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我是百分之一萬的相信小基……
可是這些來得比他料想的要快的人類是怎麼回事?!
喂喂喂!你們這些人類!能不能照常出牌!這樣小基面子上很過不去好嗎?
我看了一眼死死盯着進度條的小基,以及那卡在百分之九十九就沒再動過的進度條,又望着那從四面八方以每秒十米速度衝過來的人類,我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把自己拆了,好好對付這些人類!
說起來……他們真的是人類嗎?根據剛纔的資料,這些會不會是其它動物細胞重組後變成的人?
呃……
我就這麼想了一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人類也忒恐怖了,研究這些破壞自然規律的東西,莫不是連我們這些寄生獸也是他們研究出來的?
“小基,你還沒好嗎?我只能幫你撐一段時間……大概半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這些人太多了。”我目測後在腦中計算了一下,我總覺得這些人不是路邊那種沒有攻擊力的人類,這些人說不定各個都和神秘人一樣擅於戰鬥。
怪盜基德看都沒看我一眼,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可目光卻是堅定不移,帶着自信,“對方發現我入侵,正在加強防護。”
他似乎直接忽略了我給出的時間,專心致志地對着計算機不停敲擊。
得了……既然小基勢在必得,我也要幫他爭取能夠讓他贏的時間。
“你們是要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我掃視那些人,發現他們用行動告訴我,他們纔沒有什麼紳士淑女的準則,一起朝着我衝了過來。
在他們眼裡,我只是一個人,而在我眼裡,他們何嘗不是一羣螻蟻。
“哈!”我的手臂瞬間伸長,前端變成彎刀狀,雙腳以一隻腳爲軸心,身體一扭就旋轉起來,兩條手臂如同螺旋槳,不但帶起了強風,將一部分人捲起懸空,而且尖銳的刀面也讓一些人無法靠近。
“你……你也是被實驗改造過的人嗎?”
“爲什麼要讓我們對付一個被改造得這麼厲害的人啊!”
“是要我們白白送死嗎?”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衝啊!大家快衝!拿不下她,我們還是得死!”
“對,對對!與其讓他們把我們的肉一片片割下進行實驗,然後死掉,不如直接被這刀割下頭顱死得痛快!”
喂喂喂!你們都在自說自話些什麼啊!以爲我造出來的風這麼大我就聽不見是嗎?
就算風再大,我也是能聽見的好嗎?“風太大,我聽不見。”這種話對於我就是個bug的存在好嗎?
因爲他們的話,我不得不把手臂往上升,在他們頭頂上方甩動,只能因此造成風圈,讓他們進不來。
畢竟!小基可不希望我殺人啊!我不要讓小基討厭!我不要殺人!
事情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他們真的不要命地衝進了風圈,似乎真的想要被我割去頭顱,有幾個甚至藉着風力衝到了離我兩米遠的地方,面部扭曲地盯着我,嘴巴張得老大,似乎能吞下一個蘋果。
“殺,殺了我!”
他的聲音很微弱,這風本就阻隔了空氣,想要呼吸都是不可能的事,可他還是吶喊了出來。
我頭疼地想要揉揉額頭,可是雙手已經變成了那副樣子……
啊……那就把臉上一塊肌肉變成小手揉一下吧。
這麼想着我就讓太陽穴附近的兩塊肌肉變成了兩個手指,揉着太陽穴。
我不太喜歡思考這些複雜的事情,這些人一個個都想死,按理說我應該送他們一程,讓他們早死早超生,可因爲小基的話,我又不想殺他們。
唉……小基你怎麼還沒弄好,你行不行啊!
——既然不想傷人,就在他們要打過來的時候,將他們擊退便好。
不像樣的晴空很有良心地給我出主意,可是!這個主意有點爛!力道要控制得當,他們又衝得挺快,人還多,萬一疏忽一下,落下一個,小基不就要遭殃了……
——你不要小看黑羽君,一個兩個,絕對傷不到他。
——要是出了事,我就把你丟給小基處置!
——那算了,你當我沒說過話,我繼續睡,你繼續打。
不像樣的晴空真的沒有再開口,我也想了想,最終決定採用她的建議,反正,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是?
我走到小基身後兩米處,朝天躺下,四仰八叉狀。
我微微闔上眼睛,將氣息遍佈全身,從每個毛孔延伸……
能夠感覺到,我能夠感覺到!
每個人的氣息,每個人所存在的位置,每個人的動作,每個人的聲音,甚至那些人痛苦的表情,身上的傷疤,細胞的哭泣。
原本只能感受到同類存在的我,現在竟然連同人類都能感受,這種感受好像和以前都不一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乎有點悲涼。
每當他們朝着這邊衝過來,我都能夠精準地伸長手或者腳,將那些人擊退,隨後再迎接下一批人。這些人抱着必死的決心,可攻擊力卻不強,對於我來說,就像在玩遊戲一樣。
這裡的地很涼,一絲熱度都沒,雖然不能稱之爲寒冰,卻也是像深秋的風一樣。
我不知道躺了有多久,只知道背部已經像地面一樣沒有溫度,手腳也逐漸僵硬,腦袋有些昏昏欲睡,意識快要抽離……
我知道自己這個狀態很不正常,腰腹用力,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站住。
人類的身體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症狀,比如躺久了的人,迅速起身,會有頭暈目眩的感覺,稱之爲低血糖。
而我……現在就深深受到這具坑人身體的強烈刺激,差點就要倒地,還好我的雙手撐住了地面,同時給了我緩衝的時間,這才恢復了少許。
“小基,資料拷貝結束了嗎?”我忍着胃部的不適,壓抑住嘔吐感,憋出幾個字。
“正在拷貝中,還差一半。資料實在太多。”怪盜基德一邊對抗着防禦者,一邊保護着拷貝的文件,他着實沒有空看我一眼。
我心裡有些委屈,他哪怕看我一眼也好……
可是他沒有。
明明理智告訴我,他專注於自己手頭的事情便是對我最大的信任,也是這個時候最應該乾的事。可是……爲什麼心臟會這麼的難受?不……好像不止心臟,渾身都很不舒服……
力氣被抽離的感覺讓我很恐懼,這像是不可控力,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不安。
——你清醒一點,右後側有十個人衝過來了。
——唔……我想吐……
好難受……好難受……這就是人類的感情嗎?爲什麼會這麼痛苦?
