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驚怔當場,一時竟然不知該怎樣做了?
赫連二小姐見他不放手,還緊緊壓着她,又掙他不脫!終於那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此時兩人的姿勢如此暖昧,赫連二小姐心中又羞又惱!本是偷偷出來解決一下羞人的生理問題,誰曾想卻碰到了石九這個登徒浪子!
這兩日裡見他也是老實本份的少年,誰曾想他小小年紀?卻是如此一個齷齪無恥的一個人?現在,他想要作什麼?
赫連二小姐又是拼命掙了一掙,石九一直用力壓着她,驚怔間更是不曾停手!
感到身下的人奮力掙扎,才一下幡然醒悟,連忙鬆開了雙手。
赫連二小姐手臂一得了自由,立馬狠狠一拳搗了過去。
石九放開了她,剛要起身站起,忽見眼前一道黑影迅速放大,只來得及一仰頭。
"砰"地一聲,赫連二小姐這含恨一拳,正砸在石九口鼻之上。
石九隻覺鼻子一陣酸楚難當,眼前一花,鼻子一酸,剛止住的眼淚鼻血又一起噴涌了出來!
這一拳!正好將石九之前挨的那一頭錘,又重回了一次爐。
"哎呦……"一聲,石九跳將起來。
赫連小姐一拳揮出,身子隨即躍起!看見石九跳在一旁,捂着口臉!心中更是氣恨,一足狠狠踢出,又是一記撩陰腳!
石九捂着口鼻,眼淚不受控制地向下流,暗自知道鬧了誤會,剛要開口解釋?忽聽身前風響,據那破風之聲判斷,這一記極其惡毒!連忙向後疾退,躲開了這記陰狠的一腿。
右手連忙擺動,示意停手!那血水,從口鼻不斷滴落。
石九左手捂着口鼻,口中吱唔道:"你……你晚間不睡覺?跑出來作什麼?我還以爲是馬賊探子呢……"
赫連二小姐杏眼圓睜、怒目而視!心中羞怒,剛欲上前動手,要再好好教訓石九一頓,好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忽聽他如此一說,方知兩人弄了誤會,不由停手站住。
可是,可是難道要本小姐告訴你,人家也有內急的麼?
一時之間,弄的眼淚倒是不流了,小臉卻是更加的紅了……
再看石九狼狽樣子,心下謙然,臉上羞紅一片,含羞垂首,只是用手撫弄衣角,卻是再不肯出聲言語半句。
石九一見赫連二小姐扭捏不語的樣子,心下立馬明白了幾分,唉……這事怎麼就讓我碰上了呢?這一下拳頭,是要白捱了!
哎呦!這小丫頭還真是下手夠狠地!
用舌頭一舔嘴脣,嘴脣都被赫連二小姐那一拳打破了,又舔了舔酥酥麻麻的牙齒,還好,牙齒還在。
嘴脣上此時卻麻麻辣辣地疼起來了,鼻子裡熱乎乎地還流着鼻血,照這情形,明天這嘴脣準得腫起來了……
明天?明天可怎麼見人啊?
赫連二小姐見石九的狼狽模樣,扭捏了半晌,才伸手摸出一方手帕遞了過去。
"你,你先擦一擦鼻子流的血……"
石九順手接過帕子捂在鼻子上,頓時一股泌人的少女清香直透胸肺!
