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聽到厲影嫣喚自己“少儀哥哥”,霍少儀近乎喜極而泣,大手更加用力的抱緊厲影嫣。
“嫣兒,我們再也不鬧了,我們離開這裡,找一個世外桃源,去過我們沒有人打擾的生活,好嗎?”
聽到霍少儀這麼說,厲影嫣抽了抽鼻子,直覺的想要應聲答應他。
可倏地一瞬間,蕭容燁那張赤紅了雙眼的邪魅樣子在自己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頓時,各種屈辱再度浮上腦海裡,那中能把她逼到瘋狂的場面,像是千萬只蟲子爬滿全身,不斷地侵蝕着自己的身心,直到咬的筋骨不剩。
身體的本能令厲影嫣猛然推開霍少儀,抽離他一尺遠。
看着厲影嫣有些忸怩的神情,霍少儀噤聲問道——
“怎麼了?嫣兒。”
“那個……我……”
厲影嫣不安地攪弄着十指,低頭的樣子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孩子。
良久,厲影嫣纔再度擡眸,眉眼堅定的說着——
“對不起,少儀哥哥,原諒我並不想和你去過沒有人打擾的日子!”
因爲我已經不是完璧了!
那句話,厲影嫣偷偷的在心裡默唸着。
是的,她已經不是乾淨的身子了,在這個禮教束縛的朝代,她根本就做不到,之身而退,縱使霍少儀不在乎,可是自己的小女子情節,還是讓她在乎不已。
女孩的身子畢竟比什麼都重要,把自己不乾淨的身子給了心愛的男子,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爲什麼?”
聽到厲影嫣的話,霍少儀顫着聲音問着,畢竟他已經什麼都不要了,他只要她,可是這個該死的小女人還這麼悻悻的樣子。
聽出了霍少儀聲音中,顫抖的質疑,厲影嫣也是心酸不已,但是,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他們之間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還何必給他留有念想。
想到這裡,厲影嫣長長的呼吸了口氣,然後一本正經的繼續說道——
“少儀哥哥,你應該知道,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就拿我來說,我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女孩子了,現在的我喜歡銀子,喜歡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而現在的你,一無所有,這些東西,沒有一樣,你能給予我。所以,我怎麼可能和你去過風餐露宿的生活呢?清醒點吧!”
厲影嫣邊說着邊嗤笑,用盡心思的去挖苦着霍少儀,只是這樣,她心裡的痛,不比他少!
“不可能,嫣兒,你不是這樣的女子,你是什麼樣的女子,我心裡很清楚,你根本就不可能喜歡那些身外之物,你喜歡的是自由、是自在,所以,嫣兒,不要再騙我了!”
“你以爲你有多瞭解我?”
厲影嫣冷冷地擡眸,眸光犀利的看着這個急得額角流着汗絲的男子。
她真的不想傷害他,更不想他爲了自己這個骯髒的女人,而把那些錦繡前程給捨棄了。
如果他要是真的爲了自己,而取消和蕭婉婧的婚約,那陪葬的可是霍氏一族人的腦袋啊!她怎麼可能讓霍少儀爲她冒這種丟命的事情。
“霍少儀,實話告訴你吧。五年的流浪街頭,讓我明白了很多事,我不想再過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真是太黑暗,太可怕了。還有就是,就算我們在一起了,又能躲到哪裡呢?你得罪的是皇室,對抗爲敵的是整個安南國。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呢?”
厲影嫣字字如針,刺疼了霍少儀那剛剛還是完整的心。
“嫣兒,我走到了這一步,你以爲我還有路可退嗎?”
“只要你想,你就會有,把我抓回去,和大家承認個錯誤,你照樣還是安南國尊貴的駙馬爺!”
“不,我不可能再讓你再回到那裡去,皇宮就是個魔窟,你在那裡多待一刻,就會有被人殺害的可能,所以,就算是要我死,我也堅決不能把你交出去。”
“誰說我一定會死的呢?”
忽的,厲影嫣妖嬈的一笑,修剪整齊的手指撫上了霍少儀剛毅的臉部輪廓。
“放心,我能那麼放肆的去辱罵皇妃,自然是有爲我撐腰的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死!”
“你、說的是——蕭容燁?”
