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雁閣,沐行歌和彭韻一樣呆坐在桌前,對自己被戰天鉞佔了便宜,沐行歌雖然惱怒,可是卻沒放在心上,因爲和這個相比,自己的性命和自由纔是大事俁。
青青已經把戰天鉞的話轉述給她,讓沐行歌有些絕望的是,戰天鉞說對了,她不是能輕易地走掉的。
宮裡暗夜安排的人已經傳不進消息,青青和她都成了真正的囚犯。
沐行歌不知道華子衿安排接應的人遭遇了什麼,是敗露了,還是見勢不妙先隱藏了,她只知道,戰擎天對自己的防備更嚴了。
下午晚膳前戰擎天來過一次,他目光陰隼地看着她,劈頭一句就是:“沐行歌,朕一次次姑息你,可不是朕真的憐惜你的才華,如果朕想要,比你聰明的謀士多的是……朕留你一條命,只是因爲你是沐行歌……你懂嗎?”
“我不懂!”沐行歌冷笑道:“你都說了,比我聰明的謀士多的是,我看不出有這名字的人又有什麼特別?穆”
“嘿嘿……不特別嗎?沐行歌,你別當朕真的是傻子……如果你非要朕點明,朕就給你點提示……比如說這次這些蛇的出現……還有,朕今日聽到了的一個消息,被關在朱崖島的武康帶兵回到了北俞……”
戰擎天嘲諷地看着沐行歌:“朕這一生很少佩服人,女人更是,可朕第一次佩服你這個女人了!被關在西溱,手還能伸到北俞,還能在西溱的皇宮興風作浪……你說朕該不該對你另眼相看呢!”
沐行歌故作無辜地睜大眼:“你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這是你的皇宮……昨晚那些事,沒有你的允許,怎麼可能演出來呢?說起這,我還是受害人呢!”
“沐行歌,你別給朕裝傻!”
戰擎天猛地一伸手,捏住了沐行歌的下顎,森冷地說:“如果不是戰天鉞要你……你覺得你還能坐在這和朕裝傻嗎?這些事和你沒關係……哼哼……等朕揪出你在皇宮的人,當着你的面將她們剝皮抽筋,你就知道有沒有關係了!”
沐行歌下顎被他捏的疼痛,卻很淡定地道:“你想抓就去抓啊,我無所謂,只是奉勸你一句,每次上演捉姦的戲真的很無聊,有本事就換點新的戲碼,你不怕被人笑話,我都替你累!還有,下次再演這樣的戲就別請我了,我看煩了!”
“混賬……”戰擎天揮出一掌,擊在了沐行歌腹部上,沐行歌頓時被打的撞到了對面牆上。
她滑坐在地上,伸手抹了抹溢出來的血跡,淡淡一笑:“惱羞成怒了?怎麼不打臉呢?這是給戰天鉞面子還是給我呢?”
戰擎天衝過來,沐行歌揚起臉對着他:“打啊,反正你言而無信不是第一次了……我倒要看看,這次你能打多慘……戰天鉞明天來看我,一定會高興的……”
戰擎天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此時正是用戰天鉞的時候,爲了這女人和戰天鉞鬧翻不值得。
他改打爲抓,捏住沐行歌的下顎冷笑:“找到靠山了?還是憑昨日的牀上功夫迷惑了戰天鉞?沐行歌,你就是個賤人……朕沒看錯你!你以爲憑你這具被賀蘭嵛用完就扔的身體真能迷惑戰天鉞嗎?他只不過利用你配合着朕演了這齣戲,你還真以爲他看上你了嗎?”
沐行歌被他罵的一文不值也不惱,淡淡地看着戰擎天:“既然我像你說的那麼不堪,那皇上爲什麼不試試呢,殺了我……看看戰天鉞會怎麼做?”
“朕會殺了你的!等戰天鉞打不下南充的時候……所以,沐行歌,爲了你,爲了你想攀附的戰天鉞,你有多少能力就去用吧,打下南充,你還有活命,逃出西溱的機會……打不下,你有多少才華都只能和你的骨骸一起埋葬了!”
戰擎天大笑着放開了她,丟下了一句警告:“在此之前,別再想逃出去的事,沐行歌,朕不是說說玩,在戰天鉞回來之前,你敢逃跑,除非你跑的掉,否則被朕抓到,朕就打斷你的腿,殺光你身邊這些人……別以爲朕不知道這裡有人已經換成了你的人,朕雖然不知道是誰,可殺光總沒錯……記住了!”
