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又恢復了幽暗,光幕的消失,也代表着支撐禁制的能量,徹底的已經消耗完了。
沒有了禁制的保護,燕小花自然便消散在了這天地之中,一代人傑,從此徹底的消失在這世間。
唯一能夠讓人可以緬懷的就是這雪山秘境。
夜十九的心情很悲痛,癡癡望着那一地晶粉,他知道在自己的師傅再也不會出現了……
默立了良久,伸出手,將那一地晶粉慢慢的收攏了起來。
燕小花以前便是在這晶體之中,那麼這些晶體也就算是他的載體,如今他魂飛魄散,在世間再也留不下任何的痕跡了,那麼就權當這些晶粉,是他唯一的遺物。
將晶粉收攏好之後,夜十九又找了一個酒罈。
將晶粉裝入酒罈之中,將這個酒罈擺在了那一個藏酒的偏洞中,並且將它擺在了那些酒罈的最上端!
師傅一生好酒,那麼就讓這些美酒與他相伴吧。
剛剛做完這些,就聽洞外阿里特里斯在呼喚自己。
不知道這個時辰,阿特里斯來找自己做什麼?
夜十九整理了一下情緒,快步走出洞外。
洞外阿特里斯,好像已經是等候多時了。
一看到夜十九出來,並沒有發現夜十九的異樣,上前一步說道:“導師請你去他靜室,應該是有事情與你說。”
“柯瑪大師找我有什麼事?阿特里斯前輩,你是否知道?”
“這個,好像是關於聖主出關的事情!”
聖主出關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但是柯瑪大師相召,夜十九自然不敢怠慢,隨着阿特里斯,向柯瑪大師所居的院落走去。
到了院落之中,柯瑪大師早已站在院落中心。
申無畏還有申家那些子弟,就連洛依依也都站在了院中。
夜十九上前行禮,然而柯瑪大師這一次卻沒有坦然受之,反而還了禮。
夜十九不知道柯瑪大師爲何如此,心中正在詫異,柯瑪大師溫言向他問道:“那位至尊已經走了麼?”
夜十九不由一愣,擡眼向柯瑪大師看去。
柯瑪大師溫和的看着他,然而夜十九一下子就讀懂了柯瑪大師眼中的含意,柯瑪大師竟然知道燕小花的存在!
雖然不知道柯瑪大師爲什麼會知道自己師傅的存在?但想了自己的師傅,夜十九神色一黯。
“他老人家已經走了……”
柯瑪大師雙目之中,頓時涌起一陣悲傷之色,轉身面向斷壁,雙膝跪下,口中更是頌了一段普蘭經文。
柯瑪大師跪下,阿特里斯和夜十九自然不能站着,雙雙跪於他的身後。
申無畏幾人,卻不知道他們三人如此做是何意思。
就連阿特里斯也不知道自己的導師爲何突然間會跪下,而且唸誦了一段普蘭經,一聽之下,那段普蘭經文竟然是安魂經文。
“難道有什麼人故去了嗎?”阿特里斯在心中想到。
但是導師沒有說,他自然不敢去問。
在柯瑪大師站起來之後,夜十九垂首又行了一禮,“多謝柯瑪大師前輩。”
“你怎能還稱呼我爲前輩,應該是弟子見過師叔祖……”
說着柯瑪大師竟然要向夜十九行禮。
這一下,可讓旁邊的所有人都有些糊塗了,以柯瑪大師的輩分和地位,這世上有幾個人能讓他行弟子禮?
而且他要行禮的人,還是一個年輕的晚輩?
“老鬼,你這是搞的什麼?”申無畏心中大爲奇怪,皺了皺眉頭,問道。
“瘋子,你先莫要說話。”
夜十九怎敢讓柯瑪大師行弟子禮?
“大師,你如果這般做可折煞晚輩了……”
看到夜十九執意不肯,柯瑪大師長長一嘆。
“可惜那洞我卻進去不了,結果一直未曾能見到他老人家的天顏!然而大雪山歷來規矩,便是尊師重道,不管你認還是不認,我又怎敢逾禮而行?”
“大師,我這身份實在是有些尷尬,但是如果大師偏執那古禮繁節,晚輩又如何當得起?”
申無畏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已是有些不耐煩了。
“你們兩個這是在搞什麼鬼?小十九,你說給我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十九稍稍猶豫了一下,像柯瑪大師望了一眼,柯瑪大師微微點頭,手指一彈,一個隔音結界已經將四人罩在其中!
夜十九將在洞中如何碰到三百年前的雪山聖主,以及自己又被他收爲徒弟的事情說了一遍。
柯瑪大師聽到夜十九果然已經被那三百年前的雪山聖主收爲徒弟,看向夜十九的眼神愈發變得有些尊敬!
申無畏越聽越奇,到最後已經聽得睜大了眼睛。
誰也未曾想到夜十九,居然能夠得到這番奇遇。
想到當初自己準備收他爲徒,卻被柯瑪大師制止,看來這柯瑪大師早已經算到,另有高人才能收他爲徒兒!若論實力自己與那三百年前的雪山聖主相比,自己當然是差了不知多少!
