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重山在這裡看到這些草原騎兵的表現, 也一定會大加讚賞,這些騎兵已經快趕上帝國中的正規部隊了。
罕特可汗站在城上下望,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這纔是本可汗的精銳之師!
夜十九對軍中之事不太瞭解,但看到這些騎兵如此有規有矩,也是大爲讚歎。
試想自己所看過的那些叛軍士兵,每當大戰過後,都是慌亂一片,哪裡有這樣的軍容規整。
城下騎兵的軍官迅速上報了傷亡數字,以及重傷患的人員。
一直到這些全部整理完畢,那名千夫長才縱馬小跑到壕溝底部,從馬上一躍而下!單膝跪地,大聲說道:“汗帳部將千夫長翰密爾康,前來向大汗報到!”
罕特可汗大笑道:“好!好!翰密爾康你也來了!本可汗十分欣慰,快上城來!”
翰密爾康雖然只是一個千夫長,但是他的資歷卻是十分老!他可是跟隨罕特可汗最早的部衆之一。
罕特可汗從繼承汗位以來所進行的大小戰役,翰密爾康幾乎從未落下!
他的功勳早已足夠分封一部族長,但他卻始終追隨罕特可汗,不肯自立一族!
翰密爾康已有五十幾歲的年紀,罕特可汗感念他年歲較大,已經不讓他帶兵出征。但這次來的援軍,他居然也來了。
罕特可汗一看是翰密爾康來了,心中大爲感動!
翰密爾康卻沒有立即上城,而是又大聲說道:“大可汗,屬下救援來遲,還望大汗恕罪!”
“你我如兄弟一般!本可汗又怎會怪罪於你!不但無罪,還有大功!你就不要再囉嗦了,趕緊上城來!哈哈……”
“多謝大可汗!但是部下軍中有數個重傷患,還望大汗讓他們上城治療!”
“那還猶豫什麼?還不趕緊送他們上來!”
“是!”
有一些騎兵下了馬,擡着這些傷兵向城上走去,有不少姑娘看到這種情況,也下城前來幫忙。
看到翰密爾康並沒有隨着傷兵一起上城,罕特可汗向他喊道:“翰密爾康,你怎麼不上城來?上來,陪本可汗好好喝上一杯!”
“稟告大可汗,軍中主將赫爾特哥達汗還未到,屬下不敢擅離!待軍中主將到了之後!翰密爾康再去拜見大可汗!”
“赫爾特還沒有到?他到哪裡去了?”
其實罕特可汗早就發現赫爾特還沒有到,不然前來拜見不應該只是翰密爾康,而應該是赫爾特。
不過這個時候,若是先開口去問自己的兒子,難免會讓那些將士生出別樣想法,所以罕特可汗一直忍住沒問。
“赫爾特哥達汗要求殿後,應該還在部隊的後面……大可汗,您看!他已經來了……”
翰密爾康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落在最後的那幾騎已經跑了過來。
爲首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草原漢子,五官端正,並沒有了留鬍鬚,頭上的長髮結了幾支髮辮,一雙眼睛精光閃爍,看着極有精神!一身精良皮甲血跡斑斑,還有幾處破損。
看到罕特可汗站在城頭,這年輕漢子縱馬徑直跑到城下,翻身下馬跪拜在地。
“父汗!赫爾特救援來遲,父汗!您受苦了……”
看着跪在城下的赫爾特,罕特可汗心中更是高興。
“來了就好!不愧是本可汗的兒子!快快領着你的那些英勇兒郎到城上來!本可汗要好好犒勞一下這些勇士們!”
儘管罕特可汗讓大軍上城,但援軍足有五六千之衆。土城這一片地方,根本就安置不下這麼多的人馬。
赫爾特吩咐將整個騎兵分爲兩部,讓體力保持較好的騎兵,留下三千人保持戒備。
又帶領剩餘的那部分騎兵,隨着他來到城上駐守休息。
昆桑早讓那些姑娘們,將銀色大帳儲備的肉乾,烹成熱乎乎的肉湯送到城下。
那些騎兵們得到長官命令,紛紛下馬,掏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坐在草地上開始食用。
這兩日他們幾乎從沒有下過馬休息過,更別說吃上一口熱乎乎的食物,就連食用乾糧也是在馬背之上。
來的時候他們都是一人雙馬,這一路不知累死了多少的馬匹。
雖然每個人疲憊不堪,但他們並沒有散亂的躺倒在地,而是井然有序的盤腿坐在地上,依然保持整齊的坐姿!
這絕對是一支鋼鐵之師!不愧爲汗帳直屬精銳!
銀色大帳之中已經擺滿了宴席,雖然菜餚不如平常一般豐盛,但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盛宴!
銀色大帳是罕特可汗的行宮之所,每年春夏兩季,他都會來小住上一段時間!
所以儲備的物品十分豐富!甚至還有一個圈養牲畜的小木柵欄裡,還有着幾百頭的牛羊,以備隨時取用!
