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睿聖的屍首倒在血泊之中,遠處上官明表情淡漠,不爲所動,自斟自酌,此刻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太阿與木參天的戰場上,激鬥正酣,時不時有大片血雨灑落,多半是太阿的血液,木參天的攻勢猶其兇狠,太阿全憑着經驗與技巧在苦苦支撐。
胡天宇看得焦急萬分。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從遠處飛來,卻是雲月閣主白妃,她來到白蘭身前,眼淚婆娑,臉上略帶自責。
胡天宇向白妃道:“拜託你先照顧她,帶她離開這裡。”
白蘭擔擾道:“你……你要去幫那人嗎?你打不過木參天的。”
胡天宇笑道:“你放心,我命硬得很,不會有事的。”嘴上雖這般說,心裡卻也知道今日多半無幸,但他也不能就此丟下太阿不管不顧。
白蘭自然知道他的強笑歡顏,不由氣急,牽動內息,嘴角中溢出一縷鮮血,卻是說不出話來,只能帶着某種情緒默默看着胡天宇。
胡天宇感覺自己的謊言有了拙劣,有點不敢與她直視,瞥過頭來,看向白妃。
“胡公子,你要小心。”
白妃衝他點了點頭,將白蘭攔腰抱起,身影一閃,朝遠處飛去。
白蘭仍定定的看着胡天宇,眼眨也不眨,要將他的身影刻進心中,生怕以後再也看不到他了。
胡天宇目送兩人離去,深吸一口氣,看向上官明,朗聲說道:“上官明,你是什麼意思,在那飲酒吃肉,是想看戲,還是想親自出手?”
上官明搖盪着酒杯,搖頭笑道:“區區一個追隨者,死了便死了,我可不會有半分憐憫,要與你死戰一場,儘管我有點瞧不起你,啊不,是很瞧不起你,但你還當不得我親自出手,還有我們言傳師一般不喜歡殺人。”
這話不假,上官明師門極嚴,言傳畢生定下的第一條門規,便是不能手染鮮血。儘管那些弟子中有不少對此規定很不以爲言,記名弟子也就罷了,但親傳弟子必須是尊守的。因爲他們想要在言傳一道上走得更遠,必須保持意識的純潔度,不使得自身受殺念沾染,是以畢生門下親傳弟子,個個都是養氣功夫登峰造極的程度。
也正因爲此,上官明纔會招收許多的追隨者,說白了這些追隨者其實是他的打手。
胡天宇驚疑不定的看着上官明。
上官明作個請的手勢,溫和笑道:“請,去死吧,我不會攔你,雖然憑你的能耐,一道衝擊波便能打成飛灰,實在沒什麼看頭,但這次你確實惹到我了,我還是很想看到你血濺當場的一幕。”
胡天宇運起戰魔之眼,發現上官明體內的殺念極其細微,不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知道對方所言非虛,再加上太阿盡落下風,危在旦夕,也管不得他,猛地從上官明身邊衝過,朝太木二人的戰場飛去。
上官明果然沒有出手,而是笑着舉杯飲酒,如賞大戲,怡然自得。
天邊空間劇烈波動,一道道氣浪泄露出來,便成驚天劍氣,切房如割麥,轟然倒了一片,地下盡是一道道巨大凹槽。
仍有許許多多的人在觀戰,目眩神迷,此刻對他們而言能觀此一戰,性命還在其次。是以站在同門的屍山血海中,他們心神受不到半點波動
,心潮澎湃且神情興奮的看着天空天象的劇烈變幻,即使看不到人影,也仍是看得津津有味,心驚肉跳。
太阿從一陣激盪的氣流中倒飛而出,身上一道道割裂的恐怖傷痕,左手斷了半截,鮮血汩汩外冒。他雖是靈魂之身,但那血符之力暫時使他匯聚肉身。
“太阿,我來救你!”
胡天宇在大喝一聲,化作流光,便要衝進戰場。
太阿在心中怒道:“小子,你不要命了,趕緊走,本座可不知能抵擋多久,趁這點時間能逃多遠便逃多遠,本座還想着你給我報仇。”
胡天宇沒有迴應,建築出一架架諸葛破靈連弩,列成一排排,整整上千架。這些連弩,被一個小機關連接在一起,他扣動一架諸葛破靈連弩機括,其餘連弩也跟着發射。
一時之間無數黑箭如飛蝗射出。
咻咻咻。
無數箭矢撕裂長空,那景觀如一片黑雲,洶涌壓向木參天。
這諸葛破靈連弩雖非胡天宇的最強手段,卻是他各種手段中唯一能對木參天造成威脅的手段。只要在這千千萬萬地黑箭中,有六支能射中木參天,對方的護身戰法立時便要瓦解,相信如此能給予太阿極大的幫助。
“哼!”
