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駁·論

聽到博爾漢的大喝之後,蒼鷹鐵騎紛紛向後退去,但是卻仍呈一個包圍之勢,將夜十九和古麗卓雅圍在了圈中核心之處,一個個手中依然端着長矛,正對着夜十九倆個人。

博爾漢訕訕一笑,“卓雅郡主,汗駙大人,原,原來是你們倆位大人,您看這事兒弄的……嘿嘿……這豈不是弄得誤會了……”

“博爾漢,我不想在這裡與你多費口舌,我只想去尋父汗!你,放不放我們過去?!”

“哎呀,卓雅郡主去尋老可汗,我又怎會攔着?只是先前,卓雅郡主沒有亮明身份,否則,就是給博爾漢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攔您的去路啊……”

“那就好,那你現在讓你的人馬讓開道路,我們現在就要離去!”

“這個、這個嘛……卓雅郡主,您的哥哥也速達大汗,可是一再叮囑我們,若是看到了您,一定要將您帶到安全的地方去!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一會兒大戰就將開啓!就這樣讓您單獨離去,萬一有個閃失……到時候大可汗怪罪下來,博爾漢可擔待不起啊!不如還是讓我派幾個精銳騎兵,護送您們二位大人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吧?”

“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卻是不用了!有汗駙大人在我的身邊,又有什麼人能夠傷到我?!”

這一晚,古麗卓雅不止一次提到汗駙兩個字,先前還有些羞澀,不好意思開口。但是因爲說得多了,此時脫口而出已是極爲自然。

“啊,那是當然!有汗駙大人這樣武功高強的勇士在郡主身邊,天下也沒有能傷到您的人啊……”

“既然如此,博爾漢族長你還想攔住我們的去路嗎?”

“這個,這個……”

博爾漢知道留不住古麗卓雅和夜十九倆人,而且再看此時老罕特可汗的那一處,人馬調動早已做好了防禦準備,偷襲已然無望!

可就這麼放她們這樣走了,卻還有些不甘心,偷眼尋覓褐提尼,想看看他有什麼意思,不想卻找不到褐提尼的身影了。

本來褐提尼先前還指揮重甲騎士,準備上來圍攻。但是自從將古麗卓雅的帽子被射落之後,褐提尼一見是她和夜十九,趕緊藏入暴熊重騎的身後,不露面了。

情知褐提尼不露面,是不想接這燙手的山芋,博爾漢不由暗罵了一聲,這個老狐狸!他一定是怕得罪卓雅郡主,所以留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再一想到,準備偷襲的計劃,已經徹底泡了湯。現下這種情形,有夜十九在也休想活捉古麗卓雅!

還不如賣給古麗卓雅一個人情,日後相見也好說話。

博爾漢在馬上對着蒼鷹鐵騎,向兩側揮了揮手,“都給老子讓開,讓郡主和汗駙大人過去!”

那些蒼鷹鐵騎紛紛向兩側靠攏,讓出中間一條路來。

古麗卓雅策馬在前,夜十九跟在古麗卓雅的馬後,倆人緩緩前行。

古麗卓雅行走不時向四周打量,卻沒看到塔布利族的族長褐提尼。

此時褐提尼早已躲在暴熊重甲騎士的身後,當發現那兩名奸細是古麗卓雅和夜十九之後,褐提尼便悄悄向後退了去。

看到古麗卓雅四處打量,明知她必然是在找尋自己,褐提尼又向暴熊騎士的身後藏了藏。這樣的渾水我纔不去趟呢?就讓博爾漢自己去處理吧!

眼看着就要走出蒼鷹鐵騎的軍陣範圍,博爾漢一直跟在古麗卓雅的馬後五六步遠,以示相送之意。

夜十九擔心博爾漢會對自己不利,早已棄了那匹馬,而是換作步行。他知道自己對操控馬匹能力十分有限,不及這些草原騎兵精熟。並且自己的身法速度,在一定路程之內絕對不會比任何一匹戰馬慢了!還不如直接步行,也能更好護得古麗卓雅的安全!

博爾漢見他沒有騎馬,本想張口送一匹馬與他,但想了一想,還是作罷!

不管怎麼說,古麗卓雅可是也速達的親妹妹,自己在怎樣巴結她,也速達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甚至在還會認爲自己做的非常妥當!

但這個新晉的汗駙大人嘛,不管怎樣說也只是一個外人,又與也速達沒有任何血親關係!

而且這個汗駙大人到最後要相助於哪一方?還未可知!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他明顯是想要和老罕特可汗一路了!到時候他與也速達作對,那又該是另一番光景了,如果現在自己對這個汗駙大人如此示好,將來只怕會留下詬病!

所以博爾漢只當沒看到夜十九在步行,更沒有主動提出相贈馬匹。

臨要走出軍陣,博爾漢便停下了馬,身後有十多個親兵護在他的左右。

博爾漢心中可不放心,萬一這個汗駙大人將自己擒下送到罕特面前,那絕對可是大功一件!一切還應小心爲上!

古麗卓雅這個時候忽然轉過身來,向博爾特問道。

“博爾漢族長,我有一件事想問問你,不知你是否能夠告知?”

“郡主但有所問,博爾漢不敢有半句隱瞞,還請郡主示下!”

“你說這次叛亂是我哥哥主使的,這可都是真的?”

其實之前古麗卓雅當聽到博爾漢說,是也速達掀起的這場叛亂,最開始她是絕對不信的!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但是後來博爾漢這些人對她的態度,讓她心中不由得將信將疑。

雖然古麗卓雅從未參與過草原上的政事,但自小在可汗之家長大,對草原上的一些部族,也多少有些瞭解!