真是香甜好聞,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赫連小姐看他接了帕子,羞答答地道:"先前放哨的警哨也不是你呀?……人家剛要回營地……你也不作一聲,就撲過來了……我還以爲是……當然……就……"
本想解釋一下,可想及剛纔那暖昧姿勢,聲音卻是越來越小,到最後已是幾不可聞了……
也不作一聲?大小姐呀,哪有捉人還先提醒的?唉……這還先怪我了,只能自認倒楣吧……石九心中暗道。
"那個……都是誤會……如果二小姐沒有……那個事了?咱就快些回營地去吧……"
苦笑了一下,嘴角牽動傷處,酥酥地疼。
赫連二小姐聞言,面上又是一片羞紅,默不作聲,先在前面走了。
石九跟在身後,一路倆人在無言語,一直快走到馬車前。赫連二小姐才又轉身看着石九謙然道:"對,對不起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將你打傷的……"說罷,逃也似的轉身鑽進馬車裡去了。
石九苦笑搖頭,鼻血是不在流了,可是嘴脣已經高高腫了起來。
洗一洗會好點吧?石九向腰間去摸水囊,這纔想起水囊在陳少安那裡。
石九趕緊輕手輕腳地向陳少安值哨的地方走去。
"你沒摸人家?這機會難得呀!嘖嘖……"
"……"
"這赫連二小姐是多美貌的小姑娘!嘿……這豔福,真是不淺哪!哈哈……"
"……"
"小子!這絕對有門呀!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
"……"
"不過這打得好象的確有些重了啊!哎呀,好似一個豬頭一樣!嘿嘿……"
"……"
"這鼻青脣腫的,真是愛之深,情之切呀!哈哈哈……"
"……"
"你又去哪啊?聽三叔說完好不好?……喂!我正和你說這男女之間的……哎,別走啊……聽三叔的準沒錯!哈哈……"
"……"
草原上的春夜,並沒有讓人感到多有情趣,相反,那春風一吹更是刺骨的冷。
在陳少安喋喋不休、肆意揄挪的話語中、猥瑣的眼神下!石九匆忙地洗了一把臉,飛快地逃回到哨位上。
陳少安本想也跟過來,繼續給石九灌輸一下泡妞的要點要素。
但在石九那雙要殺人的目光下,只好悻悻然地望而卻步了。
但是這麼有趣的事兒?還不讓我陳少安大笑一通兒麼!於是在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一陣兒壓抑不住的悶笑聲……
本來想在陳少安那裡多少得到點安慰,但在陳少安那暖昧的目光、猥瑣的笑容下,石九悔得腸子都青了!
石九鬱悶的真快要有殺人的衝動了。
天哪!這樣的事,怎麼讓我就攤上了呢?!石九躺在那淺坑中心情鬱悶,忿忿地想着。
他想繼續練一下功,可是心境卻怎樣也靜不下來,索性不在練了,仰躺在那裡看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滿腦子都是剛剛發生的那件事的回放,我怎麼那麼笨呢?當初看見她身形,就該猜出那是一個女子呀……
不過她身上的清香味真好聞,那難道就是老三叔說的女兒家的胭脂香麼?
還有……手臂下的那軟綿綿的感覺……哎呀,我想什麼呢?不過……那感覺確實……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睡着了。
"十九哥!那顆是什麼星?怎麼象勺子一樣呀?"
"那是北斗星!"
"北斗星?那等媚兒長大以後,就用它給你盛飯好不好?"
"好……"
"十九哥,我聽娘講故事,說有什麼牛郎、織女星的?它們又在哪裡呀?快些指給我看看唄?十九哥……"
"哢!在那裡的那顆是牛郎星,這裡的這顆就是織女星了!"
"喔!那十九哥,那條銀河哩?"
"那一條密密麻麻的星星河,就是銀河嘍!"
"十九哥,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呀?"
"這些都是三叔教給我的,等你在長大一點!三叔,也會都教給你的!"
……
"不!不!……我不和你們走!十九哥!快來救救我!……"
"別打我十九哥呀!嗚嗚……你們這些壞人……十九哥……"
……
手用力抓住一把草皮,手指深深插入土中,心中一陣難言的痛!
"啊"地一聲低喝。
石九嚯然而醒!天色已經亮了,自己還躺在那個淺坑中。
好長時間沒有作過個這個夢了,今天是怎麼了?又作了這個讓自己無時無刻不心痛的夢!
看到手中的草皮,突然潘然醒悟,哎呀!我正在值哨!自己怎麼能睡着了?
"醒了?石九呀,不是三叔說你!雖然說你昨晚因爲那件事……哦,雖然的確有點累,弄得身心俱疲的……嘿嘿……"說到這,陳少安挑着眉毛,一臉猥瑣的笑看着他。
"但是!也不能在值哨地時候睡着了啊?下不爲例啊!"