戰擎天得意地笑着走了,沐行歌隨後發現,棲雁閣外多了幾倍的侍衛,而且都是高手,她無語,戰擎天這次動真格了,說不姑息她就真的不姑息她了!
晚膳也是御膳房送過來的,裡裡外外的食盒都嚴加檢查,棲雁閣的宮女都不能出去,也沒人能進來,這次是徹底被禁錮了。
沐行歌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就如瞎了眼一般,哪還有心情去想失了貞潔的事。
悶悶睡了一夜,早早就起來,等着戰天鉞早朝過來探視自己,這人現在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不管怎樣,先利用他出去,以後這筆賬再慢慢算吧!
等了許久,早朝都結束了半天,還沒見戰天鉞來,沐行歌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信心,難道戰天鉞也和那些男人一樣,得不到的纔是好的,得到了就失去了興趣?
胡思亂想着,又覺得自己可笑,本來就不該對他抱有什麼希望,這人和戰擎天一樣狡黠多端,她憑什麼以爲他會幫自己呢!
午膳用後,戰天鉞還沒來,沐行歌徹底放棄了,帶了另一個宮女平蕙下去池塘邊散步。
青青不能多用,這是自己的實力,她不能讓戰擎天盯着她,以後,這幾個宮女她都會輪番重用的,虛虛實實,讓戰擎天拿不實。
平蕙看着有些機靈,之前送進來的關於她身份的調查也無懈可擊,貧民人家的女兒,有父母兄妹,家裡窮才賣進宮做宮女的,之前在御膳房幫廚,出了點小差錯就被罰到了浣衣局。
沐行歌在池塘邊的涼亭中坐下,平蕙靜靜地站在後面。
池塘裡的荷葉都枯萎了,看着有些蕭瑟,沐行歌看見有些惆悵,難道自己的命運就像這荷葉,無法擺脫被囚禁的命運就像這些荷葉慢慢枯萎嗎?
不……她不甘心啊!她一個現代女子,按穿越文的定律,不是該風光無限地活出精彩嗎?怎麼可能就這樣結局了!
別放棄,一定還有希望!
正勉勵着自己,就聽平蕙一聲輕呼:“王爺來了……”
戰天鉞……沐行歌剛要轉身,就被一人從身後抱住了:“小歌兒……本王來看你了!”
他的脣無所顧忌地吻在了她後頸上,沐行歌渾身一僵,本能地伸手,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呵呵……怎麼又打人呢!”戰天鉞一偏,伸手就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平蕙都還沒看清,就見戰天鉞幾個起落,就帶着沐行歌飛上了樓。
王爺武功好高啊!平蕙羨慕地看着兩人消失的地方,自己怎麼就沒福氣得到王爺的青睞呢?她對着水潭照了照,明珠皓齒,身材高挑,一點也不輸給沐行歌啊!
樓上的戰天鉞纔沒空去想自己的行爲給這個宮女帶來的幻想,一進門就壓着沐行歌在門上吻了下去,沐行歌緊緊地抿着嘴,戰天鉞撬不開她的脣,磨蹭了一下才無奈地道:“生氣了,是不是怪本王沒早點來看你?”
“滾開……”沐行歌一把推開了他,昨日被戰擎天打傷的肋骨,被他壓着就疼痛起來,想到這些都是拜他所賜,她哪還有好口氣。
“戰擎天打你了?”戰天鉞一看她的臉色有些白,就沉下了臉,拉過她問道:“打哪了?我看看!”
雖然很想借此撒撒嬌,離間兩人,可是這實在不是沐行歌的風格,心裡還氣戰天鉞呢,讓她撒嬌,就算是假的,她也做不出來。
“不用你假惺惺!王爺大人,只要你離我遠點,少把我攪進你們兄弟的破事中,我就感激不盡了!”
沐行歌拍開他的手,走到了窗邊,一指遠處:“看到了吧,拜你所賜,我連出去轉轉的自由都沒了!”
戰天鉞見她不願讓自己檢查,臉色更難看,走過來端詳了一下她的臉,臉上沒傷,那就是內傷了,他捏緊了拳又鬆開,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不容她掙扎地拉進自己懷中擁着。
“放心,我會給你出氣的!”他的女人,可不是戰擎天想動就能動的,他走之前會讓他明白這個道理的。
“別……我怕又成了被你利用的藉口!”沐行歌掙扎不動,把頭往後仰了仰,嘲諷地一笑:“王爺只要離我遠點,我的麻煩就少多了!”
