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漠清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他雙眸猩紅,全身上下現出毫不掩飾的殺意來,“那就來試試。”
四人沉下臉來,二話不說便上前來拿人。
楚梓芸躲在假山後面,腦門上全是汗,現在該怎麼辦?她就算現在出去了不僅幫不上朗漠清的忙,指不定還會讓朗漠清因此束手束腳,這些人爲什麼要給朗漠清下春藥?他們要將他帶去哪兒?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救下朗漠清?
她有些後悔自己方纔叫出聲了。
此刻,她腦中亂成一團,心下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她咬了咬脣,耳朵豎起,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過了不知多久,也許是片刻,也許是很長時間,只聽重物落地的聲音,很快,一切歸於平靜,她想探出頭看個究竟,但朗漠清交代過,除卻他讓自己出來,自己絕不要擅自出來!
很快,外面便傳來了說話聲,“這戰國侯府的世子當真是厲害得緊,都這樣了,竟然還讓我們折了兩個兄弟,你將這裡的屍體處理下,我帶他離開。”
另一個人‘嗯’了聲,楚梓芸的心忍不住‘咯噔’一聲,她知道,壞了!
很快,便有腳步聲遠去,但又有腳步聲往她這邊而來,還有重物在地上拖行的聲音,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中神色已堅定下來,藏在袖子裡的三根銀針已被她拿在了手裡,她從假山內站起身來,微微彎腰走了出去。
另一個正在處理屍體的人根本就不曾想到這假山後面竟還躲着一個人,冷不防的與楚梓芸打了個照面,他確實被嚇了一大跳。
不過下一刻,他便陰沉沉的笑了起來,“我不管你是誰,但既然今天的事已被你看到了,那隻能怪你運氣不好,別怪我刀下無情。”
言罷,他便棄了手上的屍體,將刀從地上撿了起來。
楚梓芸掃了眼周圍,忽然擡手,那人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楚梓芸見狀,立時轉身便往後跑,那人回過神來,楚梓芸已經往前跑了數十米,他看了眼地上,又看了眼周圍,才知曉自己是被耍了,那人手上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冷笑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看便知那少年不會武功,就憑他這樣往前跑,能逃出去就奇了怪了!
他提刀,提起內力來,運起輕功很快便趕了上去,整個人輕輕巧巧的落了地,人已攔在了楚梓芸跟前。
楚梓芸又是擡手向他扔去,同時嘴上開始放狠話,“你可小心點,否則中了我的暗器死了可別怪我!”
那人琢磨不出楚梓芸話裡的真假,但到底怕她是真的有暗器在手,下意識又往旁邊躲去,楚梓芸趁機轉身往外跑,那人這次卻很快反應過來,臉色陰沉至極,提着刀便趕了上來。
眼瞧着腳步越來越近,楚梓芸身上的汗也越來越多,當她感覺到身後有了風聲後,立刻轉身將手中的銀針射了出去,與此同時,身子往後仰去。
那把刀幾乎是擦着她的鼻尖削了過去。
那人冷笑一聲,不避不讓,“又想騙我,這次我看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手上的刀又要落下,楚梓芸瞳孔猛地瞪大,下一刻,那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手上動作一僵,白眼一翻,人便暈了過去。
那把刀脫了手,直接往地上砸了過來,楚梓芸不敢耽擱,就地一滾,那刀直接砸在了地上,入土三分。
楚梓芸偏頭一看,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腿有點發軟,但根本不敢耽擱,她還得去尋朗漠清,她站起身來,走到那暈過去的人身邊,想了想從他脖子上拔下兩根針來,還有一根還紮在上面,就讓他多睡會吧!
她收起剩餘的兩根銀針,開始迅速將這人和其他兩具屍體拖到假山後面,但這地上的痕跡卻來不及掩藏,她暫時處理了他們便急匆匆的往外跑,但原本出來前還能看見帶走朗漠清的人的背影,現下卻是瞧不見了。
她眉頭忍不住蹙緊,順着那人離開的方向去尋,同時腦海裡不停的思索。
首先,他不可能帶着朗漠清出宮,守在宮門口的侍衛那一關他就過不去;其次,他帶着朗漠清這樣一個大活人,在宮裡到處行走,若是走到人多的地方,必定會引起其他宮女太監的注意,所以他應是帶着朗漠清往人少的地方去;其三,走的時間越短越難被人發現,他定然是將朗漠清送到宮裡頭荒無人煙、離這裡又離得最近的一個地方。
楚梓芸心下約莫有了數,慢慢鎮定下來,她一邊走一邊擡手拍了拍袍擺上灰塵,眼見越走越偏,她心下既着急又心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宮女,她趕緊迎了上去,問道:“請問,再往前是什麼地方?”