陳少安擠眉弄眼的笑着,眼神已猥瑣到了極致,石九順勢將抓在手中的草皮砸了過去。
陳少安晃身躲過,故作一本正經。
"好了!先去吃了早飯,一會兒該起程了!再好好和三叔說說昨晚怎樣……"說着一擡手,又將一團事物拋了過來。
石九接在手中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方手帕。只是那上面浸染了一片片的血漬,正是昨夜赫連二小姐給他捂鼻子的手帕。
"也不知你昨夜怎麼想的?怎麼能連訂情信物都給丟了呢?真是年輕人,一點點的經驗都沒有……"
陳少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搖了搖頭還欲在說,卻看見石九黑着臉又摸起一把石礫,忙不迭地轉身就跑。
一面跑着還不忘回頭叮囑:"記着清洗乾淨了嘍!別忘了貼身收藏……這可是訂情信物呢……哎呦……臭小子!你還真打呀……"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裝備,石九翻身騎上馬背。
前方駱氏商隊已經整頓完畢,開始啓程了。
由於前方有駱氏商隊,所以楚重山將前方的作哨探的高二撤了回來。
又在馬隊兩翼增派了人手,越深入草原,危險係數就越大,又派了兩個遊騎在遠處哨望。
隊伍裡的人都暗自多了一份警惕,楚重山依然和陳少安在馬隊後面殿後。
石九如昨日一般在隊伍的中間,只是他總感覺有些不自在,因爲那輛馬車也是在隊伍的中間。
他總是隱約感覺到馬車中,有雙美麗的眼睛在偷偷地看着他。他始終不敢擡頭,因爲臉上的形象實在是慘不忍睹,那嘴脣已經腫得象一根香腸!
偶爾擡頭時,耳中彷彿聽到車中發出一陣兒輕輕的嬌笑聲。
石九聽見笑聲,連耳根都紅了,頭垂的更低了。
實在受不了了,石九放慢了馬速,等待楚重山趕上來。
石九要求去遠處兩側仔細探察一下,楚重山看着石九鼻青脣腫的模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臉上神情古怪,憋得十分辛苦。
楚重山一個勁地逮着石九的臉猛瞧,心下也暗道:"二小姐下手果然夠黑!也夠重!"
石九看到楚重山的神情異樣,就猜到陳少安必定將昨夜的事已經說給他聽了。
狠狠瞪了一眼正賤笑着的陳少安,也不等楚重山回答,轉身策馬狂奔而去。
果不其然,他剛掉轉馬頭,身後就傳來了兩人的大笑聲……
縱馬狂奔,也不知奔出了多遠?才拉住馬繮繩。
他必竟年少面嫩,又從不曾經歷過昨夜那種尷尬的事情,現在陳少安和楚重山又是一番調笑,多多少少讓他有些掛不住臉了。
石九放馬遊繮,任那馬兒啃着地上剛露嫩芽的草皮。自己躺在軟軟的草地上,什麼也不去想,只是入神地看着天上的白雲蒼狗發呆。
突然身下的草皮輕微地顫動了幾下,石九一凜,忙側身趴在草地上,耳朵緊緊地貼在草地上凝神細聽。
一騎、二騎、三騎……一共有六騎正向這奔來,傳來方向應該是西北!石九面露凝重,翻身起來,躍上馬背。
坐在馬上運足目力向西北望去,只見幾個小黑點正迅速向這邊跑來。
馬賊!這定然是馬賊的前哨!
那幾個黑點越跑越近,已能看清馬上的乘客了。
那是幾個身上穿着半舊皮甲的傢伙,頭上包了塊看不出顏色的破頭布,在馬鞍旁隱約能看見掛着的兵刃。
那幾個人這時也看見了石九,見他孤伶伶一個人坐在馬上站在那裡,看見了他們居然沒有逃跑。
領頭的是一個獨眼漢子,他心中暗道這小子莫非嚇傻了吧?回頭唿哨一聲,幾個人催馬更急,馬蹄翻飛,片刻兒就跑到了石九面前。
獨眼漢子一歪頭,又有兩騎繞在了石九的身後,將石九團團圍了起來。
獨眼漢子這才騎着馬,繞着石九轉了一圈,站在右首仔細看了看石九手中的刀,才撇了撇嘴獰笑道:"小子!是客商?還是護衛?"
"護衛!"