博爾漢的勃利族和褐提尼的塔布利族,都是南部草原上的大部族!

但只憑着博爾漢和褐提尼兩個部族,就是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發動這麼大的一場叛亂!

而且這個博爾漢與自己兩次相遇,對自己不但沒有下殺手,反而是禮敬有加!

若是博爾漢和褐提尼挾持也速達,用也速達的名義發動這場叛亂!那麼他們根本就不用顧及自己的死活!

而且博爾汗的口中,始終尊稱也速達爲大可汗!古麗卓雅現在心中已不在篤定,更是已有些相信,這場叛亂也許真的是大哥所爲!

“卓雅郡主,也速達大可汗發動的並不是一場叛亂!而是爲了要振興咱們南部草原,清除老可汗身邊的一些奸佞之徒!”

博爾漢聽到古麗卓雅的問詢之後,一正臉上的神色鄭重答道。

“大哥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做他的大哥達汗,幫助父汗治理草原不好嗎?僅僅只是這麼一個晚上,已經有多少個牧民慘死在了你們的鐵蹄之下!那些在叛亂中死去的牧民,可都是咱們南部草原的同胞啊!難道你們就忍心嗎?”

博爾漢向來頭腦簡單,性情兇殘!古麗卓雅的這一連串問詢,弄得他卻答不出話來,想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

“卓雅郡主,這個,這個嗎,如果老可汗答應把汗位繼承人的位置,給了也速達大可汗,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可是老可汗受奸佞蠱惑,卻不願意將這個位置傳給他,不然也速達可汗又怎會起兵!”

古麗卓雅聽到的確是也速達起兵叛亂,心下不禁黯然。沒想到自己素來十分敬愛的兄長,居然爲了權勢會起兵叛亂!心中既傷心又難過,嘆了一口氣。

“只是爲了做一個可汗之位嗎?那你可知道,假如父汗被你們捉住,大哥他又準備如何待父汗?”

“這個,也速達可汗曾經說過,如果老可汗答應由他繼承汗位,並且殺掉野罕酷林那個老狐狸!那麼他一定還會像從前一樣尊崇老可汗,並且老可汗依然還是咱們南部草原的大可汗!也速達可汗並不會剝奪老可汗的一切權利!”

“現在你們就已經尊稱也束之達爲可汗了,將來又如何會有父汗的位置?而且你們可曾想過,如果是叛亂失敗,你們又將落於何種境地?”

“卓雅郡主,此次我們幾大部族共同舉事!而且德布族長又策劃周密,何來失敗一說?”

博爾漢一臉自信,昂首笑道。

本想試着能不能說服博爾漢就此罷手,但是古麗卓雅見他臉上神情,知道他早已鐵了心跟隨也速達。

再從他剛纔答話之中聽說,就連德布族長也參與了這場叛亂!

那麼可想而知,這些參與叛亂的人,都是平素與也速達交好的那些部族族長們!此時她心中再無懷疑,這場叛亂定然已是大哥也速達所爲了!

倆人對話了一段時間,卻還是不見褐提尼露頭。

“褐提尼族長又在哪裡?我想見一見他!”

“卓雅郡主想見褐提尼族長,現在我就派人去喚他!”

一使眼色,身邊早有親兵向後跑去。

只不過一會兒,褐提尼便騎着馬趕了過來,離得老遠便向古麗卓雅施禮道:“哎呀卓雅郡主,褐提尼戎裝在身不便施全禮!還請卓雅郡主多多原諒!”

褐提尼臉上掛着笑容,一隻碩大的鼻子佔據了半個臉孔,此時一笑,卻是看不到他那雙細小的眼睛了,但他心中卻早已將博爾漢罵了無數遍了。

“褐提尼族長,不必多禮!我已從博爾漢族長那裡,知道了此事的大概情形!我只想問您,我大哥也速達利令智昏,辦出此等謀逆之事,難道您也要跟隨在他的身邊參與謀逆嗎?”

古麗卓雅試圖勸說褐提尼。

褐提尼老奸巨猾,嘿嘿一笑,不答反問道:“卓雅郡主,您說也速達大可汗利令智昏?只怕這話卻是說得錯了吧?”

“褐提尼族長,此話又怎講?”

“這些年,也速達可汗的所作所爲,我們都看在眼裡!不說英明神武,勤政愛民!那也絕對是草原上的一個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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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反觀老可汗,這幾年卻是有些昏庸!他寵幸奸佞野罕酷林,在草原上做了多少糊塗的事?東部桑達可汗屢屢犯邊,侵佔我南部草原多少牧場!可是一徵調昆朋族的人馬之時,野罕酷林就屢進讒言,哄得老可汗不與徵調!卻讓別族的勇士們流血犧牲!”

“而且野罕酷林還奉行什麼中原文化,蠱惑老可汗將草原上搞得亂七八糟!人人不思進取,只想做些什麼經商買賣?咱們草原人,自古便以放牧爲生!怎麼能因爲蠅頭小利就捨棄了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

“如今野罕酷林卻讓大家捨本逐末,去學那些中原人!每次也速達可汗勸說老可汗不應如此時,換來的卻是一頓責罵!所以此次也速達可汗進行兵諫除佞,我們都是鼎力支持!”

褐提尼一番長篇大論,說的貌似有理有據!

一場叛亂,卻讓他說的正氣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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