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一厲,“你要做什麼?”她根本就不曾想到葉靜雯竟然敢動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葉靜雯站定,冷笑道:“不是我們要做什麼,而是你不問緣由就突然要搜屋子,我阻止你有什麼錯?若是你再敢動一下,我定然還是要阻止你的。”
楚梓芸眯了眯眼,“那我出去總行了吧?”
葉靜雯愣了下,心下冷笑,沒想到這麼快就放棄了,當真是可惜了,不過,還有機會。
她點了點頭,擡着下巴道:“你走吧。”
楚梓芸不再看她,轉身便往外走。
葉靜雯和沈心怡相互對視了一眼,突然上前兩步用力將楚梓芸往前一推,楚梓芸前面就是門檻,若是摔倒了,摔得重了,很有可能肚子裡的孩子就沒了。
就在楚梓芸要摔倒在地時,一個男人忽然出現,將她接在了懷裡,他聲音裡聽不出半點情緒,“少夫人,沒事吧?”
葉靜雯見楚梓芸被人救下,眼裡現出失望的神色,不見半點驚慌。
這裡就他們幾個人,且她現下和沈心怡是一條船上的,只要她否認是楚梓芸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誰也沒辦法將這罪名安在自己身上,院內的丫鬟就算都看到了也絕不會幫着楚梓芸說話。
楚梓芸剛想沒事兒,外面便傳來腳步聲。
朗白將楚梓芸扶好,二人轉身往外看去,便見一大堆人走進院內,爲首的是沈從軍、沈府的當家主母鄧氏以及京中府尹。
此刻,鄧氏眼裡滿是驚慌之色,沈心怡見了忍不住蹙了蹙眉,臉上現出笑容迎了上去,“爹孃,你們怎麼來了?”
鄧氏道:“心怡,你沒有沒有將別人府裡的丫鬟帶進府裡來?”
鄧心怡搖了搖頭,不悅道:“娘,女兒怎麼會做那種事,別人不信女兒也就罷了,怎麼連您也不信啊。”
鄧氏聽罷心下稍安,笑道:“這就好,這就好。”
楚梓芸嘴角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既然官差都來了,不如讓他們搜一搜吧。”
鄧心怡轉身怒道:“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你想搜就能搜的!”
楚梓芸笑盈盈道:“我自然知道這是沈府,可常言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還不是,所以搜一下又有何妨?”
鄧心怡冷聲道:“可笑,難道僅憑你一人之言說你的丫鬟在我這裡,他們就有權利搜嗎?我告訴你,沒有證據,你們想都別想。”說到這,她看向沈從軍,“爹,女兒說的是與不是?”
沈從軍沒說話,片刻才道:“確實是這樣,但心怡,京城裡有不少百姓都瞧見你今日帶走了一個丫鬟,那些百姓全去衙門裡做了證,所以他們纔會過來。”
沈心怡忍不住瞪大眼,心下氣的要命,但片刻後便又冷靜了下來,“行啊,要搜也可以,但若是不曾搜到人,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說法?”
楚梓芸笑眯眯道:“這是自然,但若是搜到了,還請沈姑娘去衙門一趟。”
沈心怡冷哼一聲。
京中府尹看向楚梓芸,楚梓芸笑道:“有勞大人了。”
她真不曾想到這府尹大人會親自跑這一趟,不過他能夠親自來再好不過,不然怕是那些官差根本就進不了沈府。
府尹大人點了點頭,心下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官差便開始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搜查,等其餘屋子都查過後便只剩下主屋了。
幾個官差都停在了主屋門口,不知該不該進。
楚梓芸走上前,善意道:“這是女兒家的閨房,便由我進去進去找吧。”
官差們點了點頭。
楚梓芸轉身看向沈心怡,“沈姑娘,可以嗎?”
沈心怡點了點頭,無所謂道:“行啊。”
楚梓芸入了內,直接進了裡間,轉了一圈,沈心怡便也跟着進來了,她站在一旁冷笑道:“我這屋內東西可不多,一目瞭然,可藏不住一個大活人。”
楚梓芸點了點頭,往牀底下看了看,繼而目光落到一旁的櫃子上,她指着它問道:“可以打開這個櫃子嗎?”
沈心怡點了點頭,上前親自動手替她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擺着疊好的衣服,還有幾個不大的小箱子。
楚梓芸看完後,擡手指向擺在櫃子上面的一個箱子,雖不是太大,但也有半個人的大小,“能將那箱子拿下來看看嗎?”