就在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我驟然覺得渾身一輕,整個人像是飛上了雲霄,軟綿綿,輕飄飄……
——你給我好好休息,這裡不用你擔心,我不會讓黑羽君受傷,當然,我是爲我自己。
我第一次覺得不像樣的晴空的聲音這麼親切,這麼可愛。
她就像是聖母瑪麗蘇,救我於水火之中!
——我允許你在我不在的時候自己去吃好吃的東西!
我對她表達我深深的感謝!
——……你別說話了……再說話我也要吐了。
啊,不像樣的晴空也不舒服嗎?那我還是不要影響她!
這個地方真的很舒服,風很輕柔,吹在臉上一點兒都不涼,也不疼,只是……髮絲被吹着搔過臉頰,很癢。
“啊呼……啊呼呼……”我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又揉掉眼角的生理淚,掙扎了一下,睜開眼睛。
我是在一棵大樹下,躺在泥土上,這些泥土很新鮮,還有蝸牛、蚯蚓和小螞蟻……
咦?那個是鼠婦吧……
嘿!我彈!
真的捲起來了!
這鼠婦真可愛,捲起來真像小球球,好玩……真好玩!
我一連把好幾個鼠婦弄成小球狀,一剎想起它的另一個名字,皮球蟲!
簡直形象!
唉……
我嘆了口氣,又捉起一隻蝸牛,翻過它的身體,看着它倒在泥土上無法動彈。
我真的要蹲在這裡玩它們嗎?
啊啊……好在意不像樣的晴空的父母和她那個奇怪的妹妹……要不,我趁她沒回來,偷偷去看看?
我心癢癢得很,可是不像樣的晴空在外面拼死拼活,我卻偷窺她的隱私,這會不會不太好?
吼啊!我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真的是被人類的情緒入侵了嗎?
我跺跺腳,把身上的土抖掉,就以飛快的速度朝着那再熟悉不過的小屋跑去……
這一次,我敲了敲門。
“晴空?”開門的是不像樣的晴空的媽媽,她身上還穿着一個格子圖案的圍裙,臉上原本是帶着笑的,可在看到我的同時,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呃……難道說,我是什麼鬼怪的樣子嗎?
怪我,沒有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
呸呸呸!她不是叫出名字了嗎?一定不是我長得太醜!
我對着她點點頭,就往屋裡探去,她卻擋住了空隙,僵硬地道:“不是……讓你不要回來嗎?”
呃……好像是有這出,上一次就被警告不要回家了!
“那個……媽媽,其實我前段時間洗頭的時候,腦子進了水,有些事情我記不太清。”我找到個好理由。
“……你是晴空吧?”她狐疑地瞅着我,似乎要把我盯穿。
“是,是,我當然是晴空,我不是晴空我是誰啊,難道媽媽你也腦子進水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她似乎有些怒,看得我莫名其妙。
“媽媽,你就告訴我吧……”我懇求她。
“你很穩重,所以我們纔會選你來守護‘潘多拉’,現在看來,也許你妹妹更適合……”她看着我的眼神裡有着濃重的不捨,又似乎有着真切的痛。
那些都是我看不懂的。
“媽媽,你能不能別拐彎抹角,這樣很煩啊!有話直說不好嗎?”我真心着急!待會兒不像樣的晴空要是回來,正好看到我不老實地在她家搗亂,還不把我剝皮煮了吃!
“……你不是晴空,我不知道你是誰,但請你不要再來。”她把門“嘭”地關上,揚起的灰塵糊了我一臉。
呃……夢裡的人都這麼有腦子真的符合邏輯嗎?
我搖了搖頭,抹了一把臉,就準備回到樹下。
畢竟吃了閉門羹,人家還把我識破了,我總不能抓着她,或者吃掉她,把她的腦剝奪去看那些記憶吧?
可我才走了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以及,那抵在我手腕上的冰涼觸感,我再熟悉不過,是刀面。
“姐姐……既然回來了,爲什麼不知會我一聲?”我轉過頭,看着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空洞洞的眼睛裡滿滿的恨。
又是恨……上一次她也是這樣!
“你是想砍我一刀?”我望向她手中那把水果刀,雖然很小,但只要使用者有足夠的力道與技巧,致人死亡還是很容易的。
雖然我不太清楚人類間的感情,但既然是妹妹,那應該不會想要殺了姐姐吧?
“呵呵呵……砍一刀?姐姐你不會真的忘了吧?那一天,你是真的要殺我!”她陰沉沉地笑着,笑聲不高,悶悶的,“如果,如果不是爸爸及時趕到,我就被你殺死了啊!你那一刀割得我好痛,好痛啊……”
她把那有着傷疤的手腕舉到我的面前,“你看,你是想置我於死地啊……直接割斷我的肌肉把動脈弄斷,血飛濺在你的臉上,那時候的你,就像魔鬼,你說,你爲什麼要殺我?你說呀!”
呃……不像樣的晴空那麼殘暴過?我怎麼看不出!
是不是不像樣的晴空太愛妹妹,想要在她的骨頭上留下自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