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
座落在中原的最北方,隸屬烈陽帝國境。
鎮上只有一條南北方向的土路,向南走便是通向帝國之路,向北走自然是進入北海草原。
可向東行不過百十里路,便是百城聯盟中的玉碎城。
玄陸之上除了三大帝國,還有一個百城聯盟。
百城聯盟顧名思義,真的是百十多個自由城邦結成的互助聯盟。
三大帝國分別是烈陽帝國、楚越帝國、夜帝國。
而這百城聯盟卻不屬於任何一個帝國,也沒有任何一個帝國,敢去吞併這些看似鬆散獨立的城邦聯盟。
這上百個城邦的城主,大多都是聖域強者或準聖域高手!甚至個別強大的城邦裡,有着數個聖域強者!
聖域,已知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修煉者!他們是世間的巔峰存在!
這些絕世強者各統一城,若有強敵犯境,各城互爲犄角,牽一髮而動全身,各城齊集,共抗來犯之敵!
試想有哪一個帝國皇帝願意面對,成百個聖域強者的怒火?
三大帝國之間常常爭戰不休,但對這百城聯盟卻都是禮敬有加,誰也不願得罪這麼個強大的存在!
這北鎮離東側的玉碎城,甚至比烈陽帝國最近的行政郡城還要近。烈陽帝國爲了示好,乾脆將這北鎮委託玉碎城代管了。
在各國武修高手或是元術師之間,都聽過一句話。
一山一閣藏幽府,三城一刀四世家。
這三城一刀四世家就是百城聯盟裡,八個實力最強的城邦。
這玉碎城恰恰就是這三城中的一城。
這北方的北海草原上,有四大汗帳,各統一方草原。草原人自古放牧爲生,草原上氣候惡劣。冬季每逢有大暴風雪的時候,都會有大量牲畜凍死。
牲畜大量死亡,這牧民也會無以爲生。所以每當冬季來臨的時侯,大多數草原部落都會向南部迀徏。
而烈陽帝國正是在草原的南方,當草原人初次看到內陸的繁華富足時,不由得眼紅心熱。
有些部族便動了搶掠的念頭,當一些部族初次劫掠得手,嚐到了甜頭之後。更多的草原大小部族,一起加入了搶劫大軍。更有甚者,連大帳可汗都指揮直屬部族前去劫掠。
烈陽帝國吏制清明,國庫充盈。當時的帝國皇帝威盛帝又是一代雄君!威盛帝心懷大志,平日勵精圖志甚是勤勉,一直以統一整個大陸爲目標。
誰知身後的草原人卻鬧騰起來。
威盛帝聖顏震怒,派數十萬精銳甲士討伐草原人,又派了國內的元術師隨軍出征。
帝國士兵甲堅器利,又有隨軍元術師的強大法術。帝國皇帝又懇請玉碎城城主夏候烈,派高手相助。
夏候烈十幾年前就進入聖域之境,又是百城聯盟的副盟主,手下還有三位已進了聖域的高手。於是派了一位聖域強者,又帶了十幾位八九級的高手參戰。
那些玉碎城來的高手,哪個不是勇猛無匹的高級武者?那蠻荒草原部落裡的勇士又哪能是對手?據說連汗帳的大祭祀都死在玉碎城的強者手下。
經過數十場大戰之後,一直殺到草原深處,滅了不知多少大小部族。那一次征伐,殺了幾十萬的草原人,這草原上屍骸遍野,血流成河。
據那些倖存下來的草原牧民講,第二年這大草原的草長得格外濃密茂盛。
草原各汗帳一直退入草原深處,各帳可汗又派了數支使者乞降。願年年納貢稱臣,帝國才撤了征討大軍。自此草原人元氣大傷,輕易不敢在冒犯邊戍。
自那次以後,這北鎮雖說是烈陽國領土,鎮上卻沒有帝國駐軍,以是變相送給了玉碎城。
玉碎城見帝國如此,也沒有派人駐守。只是年終歲末,去稅官那裡收些草原上的特產或是一些珍奇之物,便算了事。
這北鎮表面看是無主之地,但人人都知道,若有什麼勢力想霸佔北鎮,身後的烈陽帝國和碎玉城必不會善罷干休。
鎮上居民雖然沒有多少,但是土路兩邊卻是酒店客棧林立。
小小一個鎮子上竟有十數個店鋪,就連大陸上比較稀缺的打鐵鋪,鎮子上竟然都有兩家。
除卻酒樓客棧,商鋪武器裝備店之外,居然還有一家青樓妓館。
妓館的老闆就是鎮上最大的官,稅官何九。
這鎮子上來往的人,大多數是去草原售販貨物的行商貨隊。這稅官一職,可是一個大大的肥缺。
中原內陸的生產技術先進,所產金屬器皿豪華精美,瓷器一類用品更是美倫美奐。
草原人喜愛內陸所產精美瓷器,常用各類皮草用以物易物的方式換取各種生活用品。
這草原人的各種皮草,運入內陸加工後,又是富豪官宦人家喜愛的衣物飾品,在內陸的價格不菲,極爲暢銷。
這一來一往,中間的油水利潤豐厚得讓人咋舌。
雖說草原人生性粗野,耍勇鬥狠!但在逐利之心的驅使之下,卻也引得不少大小商家挺而走險,去和草原人進行貨物貿易。