看着厲影嫣一雙杏眼袒露着那種嫵媚的樣子,霍少儀心尖一涼。
而她說到有人爲她撐腰,霍少儀本能的想到了是蕭容燁。
果然,霍少儀的話,令厲影嫣拂過他臉頰的手一顫。
下一刻,在厲影嫣還沉溺在那句話的題外音之際,霍少儀的大手猛然扯住她的皓腕。
“真的是他?”
逐漸的,霍少儀的眼瞳中騰起了薄怒,銳利的鷹隼忽閃,眼底下面的似火烈焰倏然騰起。
看着這麼刺.激霍少儀的神情,厲影嫣知道這是個打擊他,再好不過的理由。
便正了正口氣,滿臉繼續那妖嬈的笑意——
“是啊,就是他,你知道我要過那種豐衣足食的生活,而這種生活,蕭容燁完全能夠給我,而且,他還是皇子,傍上他,我怎麼說都能混個側王妃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果然,這些話刺激到了霍少儀,他一把鬆開了厲影嫣的皓腕,身子不可思議的輕顫着。
但轉瞬,便又眸光犀利的瞥看着厲影嫣。
“可是他有了王妃,你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做妾呢?”
“爲什麼不能啊?只有他蕭容燁給我想要的生活,別說是當妾,當丫鬟,我都心甘情願!”
厲影嫣繼續面含笑意的說着,那梨渦淺淺的樣子,一副酥入骨髓的媚感。
看着厲影嫣的樣子,霍少儀心涼不已,她真的變成這個樣子了嗎?還是說,她,已經是蕭容燁的入幕之賓了?
“你愛他?”
“當然,他給了我想要的一切,爲什麼不愛?”
厲影嫣晃着明晃晃的笑意,淡淡的漣漪,與那個清純的她,判若兩人。
厲影嫣的話一經說出口,霍少儀的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的倒退了兩步,繼而心痛的閉上眼睛。
許久,霍少儀才睜開眸子,混沌不清的眸底,都是蒼涼的神色。
“我已經將你救出來了,接下來,你想做什麼,隨你方便。只是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再回到宮裡,而蕭容燁,就算死,我也堅決不會讓你們在一起!”
冷冷地丟下這幾句話,霍少儀頎長的身子帶着蒼涼印記,毫無留戀的上了快馬。
待快馬絕塵而去,厲影嫣強忍了許久的強勢外表,徹底瓦解。像是個受了傷的孩子般,蹲到地上,在這個杳無人煙的山谷裡,放肆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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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燁沒有追出去,而是獨自一人,去了酒館。
在酒館裡買醉的他,頹廢的像一匹狼。
一大碗接着一大碗酒水下肚,非但沒有讓他覺得自己的思緒被麻醉,反而是更加心緒凌亂的想着厲影嫣。
那張倔強清秀的小臉像是鬼魂一樣纏繞着自己的身心,浮上自己腦海裡的樣子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歡樂時光。
那種揮散不去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本以爲她出現阻止自己的大婚,是因爲她心裡有自己,不希望自己是其他人的成婚。
只是他沒想到,這場所謂的大鬧碧霄宮,只爲證明霍少儀是在乎她的,甚至不惜與皇室對抗爲敵。
想到這裡,蕭容燁把那隻鮮血淋漓的大手握緊成了拳頭,絲毫不顧及那涓涓溪流一樣流淌着血液。
心亂如麻的自己,不想那“一醉解千愁”竟然變成了“借酒澆愁愁更愁”,猛然,將那酒碗摔碎,拿起酒罈,狂飲入腹。
酒水散落,淋上了受傷的手臂,連帶着那受傷的肩膀,也被他掙扎的弄到出血。
渾身上下被鮮血和酒水包圍的蕭容燁,從遠處看來,如此狼狽。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宮裡纔派人出來找尋到蕭容燁。
“四皇兄?”
看着喝成了酒鬼一樣的蕭容燁躺在桌子上,蕭容煒訝異的看着一切。
在他眼裡,這個四皇兄向來都是穩重內斂的人,而此刻喝的爛醉如泥,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
蕭容煒驚心上前,拉起蕭容燁。
卻看見他的手上、肩膀上都滲着血水。
“四皇兄,你、你怎麼禍害成這個樣子!”
沒有了往日的狷狂之氣,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流浪漢的形象。
被蕭容煒剛從桌子擡起身子的蕭容燁,便狂咳不止,把那些渾濁的酒水吐了一地。
“咳咳……唔……”
猛地一下,蕭容燁竟然吐出了血。
看着滿地的含糊不清的血,蕭容煒立刻就慌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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