那宮女看了楚梓芸一眼,立時警惕的看向她,“你是誰,宮裡頭不能出現男人,你趕快離開這裡。”
楚梓芸臉上現出苦意,討好道:“漂亮姐姐,奴才是跟着我家朗世子進宮的,但因爲肚子疼,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尋不到主子了,我往前走了沒多久便發現自己迷了路,還請好姐姐替我指個路,敢問這前面是什麼地方?”
那宮女臉色好了不少,一來是因爲面前這少年嘴甜,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己好看;二來,楚梓芸說了自己的主子是朗世子,這全京城姓朗的又在朝爲官的可就只那戰國侯一家,誰敢得罪!
她道:“再往前便是冷宮,你可不要過去,裡面都是些瘋了的女人,小心被她們抓傷,你順着這條路往外走,一直走到一個岔路口,再往右走就行,到時候遇到的宮人也就多了,你若是再尋不到出去的路,直接問他們便是。”
想了想,她又好心道:“在這宮裡可不要亂跑,要是跑錯了地方,可是會掉腦袋的。”
楚梓芸趕緊點了點頭,“謝謝好姐姐了。”
宮女‘嗯’了聲,對這一聲‘好姐姐’很是受用,“我是過來送飯的,現在也要
出去,你跟我一起走吧。”
楚梓芸一愣,趕緊伸手捂住肚子,臉上現出痛苦之色,“哎喲,瞧我這肚子,又疼起來了,好姐姐,你先走吧,我得去方便一下。”
那宮女愣了下,隨即眼裡現出嫌棄的神色,她用帕子捂住鼻子,“行了行了,你快去吧,我還要回去伺候主子,就不等你了。”
楚梓芸趕緊應了聲,捂住肚子便往裡跑了,那宮女也沒在意,只當他是要尋個隱秘處方便,便趕緊走了。
楚梓芸見她走了,這才鬆了口氣,她加快腳下步子往前走去,走了沒多久便看見前方一處宮殿,宮殿極其破舊,上面的瓦零零落落,周圍俱是高大的樹木,還有齊人小腿高的枯草。
楚梓芸一邊往前走一邊打量着四周,進了殿門,發現這裡面有好幾處屋子,幾乎沒有一扇門是好的,到處都結着蜘蛛網,她一邊小心翼翼的往裡走,一邊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
就在這時,一個頭發散亂的女人突然從一間屋子裡衝了出來,楚梓芸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往旁邊有大半人高的草叢裡躲去。
那女人嘴裡不知在唱着什麼小曲兒,搖晃着身子在院內跑來跑去,楚梓芸躲在草叢裡觀察了片刻,剛準備起身,突然另一間屋門開了,一個身穿太監服的男人從裡間走了出來,楚梓芸立刻將身體又縮了回去,這其實是有點動靜的。
好在,那在院內又是唱又是跳的女人吸引了那身穿太監服男人的全部的注意力,所以他根本不曾注意到躲在花叢中的楚梓芸,直至那人走出了殿門,又等了片刻,楚梓芸才從草叢裡出來。
她繞過那披頭散髮的女人,趕緊進了方纔那人出來的屋子,一進屋子,她便被房間裡的灰塵嗆得咳了起來。
她忍不住擡手扇了扇,向裡間走去,繞過一個巨大的有所破損的屏風,她便瞧見了躺在牀榻上的朗漠清。
此刻,朗漠清還暈着,一張白皙的俊顏上全是汗,楚梓芸剛準備擡手拍醒他,便聽外面傳來腳步聲,隨之是屋門‘咯吱’一響,楚梓芸被嚇了一大跳,顧不得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朗漠清,趕緊鑽牀底下去了。
剛鑽進去,她便覺整個人都快呼吸不過來,實在是牀底下的灰塵堆得能將人‘埋’起來,她立時有了想打噴嚏的慾望,但到底是忍住了,呼吸也極力放清。
很快,屋外便傳來一道柔美的抱怨聲,“怎麼選在這種地方,這……這裡也太髒了吧。”
另一道女聲響起,“七公主,別再耽擱了,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您快些進去吧。”
七公主穆霏靈臉上現出極不情願的神色,但到底還是繞過屏風進了裡間,外面的屋門隨之被關上。
但當她看到躺在牀上的俊美男人後,臉上的不滿終於褪下去了些,走上前,擡手摸了摸牀榻上的牀單,心下忍不住鬆了口氣,好在這牀榻上的東西是乾淨的,不然她真想甩袖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