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桑苦笑了一下,說道:“不知楚老弟可曾看到,那名逃回去的暴熊重騎,已被他們自己人殺了!”
“對了,我剛想問問昆桑大叔,草原上不是一向極爲珍惜人口!爲何那名暴熊重騎已經逃了回去,他們反而將他殺了?”
“這是一個警告!也是一種宣戰的方式!”
“宣戰的方式?”
“不錯!叛軍將逃回去的士兵處死!就宣示着大戰之後,絕對不留對方的俘虜!也就是說,咱們與叛軍已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再無任何緩和的餘地!”
“難道在草原上發生這種大逆不道的反叛,還有緩和的餘地嗎?”楚重山不由詫異。
若是在帝國之中,發生這種以下犯上的叛逆之事,到最後失敗一方,都會被禍及九族。不管哪一方最後勝利,都會將敵方的親族故友屠殺乾淨,以絕後患!
但聽昆桑話中之意,似乎在草原上叛亂之後,如果失敗了,好似還有緩和的餘地?這實在超出了楚重山的理解範圍。
“如果也速達,此時能夠迷途知返,向老可汗低頭認錯,取得老可汗的諒解,一切皆有挽回的餘地!他還可以繼續做他的大哥大汗,繼續擁有他的權勢和部族!可是現在他們認爲已是必勝之局,自然不屑前來!甚至殺逃立威!現在已經成了生死之局!如果他失敗,將在南部草原再立身之地!即使老可汗念在親情的份上,不殺了他,也會將他放逐出南部草原!”
“這又有什麼分別?”
“他們的分別就是,一種是不會拼死一博,還有轉圜的餘地。另一種是已置身絕地,若想活命?只能勝!”
“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帝國,早已成了昆桑大叔口中的死局!勝者爲王,敗者寇!無論哪一方失敗,結局都是死亡!”
“楚老弟,草原上畢竟跟你們這些大帝國是不一樣的!如果像大帝國那樣殺戮,草原上早就殺沒人了!”想到這些年各個草原上,所發生的無數次叛亂,昆又來感慨的說道。
兩個人正在那裡聊着,看到夜十九從遠處向他們走了過來。
夜十九一路行來,每一個守軍士兵看到他,眼神之中都充滿了崇敬。都尊敬的叫一聲,“汗駙大人!”
夜十九每一次,聽到別人稱呼他爲汗駙大人,心裡總有一些尷尬。可是這些士兵都是發自內心的向他稱呼,他又不得不微笑點頭回禮。爲了免除尷尬,夜十九不禁低頭快步而行。
這些土城守軍士兵,都已經從心裡認同了這個汗駙大人!這個汗駙大人的表現實在是太勇猛了!
在守城的這些士兵中間,早已傳開了這位汗駙大人的事蹟。有人提到,夜十九在敵陣之中,孤身一人拖住大部叛軍。爲能讓布蘭統領那些人的逃出,不惜捨身陷入那些叛軍的重圍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已伇在陣中之時,他又獨自闖出敵陣!生龍活虎地出現了衆人面前!
據說他那一戰便殺了叛軍,成百上千的人馬!直殺的那些叛軍一見到他,都是抱頭鼠竄!無人敢上前與他對敵!眼睜睜的看着咱們的汗駙,大搖大擺的離去!
說話的這個守軍士兵,正是布蘭統領的屬下。他雖然沒有看到夜十九在叛軍陣中,那猶如修羅地獄般的殺戮!只是加上了自己的猜測,又誇大了幾分!
這名士兵不知道的是,他猜測的這些,除了最後的大搖大擺的離去,其他的也與當時情景相差無幾。
又有人提起他前幾日在大賽場的表現,神乎其技般的箭技射死赤勒忽,後來又獨自對戰雪山聖徒。
雪山聖徒是什麼人?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據說到最後大雪山上的柯瑪大師,對這汗駙又是極爲青睞,特地約他共進午餐!
這是多大的榮耀!誰聽說過珂瑪大師約請過什麼人共進過午餐?就是金帳王庭的人也不一定有這個待遇!柯瑪大師,那可是咱們草原上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是四大草原上最受人尊敬的聖賢者啊!
所以呀,這個汗駙大人,一定是聖山祖神派來幫助咱們的!他呀!一定是神一般的人物!咱們的卓雅郡主可真有福氣,能嫁給這麼一個,神一樣的英雄人物!
旁邊有一個新兵說道:“咱們汗駙大人怎麼會是神呢?他也沒有三頭六臂,巨大的身軀,而且他還是一箇中原人啊!”