最初也發生過幾起草原人殺人越貨,謀財害命的勾當。但通過帝國施壓,草原汗帳很是殺了一批參與劫掠的草原人。
最後草原上各帳可汗達成共識,不得再搶掠商家貨行,有違者共伐之!後來,這商貨貿易才又得以繼續。
草原人雖然生性粗蠻,但心思憨直。大陸商人狡詐奸滑,常常用大陸所產劣制商品,換取優質皮草。交易利潤又是成倍增加,於是大陸上各國的商家是越來越多。
等行商一多,這片地方又出了幾股馬賊。剛開始這幾股馬賊或搶行商、或劫草原牧民,活的好不滋潤。
不知哪個不開眼的馬賊,一連搶了幾處草原牧民的定居點。這些馬賊都是些無惡不作,品行下流的傢伙,這番劫掠自是姦淫擄掠,壞事作盡。
不但劫掠,還殺了不少個草原人,結果惹怒了草原上的大帳可汗。
這烈陽帝國麼?他是絕對不敢招惹的。但區區幾股馬賊,還是不放在眼裡,於是派了草原上的騎兵,連剿了幾處馬賊。
這些馬賊哪裡是正規草原騎兵的對手,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一些馬賊都被草原人殺的嚇破了膽,在不敢去搶掠草原牧民,只敢去劫掠來自內陸中原的商隊。
所謂富貴險中求!各商行是絕不肯斷了財路的。可又有馬賊橫行,於是在進草原之前,便僱傭一些元術師和低級武士,來保護自己的商隊安全。
雖然這些護衛大都是些低級不入流的角色,但對付馬賊還是可以勝任的。而且這些護衛中,難免也有一些因爲種種原因,在中原難以容身的高手大師參與進來。
每逢春秋兩季,總有大批行商貨行來到北鎮。一是爲了進入草原前歇歇腳,添些補給裝備,二也是要在鎮上再招攬一些護衛武士,於是大批的低級武者或元術師,便蜂涌而至。
這便促使北鎮,產生了一種畸型的繁榮。
鎮上幾乎都是各類商鋪酒店,街上走的也是佩刀帶劍或是手持法杖的人物,而耕種之人卻是一個也沒有。
此時正值四月,內陸已是晚春。
而北方寒冷,節氣稍晚,這天氣象剛入初春一樣。雖說冬雪是早已融化得乾乾淨淨,但這春風中還是帶着絲絲寒氣,早晚的時候出奇的冷。
如果站在高處向北海草原上瞭望,隱約依稀能見到一些剛剛冒出嫩黃色的草芽。
北鎮中有一塊小廣場。
這小廣場就在鎮中土路的中間,這小廣場是進入北鎮的必經之路。
此時已近晌午,正有數十人散落在小廣場上。這些人有的拿着各式兵刃,有的穿着藏青色低級術師的法袍,手中拿一柄元術法杖,或立或坐,三五成羣的正聚在一起。
這些人,都是在等人來僱傭的武士和元術師。
遠遠的有一支車隊慢慢向鎮子裡行來,這友車隊趕着二十多輛騾馬車,車上碼着整整齊齊的貨物。
車子上面用防雨的幔布罩着,看不到是什麼貨物。車隊拉得很長,有幾個性急的武士站了起來,向商隊處眺望。
一個瘦高漢子用手挌在額前搭了一個遮棚,仔細向商隊方向瞭望,看了一會兒,瘦高漢子叫道:"看樣子應該是商行的車隊!車隊挺長啊,那車上所帶的貨可不少啊?這應該是個大商行!"
又有一名穿着法袍的元術師,唸了一個咒語,放了一個飄浮術。身子飄飄忽忽飛起屋頂那麼高,又施了一個鷹眼術。看了半晌,在空中叫道:"沒錯,是駱氏商行的招牌!帶隊的好象是駱家掌櫃,駱三爺!"聽他一說,又有不少人站了起來。
小廣場靠北閒置了半扇破磨盤,磨盤上躺着一個穿月白色長衫的年青人。長衫上略有污漬,顯是多日未曾清洗過了,臉上罩了一頂破草帽,正曬着春陽打盹。
磨盤邊上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眉如濃墨,雙脣微抿。
少年面前橫放着一把有些瘦窄帶鞘的刀,少年垂首正盯着面前的刀,不知在想什麼?。
當聽到那一羣人的話後,少年擡頭向商隊來處瞄了一眼,向打盹的年青人說道:"老三叔,真是駱氏商隊來了!"
這個少年長的雖不是十分俊俏,卻也長的幾分帥氣,尤其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極有神彩,清澈的如同一泓清泉。
打盹的年青人翻了一個身,吧嗒了幾下嘴巴,說道:"駱氏商隊年年來的早,只是僱傭金太低,咱們先不用理會他。"
"老三叔,咱們的飯錢前天就沒了。已賒了許二的包子好幾頓了……"少年頓了頓,接着道:"他說了,如果再不還錢,就不在賒給咱們了!而且,還要去稅官何九叔那裡告你賴賬不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