"噢……護衛?那看見我們怎麼還不逃?是不是腿嚇軟了,不敢逃了!哈哈……"
"看這小子連毛還沒長齊呢?早他媽嚇破膽了吧……"
"哈哈……"
幾個馬賊一起放聲大笑,猶其正面那個矮胖的馬賊咋呼的最歡。
"小子!看你年紀輕輕的做什麼不好?可惜偏去做什麼護衛!碰到老子幾個,算你小子倒了黴運!告訴你,老子的當家大哥就是威震草原的紅鬍子!說,你護的商隊在哪個方向?都有些什麼值錢的貨物?如果答的好!老子做主就不要了你性命,還能讓你也入了夥!從此以後吃香地、喝辣地,左手金、右手銀,逍遙快活!比作護衛強上千百倍!怎麼樣啊?"獨眼漢子看着石九威逼利誘道。
"快他媽地說?不然……"
"別惹老子們不痛快啊!……"
"快點說,再不說?老子一會兒活剮了你!……"
"大哥,你看這小子是不是他媽的嚇傻了,怎麼不特麼地說話呢?……"
其餘幾個馬賊也高聲恫嚇。
冷冷地看着這幾個傢伙,心中盤算怎樣才能讓他們一個也跑不了,然後再捉個活口!
正面那矮胖馬賊呼喝連天,手臂揮舞極力逞盡恫嚇之勢!活口就是他了!越是能虛張聲勢的人,就越怕死!
石九一揚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獨眼漢子一看心下大喜,這小子居然下了馬,不騎馬你還怎麼逃?看來這小子是準備乖乖合作了。
一使眼色,幾個馬賊也下了馬,團團圍住了石九。
這幾個馬賊見石九年紀不大,自己這方又是有六個人,根本就不曾想過石九會敢出手反抗。
獨眼漢子大咧咧地向前走上幾步,雙手叉腰大笑道:"這就對了!好好將你知道的那些都告訴咱們,老子保薦你入夥!哈哈哈……"
"你都想知道些什麼?"石九冷冷一笑。
獨眼漢子並沒察覺石九語聲有異,張開一口黃板牙。
"你都知道些什麼,就說什麼!比如商隊有多大?運得什麼貨物?護衛又有多少人?"
"那你……"語聲一頓,"就去問它吧!"
拔刀式!手中斷水刀離鞘而出!
刀光一閃,那刀在獨眼漢子幾個眼中,有如閃電在眼前一閃,已快得看不清軌跡。
"小心!刀……"
驚怒間剛叫了一聲,獨眼漢子只覺喉間一涼,一大蓬鮮血就從頸項間噴了出去!
旁邊幾個馬賊還未看清石九是怎樣出的刀,就見獨眼漢子喉間噴血倒了下去。
快!這刀用得太快了!
石九趁幾個馬賊前哨還沒反應過來,內力迅速運轉、身形步法如同鬼魅。
如風似電般向後退了一大步,反腕向後一刺!手中刀從脅下探了出去,正插在身後一個馬賊的胸膛上,那馬賊一聲慘嚎,徒然倒地。
又借撥刀之勢,刀身上撩,反手握刀將刀橫在肘部,身子半轉,那刀又掠過旁邊一個馬賊的脖子。
可憐那馬賊連發聲喊都未發出,那脖子便被削得只連着一層皮了。
一招之下,就連殺了三個馬賊!
左側那馬賊見機快些,剛聽見獨眼漢子的喊聲,就撥刀衝了過來。
可在衝過來的瞬間,他就見到三個同伴倒了下去,心中不由大駭,好快的刀!
猛地剎住前衝之勢,就準備調轉身子想要逃跑。
石九的刀削過那馬賊的脖子後,又是一彈手,刀又向上稍一擡,又旋即猛劈下去,正劈在這剛要轉身逃跑的馬賊胸腹間。
這一刀,直接給他開了膛,連青灰色的腸子都流了出來,一時尚不能立刻死去,雙手捧着肚子嘶聲慘叫!
右側馬賊早嚇得手足痠軟,呆若木雞!嚇得連逃都忘了逃,石九趁勢一刀,又刺入了這名馬賊的心窩。
只剩下正面的那名矮胖馬賊,果然越能咋呼的傢伙越怕死!
這傢伙自見到幾個同伴倒下,嚇得口中發了一聲驚喊!將手中彎刀劈面扔了過來,也不管準頭如何?掉頭就朝馬背上躍去,騎上馬連頭也不回,打馬揚鞭就奔了出去!
石九腳下一點,將那柄彎刀轉了個方向,足尖一踢刀柄,那刀如閃電般飛射而出!
彎刀後發先至,將那欲逃的馬賊刺了一個前後對穿!
馬兒又奔出了幾步,那馬賊的屍身才從馬背上掉落了下來。
石九暗自搖頭,本想捉個活口,結果……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