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愣過後就下意識的看向周圍的‘同黨’,見他們臉上現出遲疑之色,臉一下子冷了下來,聲音微沉,“你們不會真信了他的話吧,他可是個奸商,待除掉我之後你以爲他還會放過你們嗎?要知道今天的事可不全是我一個人乾的,你們可是都參與了的!”
話音剛落,他這邊的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一臉防備的看向公冶瀟。
公冶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我們商人最講究的就是誠信問題,奸商的意思可不能這麼理解,我既然答應了不和你們計較,那我就不會,不過若是你們不信我,那我也沒辦法。”
頓了下,他又慢條斯理的補充了一句,“不過就算你們這些人全上,我這裡只需派一個人就能直接取了你們的性命,我想憑我的本事,就算你們死了,衙門裡拿人,最後定然查不到我的身上來,更何況,此事原本就是你們不對在先,要如何選擇在於你們,我只給你們小片刻考慮一下。”
楚梓芸忍不住擡手碰了碰朗漠清,低聲道:“若是打起來,他是不是要派你上?你現在只是他的一個手下,我覺得你這麼好使,他沒有理由不使喚你,你覺得呢?”
朗漠清:“……”聽上去好像有幾分道理,且他還反駁不了。
真的只是小片刻,公冶瀟便又開了口,“想得如何了?”
瘦高個兒那邊的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其中有個人站出來道:“我……這事我不想參與了。”
公冶瀟臉上笑容加深,“好,識時務者爲俊傑。”他掃了其餘人一眼,道:“你們呢?”
一個人脫離了,其他人的心思自然也就開始浮動,這世上,不怕死的人可少之又少,尤其是這些還夢想着發大財的人,眼見又有人要脫離,瘦高個兒忽然轉身看向一開始站出來的那人,在他還反應過來前便拿着手上的刀直接捅了過去。
那人眼睛猛地瞪大,似是還沒回過神來,他先是低頭看了眼只留了一小截雪亮在外面的刀,又慢慢擡頭看向瘦高個兒,眼睛慢慢失了焦距,剛吐出個‘你’字,嘴裡便控制不住的嘔血,只片刻,人便死透了。
所有的人因這突如其來的一件事全都驚駭的看向瘦高個兒,其中一人聲嘶力竭道:“你幹什麼?你瘋了嗎?”
瘦高個兒拔出刀,那人便直挺挺的砸在了地上,眼睛睜着大大的,甚至有點往外凸,死不瞑目,在夜色和燭火的映襯下,着實有點嚇人。
瘦高個兒冷笑一聲,“叛徒難道不該死?當初我們跟着老大的時候,老大就是這麼教我們的?出賣兄弟,一人獨活?”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臉上似乎都帶上了一抹羞紅,這一刻,他們從心底有點看不起自己。
瘦高個兒將衆人臉色一一收盡眼底,嘴角不着痕跡的勾了勾。
這時,楚梓芸忽然嗤笑一聲,“也不知是誰,在來時的路上還說要脫離老大自己幹,怎麼這麼快的功夫就轉變了自己的態度,這倒
是稀奇,照我看來,這真正的叛徒是你纔是,你方纔所言依我看不過是一個膽小怕死之輩在做最後的掙扎罷了,你是想拖着這些人一起死?亦或是準備在他們開打的時候自己趁機偷溜?”