木參天一聲冷哼,近乎不屑,手指上涌出一道靈力,形成一條游龍,將無數黑箭絞得粉碎。那片黑箭烏雲中,頓時被絞出一個大洞。游龍擋在木參天前方,黑箭朝他身邊擦過。木參天伸指一點,游龍發出一聲龍吟,朝胡天宇衝去,一往無前,那些射來的黑箭紛紛被擊成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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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末到,威壓先至,胡天宇登時渾身寒毛倒豎,只覺身子動彈不得,被一股恐怖籠罩,那是死亡的感覺,但他連手指頭也動不了,眼見便要被游龍吞噬了。
可就在此時一抹金光一閃,一柄巨劍將游龍劈成兩半。
太阿出現,擋在胡天宇身前,沉着臉道:“你要死了,老子也得給你送命,別忘你我的契約。”
胡天宇猛然一驚,背後出了一陣冷汗,一時着急卻忘了此事,險些誤了大事,但他也不會輕易被說服,說道:“那契約是相互的,你若死了,我也逃不掉。”
太阿道:“那也說不準,我死了,你不會有事的,不過你死了我,我就逃不了。你留在此地,便是害我,快走,老子將來還想你爲我報仇,死在這種小屁孩手裡,我可不甘心吶。”
“明白!”
胡天宇向來果決,明白自己留在此地,幫不上什麼,一下子拿了主意,頭也不回迅速離去。
木參天冷笑一聲,道:“想走?”
太阿揮動巨劍,攔住木參天。
木參天微微蹙眉,打出幾個光團,光團朝胡天宇飛去。太阿揮劍將一兩個光團擊爲粉碎,剛要將最後一個光團擊落,一道青棍當頭打落。
太阿神色一凜,回劍格擋,青棍之上勢大力沉,將他猛地打落地下。
光團吸納着周圍靈力,凝聚出一頭白色巨熊,身上毛皮柔順如綢緞,頭上長着一對彎曲的羊角,一條長尾長着一根根骨刺。這頭白熊剛出現,猛地爆發一股驚人速度,舉起大掌拍了下去。
胡天宇只覺背後風聲颯然,吃了一驚,立即朝前俯
衝,但仍讓那大掌擦了一下背部,身子橫飛出去,嘴裡噴出一口鮮血。人在中途扭過身來,見到那頭白熊,眯起眼睛,他知道這定然是一頭九階蠻獸。
這蠻獸力量大得出其,他強悍的肉身,被那大掌一擦,竟險些有種被腰斬的感覺,單是想想都心有餘悸。
迅速反應過來,胡天宇一邊修復傷勢,一邊控制本命線紋極速逃遁。
他在天空極其靈活,不停上下飄動,距離漸漸拉開。
不過身後風聲隨即越來越響,胡天宇回過頭來,見那白熊嗷嗷大叫,不住閃動,每一次閃動都逼近百丈,不過每一次閃動過後,動作便是一頓,雙腿曲彎,顯然是在蓄力發力,纔會有那份恐怖爆發力。雖然那白熊這份爆發力相當驚人,但也侷限於短距離的爆發而已,若是長距離的速度,比之胡天宇,卻是有所不及。
是以胡天宇的與它的距離,一點一點的拉開。
白熊大吼大叫極其不甘。
胡天宇鬆了口氣。
天山這片地域,雲月閣與其餘兩大宗門縱橫劍宗、機關門爲鄰,胡天宇沒飛多久,便飛出天空範圍,從機關門的傀儡峰前掠過。
便在胡天宇完全放下心來之時,身後傳來一個浩浩蕩蕩的聲音:“機關門,我是畢生的親傳弟子上官明,現在我命令你們,將此人留下,必有重謝。”
上官明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戲謔之意。
胡天宇聽到這話,登時心中一凜,剛有所反應,一瞥眼間,見到那座傀儡峰的山頭突然飛起,向他頭頂壓落,隨即天地變暗。
他不慌不忙,朝下飛去。
那山頭上無數機關啓動,咔啪咔啪聲響個不絕,竟然解體成數十塊大大小小的機關碎片,有方形,有三角,有奇怪的齒輪狀,將胡天宇包圍,而後那些機關相互結合。
周圍更暗,彷彿一扇扇窗戶關上,越來越暗,最後天地變得一片黑暗,再無一絲光亮。
胡天宇向前擊出一拳,轟的一聲,彷彿擊在一堵鐵牆之上,一股反震之力將他震得倒退,拳頭微微發麻。
築建一團團火光,照亮四周。
胡天宇眯起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房間之中,六面俱黑如鐵鑄成,他又一拳打在牆上,轟的一聲,鐵牆凹下一塊,但隨即那凹下部份便又鼓了起來,像是擊打在水面一股,水花震起,水波劇烈波動,水面凹下,但轉眼水自四面注來,便即恢復原狀。
胡天宇一怔,隨即五行斬、劫雷指、甚至黃金大手也施展出來,但鐵牆僅僅塌了一大塊,裂開一片裂紋,轉眼間又恢復原狀。
“這……”
胡天宇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又朝鐵牆發泄一通,沒有辦法,只好坐下地來,漸漸的便又冷靜下來。
“這機關遲遲沒有發動攻擊,看來只有困人之效,我剛好藉助此地增強實力,出去助太阿一臂之力……”
胡天宇冷靜下來,心思變得活絡,取出那枚頓悟丹,雙眼發亮,想也不想便吞了下去。
他要憑藉此丹,煉化那道“虛空惡靈刃”的刀意。
創造自己的意識戰法。
意識戰法攻擊意識,興許能能無視木參天的護身戰法,甚至肉身防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