倉庫之中儲備的糧食,更是極爲充足!
這些物品若是隻供這五六千人的用度,雖然用不了太長時間,但三五日絕對沒有問題!
而兩三日之後,後續的援軍會帶來大批的物資,而且罕特可汗堅信用不上兩三日,自己就可以將那些叛軍一掃而光!
所以他特地將倉庫中儲備的好東西,統統拿出來犒勞這些援兵。
大帳內早坐滿了人,除那些部族要人,剩下的都是此次來援的軍官。
能進入大帳的人,至少也是百夫長以上的軍官
夜十九特意被邀請到罕特可汗這一桌,挨着古麗卓雅坐下。
現在他可是卓雅的駙馬,又怎能讓他到別處坐着。
即使沒有這一層關係,就憑這幾天,每在危急時刻都是他力挽狂瀾,一次次挫敗叛軍的攻擊,哪一個人對他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而且這汗駙的那些朋友更是了得!如果沒有那位大元術師將銀色大帳地勢升起,如果沒有楚重山的守城器械,也許土城早被叛軍攻破了!這些可都是汗駙的功勞!
所以他坐在那裡,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有絲毫的異議。
甚至有的人心裡認爲,他應該緊挨着罕特可汗坐纔對,因爲那個顯赫的位置,才能當得起他的功績。
可是挨着古麗卓雅,夜十九總有一些說不出的尷尬,還有一些彆扭。
聽說夜十九是卓雅的汗駙時,赫爾特特意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更是點頭微笑示意。
罕特可汗的四個兒女中,也速達最大,卓雅最小。
赫爾特行三,他上面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二哥,叫呼因格勒圖。
呼因格勒圖能力並不出衆,但是爲人性子極穩健,雖然開疆擴土有些能力欠缺,若是守成卻是綽綽有餘!
罕特可汗一直將呼因格勒圖派在西邊,鎮守那一方的草原牧場,以便防禦西部草原的魯思可汗!
罕特可汗這三個兒子,因爲蘇格娜汗妃的關係,都對古麗卓雅是極爲愛護。
古麗卓雅坐在夜十九的身邊,因爲擔心自己的母親,神情憔悴鬱鬱寡歡。
赫爾特早就注意到古麗卓雅的神情不對,但還是先向罕特可汗,稟報了一下喀揚族的戰事。
當聽到喀揚族駐地幾乎被摧毀之後,罕特可汗心情大暢!連聲大呼,“做得好!”在他心中,早已將德布恨之入骨!
又談了一陣兒,赫爾特才向古麗卓雅問道:“小卓雅,幾日不見,你怎這般憔悴?有汗駙這般的夫婿,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三哥,母妃被德布捉去了……”
赫爾特不由大吃一驚。
“什麼?母妃怎會被德布捉去?”
“我們也不知道,母妃是怎樣被德布捉住的……”
“當初母妃聽說你意外墜馬受傷,急得不得了!剛一接到這個消息,她就匆匆離開汗帳,特意還帶了鐸多爾燦大祭祀!那時候我本想跟着一起來看你,但父汗不在,我又不敢輕離!我還以爲母妃和你們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的母妃會被德布捉去,定然是德布傳來的假消息,看來這是德布早就計劃好的了!”
這一下衆人都明白了,蘇格娜汗妃是如何被德布所擒了。
一提到蘇格娜汗妃,古麗卓雅又是泫泫欲泣。
赫爾特怒道:“雖然是德布出的主意,但是看來大哥也速達也一同參與了!沒想到大哥居然是這麼一個無恥的傢伙!他竟然幹出這種事情,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你們的大哥也速達,已經被權勢薰昏了頭腦!只怕在他的心中,除了權勢地位就在剩不下什麼了!”
“父汗!也速達他,不會做出傷害母妃的事情吧?”
“這個,我想他還不敢!以你們母妃在草原上的聲望,又有哪一個草原人敢去傷害她?只不過,她卻要受一些苦了……”
“父汗……他們會怎樣對待媽姆……嗚……媽姆安受多大的苦處……”
一聽到母妃難免會受苦,古麗卓雅頓時流下淚來,不由哭出聲來。
“唉……小卓雅,不要這樣,他們不敢對你母姆怎麼樣?父汗所說的受苦,只是飲食要差一些,行動和自由也會受到限制!並不是你所想的那種苦……乖,不要再哭了……”
聽到古麗卓雅的哭聲,一衆人心下都是黯然。
翰密爾康聽說蘇格娜汗妃落入德布之手,拍案而起,大聲道:“德布居然敢抓蘇格娜汗妃!大可汗,您等着!翰密爾康立即帶領手下的兒郎前去營救汗妃!”
看到翰密爾康拍案而起!那些軍官一起跟着紛紛站起。
“坐下!翰密爾康!本可汗知道你的一片忠心!可是蘇格娜,現在卻是救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