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眼中,場中除了兩個人的漫天刀光指影,已沒有人能夠看清兩個人的身影!
只聽一陣密如狂雹砸瓦似的金屬碰撞之音,不停從光影中暴傳出來!
刀如閃電,指似狂蛇!
在這片戰團之中,兩個人的鐵指鋼刀,已不知交擊了多少次!
突然之間,隨着場中一聲暴喝悶哼!
刀光驟停!指影飄散!
交手的兩個人已然分開,各立一處!
只見鬼屠身上所穿衣袍,已經變成一片片、一縷縷,破爛得不成樣子!
但看他身上似乎沒有傷痕,只是顯得狼狽不堪!就連束髮絲帶都斷成數截,一頭亂髮披在鬼屠的臉上,顯得愈發惡毒猙獰!
反觀申厲,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隱帶一抹青黑,甚至在口角已流下一絲血沫,血呈黑色!
胸膛之上,還赫然印着一道指印!
顯然,這一戰,申厲落了下風!
鬼屠開口陰笑道:“不錯!你的刀的確很快!甚至比十五年前的申無畏還要快!可是本尊也早已不是十五年前的我了,而今你就連傷我都做不到,刀再快又有什麼用!可我在你身上印下的那幾道指勁,想來那滋味還不錯吧!哈哈……”
“咳,你的指力的確很強……”
“哈哈……如果假以時日,你也許就是下一個申無畏!只是可惜,今晚你一定會死在這裡,你已經沒有了時日!”
申厲忽然又咳了一下,隨着咳聲,一大口黑血涌了出來,伸出白晳的手掌,輕輕擦去嘴角的血沬,眼中帶了一分譏誚,“那又如何?我終究是追不上他的……而傷你?你以爲很難麼?你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話音剛落,鬼屠的胸腹間突地綻開一道道細小的刀口,刀口並不深,只是冒了出一縷縷細細的血線。
鬼屠此時才感覺到身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剛纔激戰,戰況十分兇險!
申厲的快刀極難防備,在全神貫注對敵之際,竟然沒察覺到申厲是何時在自己身上留下的這些小刀口。
鬼屠悚然一驚,對手的刀有多快?以自己這樣的修爲居然沒感覺到他傷了自己!還好,這些刀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傷!
鬼屠正心中暗驚,又聽申厲說道:“雖然我殺不了你,但是我要讓你的一生,都活在申家快刀的刀威之下!”
自從鬼屠身上綻出傷口,不少人都望向了他,結果一看之下,人人不禁駭然!
“申家快刀的刀威?哈哈……就憑這幾處小小的刀痕嗎?你在說笑嗎?!”
鬼屠仰天大笑,還未等笑罷,忽然發現人人眼神怪異,都盯向了自己,不禁低頭向胸腹間看去!
一看之下,頓時一臉不敢置信之色,只見自己胸腹上的刀痕,縱橫連接,竟然組成了一個血淋的“申”字!
在剛纔戰況那般兇險激烈之下,申厲居然用刀在自己身上刻下了一個大大的“申”字!
鬼屠滿面驚駭,難以置信!不由呆在了場中。
申厲又咳了一聲,口中又泛出黑色血沬,剛纔與鬼屠交手中,他被鬼屠擊中數下,內傷再加上生死毒一起發作,他早已壓制不住,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陸沉欲向前相扶,申厲微微搖首,慢慢退回衆人之中坐下,口中的黑血卻是連連向外涌出……
劉子夫跑上前爲他把脈,眸中頓時含淚,他知道申厲已到了最後的時刻……
看着呆立場中的鬼屠,劉公公幾個人知道,鬼屠已經廢了!
鬼屠已是七階後期的高級武者,眼見着就將突破八級!可今日一戰,既使今後他能突破一階,此後也在難有進境了!
因爲他的心中已留下了申家快刀這層障礙了,這個壁障將會影響到他一生的修煉進境!
剛纔一戰,申厲已經用快刀,毀了他的心境。
除非將來他能去戰敗申無畏,消去申家刀法帶給他的陰影!
然而,誰都知道!想要戰勝申無畏,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就是把上成千上萬個鬼屠綁在一起,也抵不住申無畏的輕輕一刀!
申無畏的這個名字已經成爲了一代傳奇,甚至就是他的敵人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除了憤恨也會帶着莫名的心悸!
申厲雖未象楊彪一般使用同歸於盡的方法,而是用更勝一籌的法子,毀掉了暗堂中的一個重要人物。
劉公公狠狠一咬牙,眼中戾色一閃,猛一揮手,餘下數十黑衣人再次向前圍去!
突然,從後堂中涌出幾個女子,正是林夫人,林秀幾人。
先前林夫人和林秀見衆人飲酒,怕新娘在洞房中寂寞,便去陪着魏萍。
前廳先前還吵吵嚷嚷直似翻天一般,這陣子卻突然安靜下來!再後來又隱隱傳來打鬥之聲,幾人都以爲是誰喝多了在耍酒瘋,便一起來前廳瞧上一瞧,等一見廳中情形,不由都驚怔在了當場!