有那年長的駁斥道:“你小子不許胡說!難道你沒看到咱們汗駙大人,站在城牆之時,那些叛軍射來的弓箭,連汗駙大人的毫毛都沒有傷到一根嗎?那狼牙軍的弓箭有多強勁?你們誰不知道!如果離的近,就是咱們手中的巨盾,也會被射穿一個大洞!汗駙大人如果不是神?怎麼會一點都沒有傷着?!你小子,記住嘍,千萬要對汗駙人有着敬畏之心!再敢胡亂猜測,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嚇得剛纔說話的新兵,喏喏連聲,再也不敢胡亂出言。
昆桑看到夜十九走過來,昆桑這時看着夜十九,眼中都是慈愛以及敬佩。
算起來,草原人中與夜十九接觸最多的就是這個昆桑大叔。當日舉行比武大賽之時,昆桑便與夜十九相挨而坐。那時候倆人就相談甚歡,後來昆桑大叔救了赫連畫眉之後,夜十九心底對昆桑大叔更是感激不盡。
“汗駙大人英勇無敵!真是三軍楷模!老可汗得此賢婿,真是聖山祖神保祐!”
聽到昆桑大叔稱呼夜十九爲汗駙,楚重山不禁神色有些怪異。他們可是知道夜十九這個汗駙身份,只是臨時扮的。
夜十九聽聞昆桑大叔的稱呼之後,再看到楚重山強忍住笑的怪異表情,不禁心中更是有些尷尬。
爲了掩飾尷尬,擡首向天上看了看說道:“昆桑大叔,天色就將大亮,天亮之後,那些叛軍就會再次發起進攻!天亮後的叛軍第一次進攻,一定會十分兇猛!不知道現在咱們各種防禦器材,以及人員匹配準備作得如何了?”
“汗駙大人,那些防禦器材已經有楚老弟手下的人,帶着一些士兵正在趕製!剛纔我與楚老弟說過,此時叛軍與咱們成爲不死不休的戰局,再無任何緩和餘地!現在離天亮還有半個時辰,我正想將所有的部族族長,招集於銀色大帳,一同與老可汗共同商議,此次防禦以及求援問題!”
楚重山也說道:“陳兄弟在那裡監督製造,防禦器材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
三人一邊向銀色大帳走,一邊在路上互相交流量忖。
在路過那座小帳篷之時,夜十九和楚重山又進帳去看了一下赫連紅袖幾人。看到帳內三人安全無虞,兩人大爲放心。
赫連畫眉看到夜十九進來之後,又見到他的青衫上佈滿的箭口,知道戰況激烈,不由暗自擔心。
走至夜十九的身前,輕聲說道:“十九哥,在戰場上,你可千萬要小心,如今我又不能在你身邊……”
還想再要叮囑一些什麼?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在他身邊,只怕還是要他照顧自己的更多。可是不在他身邊,卻又爲他擔心害怕,不由一時說不下去了。
夜十九心中頓感溫暖,握住赫連畫眉的小手,溫言道:“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古麗卓雅始終坐在赫連紅袖的身邊不遠處,本想上來也與夜十九說兩句話,但看到兩人卿卿我我,眼中早已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不由又坐在了那裡。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忽聽身後帳簾兒聲響,“我知道小卓雅在這裡,但是汗駙大人,您先別顧着兒女情長,以後的時間還長着呢?咱們是否也該走了?你看聊的這個……”
進來的正是昆桑大叔,知道古麗卓雅也在這個帳子之中。
看到楚重山和夜十九進帳良久,以爲夜十九正和古麗卓雅說着什麼情話?他本是想進來調侃夜十九和古麗卓雅一下,然後就招呼兩人一起走。
誰知進帳之後,卻看到古麗卓雅在那坐着,而夜十九卻和赫連畫眉兩手相握,神態親暱。
本來想說出口的話卻頓在了那裡,不由膛目結舌。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昆桑知道赫連畫眉是個女孩子,但是他並不知道夜十九和赫連畫眉的關係。
也知道夜十九是商隊護衛,赫連畫眉正是商隊的重要成員。之前見到夜十九因爲赫連畫眉怒射赤勒忽,以爲他是因爲自己身爲護衛的職責。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似乎這個汗駙大人,與這名赫連小姐關係非淺,並不是表面上看的僱傭關係那麼簡單!
在草原上,一個男人可以擁有很多個妻子。
所以在昆桑大叔心中,並不在乎夜十九是否除了卓雅郡主以外,還要再另娶他人!
可是這些妻子之中,永遠只有一個正妻,這纔是昆桑大叔關心的事!
現在看這個情景,這個汗駙大人與赫連小姐的關係,比自己的卓雅郡主還要親近一些。
自己的卓雅郡主只是坐在那裡,和夜十九相隔甚遠。而在夜十九身前的卻是那個赫連小姐,昆桑大叔不由爲卓雅暗自擔心。
要知道,在草原上誰爲正妻,那可是草原男人自己說了算!並不會因爲女方的身份高貴而改變,誰能得到自己男人的歡心,誰纔會被立爲正妻!
這種事情是別人不可以插手的!這可是草原上自古以來傳下來的規矩!
除了一家之主的男人之外,家族中所有的事物,可是正妻說得算!甚至將來以後家族中的財產繼承,也是正妻所生的子女,擁有絕對的繼承權!所以正妻這個位置可是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