起來,“好,那就叫六哥過來,攝政王貴人事多,但是皇后娘娘的召見,還是要聽的。”
他側目吩咐道,“去請攝政王過來。”
葉風回這才高興了起來,趕緊說道,“好了,離影和漠影的腳程快,讓他們去請吧。還有就是,我餓了,夫君去給我拿吃的吧,順便把師父他們送回去,我這兒也沒什麼事兒了,正好讓雲霜她們進來給我更衣洗漱。”
葉風回看似隨意地提了一句,也是因爲這麼隨意地提了一句。
卻是變相地讓那些所有在殿外罰跪的人,都不用再跪了。
誰還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千隕無奈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好,依你。得你的庇護,他們總是難捱罰的,也難怪,他們總是比較喜歡親厚你。”
葉風回笑了起來,千隕站起身來,側目對夜杭和老黑老白和卓逸清說道,“走吧,我送你們。”
他們一行人出去了,葉風回目送着他們的背影出去。
直到看着寢房的門被關上了之後,葉風回才忍不住用力呼吸了幾口。
她的眼睛已經紅了,擡手用力捂住嘴脣,肩膀顫抖着,像是忍着巨大的傷心。
直到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葉風回這才忍不住哽咽出聲音來。
她趴在牀上哭了起來,腦袋埋在枕頭裡,哭得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哭出聲音來。
嘴裡輕輕咕噥着,“我捨不得他……我捨不得……”
其他什麼都無所謂,沒覺得有什麼不能割捨的,獨獨就只有他,唯獨他是不可取替。唯獨他……
葉風回哭着,彷彿根本停不下來。
直到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伴隨着雲霜有些忐忑和愧疚的聲音,“主子,我們可以進來嗎?還請主子恕罪,我們實在是太失職了……”
葉風回壓抑着喉嚨眼子裡的哽咽聲,用力擦了擦眼睛,深深呼吸了幾口。
將臉上的淚痕都擦乾淨了,這才說道,“進來吧。”
雲霜她們這才趕緊進來了,在葉風回的面前跪成一溜,請罪着。
也好在是這樣,她們纔沒有看到葉風回眼睛裡還未褪去的紅色和睫毛上的水光,葉風回用袖子細細地擦乾淨了淚花。
這才說道,“好了,都別跪着了,就是怕陛下罰你們在殿外跪着,才說讓你們進來替我洗漱更衣的,天氣也熱了,日頭那麼大,曬久了該生病了。”
“娘娘待我們最好了,漠影大人和離影大人也被打發去辦事兒了,都沒有再跪了呢。”
夏玲笑着說了一句,擡起眸子來看葉風回,就看到葉風回的眼睛有些腫,“主子,您眼睛怎麼了?”
“沒事,睡久了有點兒腫。”
葉風回微微笑了起來,“好了,給我更衣洗漱吧,以往都不愛讓人伺候這些事兒的,現在……倒是沒有人幫忙不行了。”
侍女們趕緊過來給她收拾。
而千隕,送着夜杭,老黑老白和卓逸清回御醫館去。
剛從微泗殿走出去,要走過宗延殿,才能夠到御醫館去。
只是,剛走到宗延殿門口,千隕就停下了步子。
夜杭意識到他停下來了,轉頭看向千隕,就看到了他垂着頭。
垂着頭,卻是有晶瑩的液體,從臉頰滑落,從下巴滴落下來。
“隕兒?怎麼了?”
夜杭趕緊上前去,千隕卻是已經蹲了下來,捂着胸口,肩膀顫抖,“師父……太痛了,太痛了……我捨不得她,我快受不了了。我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