沈心怡蹙起眉來,不耐煩道:“那箱子裡都是些舊棉被,拿下來很麻煩的,再說那箱子裡也裝不了人啊。”
楚梓芸臉上笑容不改,“我要看。”
沈心怡越發不耐煩了,她嘴角扯出一抹帶着惡意的笑容,“有本事你就自己將它搬下來。”
楚梓芸沒理她,徑直就往外走去。
沈心怡心想,總算是放棄了。
只是不等她放下心來,便聽到了楚梓芸的聲音,“勞煩兩個官差大人隨我進去,我想我已經尋到我的丫鬟了。”
沈心怡心猛地一跳,臉色也白了。
很快,楚梓芸便帶着兩個官差入了內,擡手指向櫃子上的那個箱子,“就是那個箱子,能勞煩兩個大哥將箱子擡下來嗎?我希望動作能輕點。”
兩個官差點了點頭,很快便將箱子搬下來了,箱子裡的分量不輕。
箱子落了地,楚梓芸看向上面的鎖,擡手,“鑰匙。”
沈心怡臉上笑容徹底沒了,“我哪裡知曉鑰匙在哪裡?這裡面裝的都是不需要用的雜物,鑰匙怕是早就丟了,你要是想檢查,不如直接叫人砸開箱子。”
楚梓芸斂了臉上的笑容,直接開口喚道:“朗白,你進來開箱。”
話音剛落,朗白便走了進來,他蹲下身,將鎖握在手裡,使勁一握,鎖便壞了。
楚梓芸趕緊上前將箱子打開,便瞧見躺在裡面、嘴巴被布堵着、蜷縮着身子、緊閉着雙眼的習秋。
楚梓芸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命朗白將習秋從箱子裡抱出來。
習秋整個人出來後,楚梓芸才發現有半張臉上印着
鮮明的巴掌印,在偏白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好在那箱子左右各有一個小孔,不然習秋怕是得被悶死,不過時間待長了也對人極不好。
楚梓芸從荷包裡掏出一個藥瓶,撥開塞子倒出一粒藥丸來,給習秋餵了下去。
此刻,沈從軍等人也進了裡間,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幕。
沈從軍的臉色沉了下來,鄧氏的臉色也白了。
楚梓芸將藥瓶收回去後,冷冷的看着沈心怡,“人已經從你這兒尋到了,還請沈姑娘說話算話,去衙門一趟,不過既然罪已經證實了,我想這牢獄沈姑娘還是要進去一趟的。”
沈心怡臉上依舊不見半點驚慌,她道:“原來這是你的丫鬟啊,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頂撞我,纔想着帶回來好好教訓一番,等她學好了規矩再將她放回去,我這樣做有錯嗎?”
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響,她的腦袋往左偏了過去,右臉上結結實實捱了個巴掌。
所有人都不曾反應過來,因爲誰也沒想到楚梓芸會突然動手,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鄧心怡伸手捂住臉,臉上虛僞的笑意此刻終於裂開了,她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憤怒,聲音尖銳刺耳,“你竟然敢打我!你!好啊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放下手便要上前來打楚梓芸,朗白抱着習秋直接擋在了楚梓芸的身前,聲音冰冷中不帶半點情緒,“府尹大人,我想這人應該可以帶回衙門了吧。”
京中府尹這纔回過神來,他立時看向沈從軍,“沈大人,您看呢?”
沈心怡還要伸手去抓楚梓芸,行爲有些瘋狂,沒了平日裡半點淑女的形象,沈從軍皺眉,冷聲道:“鬧夠了嗎?”
只這一聲便讓沈心怡停下了動作,她眼睛通紅,頭髮已經散亂了,她擡眸看向沈從軍,聲音裡已帶上了哭腔,“父親,女兒第一次被人欺負成這樣,你一定要替女兒做主。”
沈從軍心下嘆了口氣,他從沒覺得自己的女兒有錯,不過是教訓了一個沒規矩的賤奴罷了,就算是弄死了又能怎麼樣!但問題偏偏就出自這賤奴是戰國侯府的,這就有點問題了,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現下卻不是安慰自家女兒的時候,有些事表面上還是要做足的,他咳了聲,嚴厲道:“心怡,此事確實是你不對,還不快向世子妃道歉。”
沈心怡臉上現出驚愕之色,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親,嘴巴微張,“父親,您……您也覺得女兒有錯?”話音剛落,眼中的淚水便掉了下來。
沈從軍和鄧氏看了心疼不已,但沈從軍還是狠下心來,“道歉了此事便就算了,不然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去牢裡待上幾日。”
這話與其說是說給沈心怡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楚梓芸和京中府尹聽的。
京中府尹心下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下倒也希望此事能就這樣了了,畢竟最難做的其實是他自己,只希望這戰國侯府的世子妃也能就此鬆口,不再追着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