瘦高個兒男人臉色一僵,那些原本堅定下來要和他一同共進退的人一時間全都變了臉色。
楚梓芸的話就像是個釘子一樣一錘一錘的釘在了他們的心上,有人開了口,略帶遲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瘦高個兒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我和你們相處了這麼長的時日,你們不信我卻信一個陌生人?”他眼裡忍不住染上失望之色,“也罷,既然你們覺得我是想要害你們,你們大可以相信他們。”
話音剛落,幾乎所有的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其中一人看向公冶瀟,“瀟公子,今日這事是我們對不住您,還請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們一回。”
瘦高個兒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只剩下麻木的冰冷和絕望之意。
公冶瀟笑眯眯道:“我說話算話,你們可以走了。”
衆人左右看看互相對視了幾眼,趕緊將手上的刀往地上一扔,其中兩人擡起地上的屍體,離開前其中一人道:“瀟公子,您若是還信得過我們的話,可再回來客棧住,這次我們絕對好好招待您。”
公冶瀟笑着點了點頭,待她們一行人走後,他臉上的假笑這才斂了。
他看向瘦高個兒,“現在你可還有什麼話說,我只給你說三句話的時間,說完後便好好上路吧,大家誰也別耽擱誰的時間。”
瘦高個兒臉色陰沉,他掃過站在這裡的人,牙齒被他咬得咯吱咯吱的響,忽然,他拿着手上還帶着血的刀便往楚梓芸這邊衝了過來。
衆人臉上都現出一瞬間的詫異之色,隨即便是深深的憐憫。
瘦高個兒還未近到楚梓芸的身,朗漠清已直接擡袖,一股帶着強烈殺意的勁風直接向他襲去,他臉上現出驚恐之意,直接被掀得狠狠撞在了一堵牆上。
朗漠清的目光裡帶着徹骨的寒意,他看了那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吩咐朗雲道:“別讓他死得太好過。”
朗雲笑眯眯的應了。
朗漠清看向楚梓芸,擡手便將她打橫抱起,上了馬車。
雖楚梓芸和朗漠清落在外人媚娘眼中都是男兒裝扮,但誰讓媚娘原本就是做這生意的,見得多了,並未感到稀奇,但她確實也心驚了一下,沒想到珍寶閣少當家年紀輕輕,竟收服了這樣一個能人,當真是不容小覷。
思慮不過片刻,媚娘便笑道:“瀟公子既然來了,不如上去坐坐。”
這裡是什麼地方,在場的所有人都懂,公冶瀟搖了搖頭,婉拒道:“哈哈,我可不好男色。”
媚娘也不過是口頭上說一下,她臉上恰到好處的現出惋惜之色,在公冶瀟臨上馬車前,媚娘已將命人上樓捧下來的一個盒子遞了過去,“瀟公子,這是今晚的賠禮,還望
瀟公子不要嫌棄。”
公冶瀟的目光輕輕的從那盒子上略過,跟在公冶瀟身後的少年上前將盒子接了過來,公冶瀟笑道:“不會。”
言罷,便轉身上了馬車。
楚梓芸被朗漠清當真衆人的面抱進了馬車,她臉都羞得紅了,不由得慶幸夜色太暗,雖有燈籠內的燭火照着,想來衆人也看不大清。
進了馬車,剛準備質問他爲何要這樣做,嘴巴便被堵上了,楚梓芸忍不住瞪大眼,眼裡滿是詫異。
這個吻帶着點兇狠的意味,好似嘴脣的主人現在很生氣,下一刻,楚梓芸的嘴脣便被狠狠的咬了一口,咬的還挺重,她懷疑已經出血了,不過冒出來的血珠兒大概進不了她的嘴裡。
過得好半響,朗漠清才放開她,楚梓芸心下有點惱火,“你幹嘛?”
由於馬車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朗漠清根本就站不直,只能微微彎腰,將楚梓芸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他聲音低沉,裡面似乎還帶着點怒意,“下次再亂說話,我就當着衆人的面親你。”
楚梓芸:“……”她的臉‘騰地’一下子漲得通紅,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朗漠清爲何在生氣,她心下覺得有點好笑,可同時又忍不住有點歡喜,伸手扯了扯朗漠清的袖子,笑盈盈的順毛摸,“我這不是知曉你在我身旁護着我,我纔敢挑釁他的嗎?”
因這一句話,朗漠清的臉色一下子緩和了下來,“行,姑且信你這一回。”
楚梓芸眼裡忍不住染上笑意,馬車突然行了起來,朗漠清也不知是真的沒站穩還是有意爲之,一下子就往楚梓芸這邊倒。
楚梓芸被他壓得往後倒去,後腿彎碰到坐的地方,她腿一彎,直接就坐了下來。
若是馬車裡沒有這坐的地方,朗漠清指不定就直接把楚梓芸給壁咚在車壁上了,可惜的是,馬車內有。
楚梓芸仰頭看着手撐在車壁上,低頭看着自己的朗漠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擡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喂,可以坐回去了。”
朗漠清的臉上似乎閃過一個類似於懊惱的表情,很快,楚梓芸幾乎以爲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看錯了。
朗漠清直接在楚梓芸身旁坐了下來,擡手便將她抱進了懷裡。
楚梓芸剛要掙扎,朗漠清便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楚梓芸:“……”她偏頭看了朗漠清一眼,面無表情道:“朗漠清,你知不知道,有時候自說自話要不得。”
朗漠清直接就在她脣上啄了一口,“嗯,方纔那話我沒聽清,你要不要再說一遍。”
楚梓芸:“……”她若是再說一遍,他會不會又過來親自己一口?她一直相信自己的預感和直覺。
想了想,她低下頭來,不想再搭理這個陰險狡詐的禽獸。
但禽獸之所以是禽獸,若是這麼簡答就放過一個人,那就不能被稱之爲禽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