林夫人望向林棠,林棠向林夫人點頭安慰道:“一羣宵小之徒而已,你們又出來作什麼……?”
林秀早奔到李沉石身前,一見李沉石面色發黑,神色黯淡,嘴角正流着一抹黑血絲,身子更是揺搖晃晃的站立不穩,連忙伸手抱住李沉石。
“相公,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這羣暗堂鷹犬,他們想要加害大帥!兄弟們都中了毒!”
只是短短的這一小段時間,十八衛中已有數人抵不住毒氣侵蝕,已經支持不住坐在了地上!
十四衛楊彪屍身猶還未冷,眼見十一衛申厲口中不住嘔出黑血漸漸不支!
這些親衛都是因爲自己或已身死,或即將亡命!林棠心如刀絞,更是不忍!
向着劉公公說道:“即然是隻想要林棠一人之首紀,劉公公,那本帥便應了你!只是我這些親衛屬下,劉公公能否放過?”
“如若元帥懇將首紀奉上,您這些屬下,咱家許諾,絕不會妄加一指!”
“帥爺!兄弟們即使死又如何?大帥絕不能……”
“帥爺不可!”
“帥爺……”
衆人一聽頓時齊聲勸阻!
“本帥心意已決,用我林棠一命,換衆家兄弟之命!這有何不可!”
劉子夫向前一步道:“大帥!弟兄們知您心意,只是兄弟們中的毒,世間幾乎是無人能解!就算是您那樣作了,在場的兄弟也幾無生還!況且如果您都……兄弟們作爲您身邊親衛!怎麼還會有臉面苟活於世上!?”
林棠又悲又痛,可看到一衆人眼中的堅毅不屈,不由熱血漸涌!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已是必死之局!那就讓林某在帶你們戰上一回!誰殺的多!將來地府相會之時,誰就多喝它幾杯!”
“好!帥爺,您可要記準了軍功,看俺李虎還能殺他多少個狗崽子!”
人人熱血上涌,就準備殊死一搏!
“林元帥!請您最好先不要動!”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間響起。
向發聲處一望,只見新娘子魏萍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橫在林夫人脖頸之上!
“魏萍!你在做什麼?快點放開夫人!”
蕭慎一看大驚,他不知自己的新娘子怎會用刀子挾持林夫人!
“咯咯咯……郎君,我爲何要放開林夫人?”魏萍媚眼一蕩,嬌聲笑道。
“你!你……怎可以這樣?魏萍,難道你嚇傻了不成!快快放下刀子!”蕭慎急聲大喊。
魏萍卻不理他,轉望向林棠,笑道:“林元帥,您難道不顧及夫人的性命了?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的好啊!”
陸沉看向魏萍,見她有持無恐,臉上並無慌恐之色,握刀的手更是十分的穩,心下立時猜出了幾分。
陸沉微一沉吟,面向劉公公說道:“劉公公,果然使的好手段啊!今日這個局,想必在半年前就佈下了吧!”
“都說陸三公子聰慧,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你猜的不錯,只不過這一步棋,可不是咱家佈下的,那是右相早就安排好的!嘿嘿……”
從劉公公口中,人人都已猜到這個魏萍姑娘,原來是安插進來的一個奸細!
蕭慎又怒又恨,雙眸緊緊盯向魏萍!
陸沉側身望向魏萍,“魏姑娘演技絕佳,帥府裡的人可都被你騙到了呢,不過,在下到是想知道,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咯咯……陸三公子,不但人長的俊,心思更是七竅玲瓏,真是令人喜歡……若不是蕭慎比較好騙,當初奴家還真想騙騙你呢……你真想知道姐姐是誰?”
“世上能騙到在下的人真的很少,而姑娘卻能騙到我,所以在下真的想知道呢!”
魏萍向陸沉拋了一個媚眼,接着笑道:“那姐姐就告訴你如何?姐姐我是……”
陸沉忽然擺手,笑道:“讓姑娘騙到,說實話,在下真有些不服氣呢!不如先等上一等,讓在下先猜上一猜,若能猜出姑娘身份,也算扳回點顏面,不知姑娘能讓在下贏回這一局麼?”
“嗯,還是陸三公子有些情趣,看你這俊俏靈俐,若不讓你猜,豈不有些煞風景?那本姑娘就讓你猜上一猜好了,如果猜對了,姑娘這裡可是有賞的!若是猜錯了,那就罰你陪本姑娘幾天可好?咯咯……”
看陸沉面紅齒白,丰神如玉,魏萍早已媚眼如絲,又飛了一記蕩意十足的媚眼。
看魏萍風騷模樣,李虎剛想破口大罵,忽見陸沉向衆兄弟打了個眼色,頓時忍住。
只見陸沉如平常書儒沉思一般,負手於身後,四指伸出,輕輕釦動背處,他卻只扣了三下。
這幾下除了近前的幾個兄弟瞧見,遠處人見了還當陸沉在故作瀟灑踱步故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