要知道自己所在的這雪山秘境,都是那雪山聖主創造的,他已經是一個神了!
夜十九居然能被一個神收作了弟子,這該是何等的機遇!又該是多大的機緣?
沒想到只是這麼幾日的時間,夜十九居然成爲了大雪山之上,輩分最尊崇的人物。
申無畏在心中自然是大爲歡暢。
直到夜十九將這番境遇說了一遍,阿特里斯才明白,爲何那日柯瑪大師會讓他對夜十九保持尊敬!
如果真的按輩分來談的話,就是柯瑪大師也是夜十九的徒孫輩,而自己卻要稱夜十九爲曾師叔祖。
阿特里斯雖然性子偏激桀驁,但他一直對於禮教的嚴謹也是一絲不苟。
袍角一撩,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口中稱道:“弟子阿特里斯,拜見曾師叔祖。”
這一下,可把夜十九弄了一個手忙腳亂,就連臉也鬧了個通紅,連忙跪下還禮。
阿特里斯也上了那份執着的性子,跪下不肯起來。
申無畏在旁看到兩個人在互相跪拜。
不由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兩個人拜來拜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在拜天地!既然一個要尊師重道,而一個又堅持不受,不如這樣做好了!我出個法子,你們又相處又可以不逾禮教!”
“你們就聽我的,如果有外人在場,自然規矩就是規矩,如果無外人之時,你們便平等相稱,以友相稱好了!”
“這怎麼能夠使得?”柯瑪大師首先第一個反對。
“怎麼使不得?老柯瑪,你這一脈也並不是那代聖主的後人,而且十九年紀尚輕,你們卻都已經是百歲以外的老頭子,你們那般稱呼他,難道不怕他折壽嗎?再者一說,你我一直以平輩論交,可如今你卻叫我的子侄爲師叔祖,那麼我問你,我是該和你一起那般稱呼他爲長輩呢,還是你稱呼我爲曾師祖?這個輩分只能越排越亂,所以說我這個法子是最好的,不知道你們同意不同意?”
衆人細思之下的確如此,可是柯瑪大師心中依然有些芥蒂,申無畏是外派之人,自然可以這般說,而自己卻是大雪山上的弟子,首先在心理上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夜十九當然願意如此,自己拜燕小花爲師,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前觀禮,也可以完全不被認可!
柯瑪大師精通天乩演算,那麼他定而是在演算之中,推算到自己是拜了燕小花爲師,所以才拘泥於禮教之中。
看到柯瑪大師還要在爭,申無畏揮了揮手說道:“聖主已經出關了,我還要前去拜見,也好知道一下今年比賽的行程安排!你們幾個,若是在這裡拜來拜去,豈不耽誤了時辰,咱們還是走吧,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說罷大笑了幾聲,已經當頭先走了出去。
看到申無畏已經向外走了,柯瑪大師稍微躬身伸手虛請,說道:“師叔祖,您請……”
夜十九硬着頭皮,回了一禮,只好先向外走。
雪山大殿,申無畏已經去過多次,自然是識得路途。
不消多時,衆人又來到那條轉折的臺階,向上便是那層雲霄禁制。
柯瑪大師掐了兩個指訣,便打開了雲霄禁制的入口。
只見那層雲霧山嵐左右分開,露出了一條向上的石階。
剛向上走了數十臺階之後,便有山風吹來。
山風如刀,吹的衆人衣衫獵獵風響。
申思緣說道:“真是奇了,方纔在這下面只有一絲微風,可是才走了這麼點路,居然就有這麼大的山風?”
“傻丫頭,大伯告訴你,這裡已經不是雪山秘境了,這裡纔是真正的大雪山巔!”
“大伯,什麼?咱們現在不是在雪山秘境之中嗎?”
“那層雲霄禁制便是雪山秘境的界限了,這現在咱們腳下踩的可是真正的大雪山!”
衆人心中暗暗稱奇,這雪山秘境居然能和真實的世界相連相通,這創造雪山秘境的人該有多大的神通。
夜十九一想到這些都是自己師傅所創造的,想起師傅的音容笑貌,不由有些神色黯然。
又轉了一個階梯,向上一看,只見一座巍峨的大殿,聳立在那山巔之上!
那大殿氣勢磅礴,只是遠遠望着,便有一股雄壯渾厚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個大殿還是夜十九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大的建築。
只憑目測的話,這間大殿至少佔地百十畝以上。
本來以衆人的修爲完全可以飛掠而上,然而爲了顯示尊敬之意,就連申無畏也是一步一步拾級登山。
殿前大門已經敞開,兩旁站着六個迎客的弟子。
衆人離大殿門前還有數十步的時候,便從大殿閣樓之上,傳來了深沉渾厚的鐘聲。
鐘聲六響,迎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