“小歌兒……”似乎沒聽到她的話,戰天鉞的眼盯着她繃直的脖頸和優美的下顎,想起她的美味,讓他喉間一陣乾渴。
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眼前突然一黑,沐行歌的手遮住了他的眼,他一愣:“怎麼了?”
“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沐行歌兇悍地說道,她已經看見他掠奪的眼神,那被慾望充斥的眼神讓她又氣惱又覺得恥辱。
戰天鉞低低笑起來,她柔軟的手覆在眼上的感覺很舒服,他怎麼能聽不出她故作的兇悍呢!
“我瞎了誰保護你呢?”他柔聲問道。
“別扯這些了……說吧,你有多少把握打下南充?”
如果她非要被囚禁到他得勝回來,她想知道刑期是多久!
戰天鉞伸手,將她的手從眼睛上拉了下來,拉着她坐到了桌前。
“你放心,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我走後,你就安心留在這就行了!”戰天鉞認真地道。
沐行歌抽出手,冷冷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習慣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戰天鉞……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這話有很多層意思,她怎麼能相信一個狡黠多端的人,此次去打南充,不會趁機自立爲王嗎?
又或者,得勝回來後,爲了自己的目的,任由戰擎天對她爲所欲爲呢?
“我不是賀蘭嵛!”戰天鉞不管有沒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還是自負地說道:“只要你不負我,我不會負你的!”
真是笑話……沐行歌在心裡冷笑,這負和不負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難道他以爲自己已經是他的人,就要和他綁在一起嗎?
只可惜她不是那個傻傻的沐行歌,她已經不會再爲一個男人死心塌地了……
思想有些飄遠,想起前世,自己也同沐行歌一樣,傻傻地爲了一個男人鋪出通往錦燦前程,最後卻落了個被推下山崖的結局……
不,她決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你在想什麼?賀蘭嵛嗎?”戰天鉞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顎,不悅地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以後不許再想他!”
“我想誰你還能管不成?戰天鉞,別真以爲自己神通廣大!”
沐行歌嘲諷地拍掉了他的手,道:“如果你是來道別的,那說完要說的話趕緊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還就要管!也有管的權利!”戰天鉞一把抓住了她,按着她就是一陣猛吻,還嫌不夠,將她抱起來就壓到了牀上,壞笑道:“昨天讓你休息了一天,今天可要彌補回來……本王今晚不走了,就留在這……讓你看看本王能不能管你?”
他拉扯着她的衣裙,沐行歌慌了,這人不會又硬來吧,倉促中擡頭,看到他發亮的眼睛,沐行歌心沉了下去,這人是說真的……
“不要……戰天鉞你放開我……”沐行歌掙扎着,伸手去抓他的臉,戰天鉞早料到了,擡手就將她的手困在了頭頂,另一隻手就探進了她的衣襟裡……
那異樣的感覺讓沐行歌更急,突然急中生智猛咳起來,脣角就溢出了一縷血絲……
“咳……咳……”她不管不顧地用力猛咳,震的胸口一陣疼痛,更多的血就涌了出來……
“小歌兒……”戰天鉞被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抱起了她,邊輕拍她的背邊叫道:“好了,好了,我不亂來了,你彆氣……”
他一時顧不上掏帕子,就用自己的衣袖給她擦脣上的血跡,看着她一瞬間白如紙的臉,他的心揪得緊緊的,擡頭對着外面就怒叫道:“來人,去請御醫來!”
平蕙呆了一下,怯怯地探進腦袋:“王爺,皇上說了,棲雁閣的人不準踏出棲雁閣半步,違令者斬!”
戰天鉞怒吼道:“你豬啊,去門口讓侍衛長去請,告訴他,本王說了,要是耽誤了沐小姐的病情,本王的劍可不長眼!”
平蕙一嚇,不敢再問,趕緊跑了下去,青青站在樓下,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冷冷一笑,轉身走了。
屋裡,沐行歌被戰天鉞抱在懷中,半是真虛弱半是裝的,猶自逞強地叫道:“你不用假好心,我死了纔好……以後都不用被你們利用來利用去了!”
“別說話了!”戰天鉞伸手壓住她的脣,帶了幾分無奈幾分惱怒:“你真不願意就算了,犯得着這樣傷害自己嗎?沐行歌,我……我真想掐死你……”
以他的精明,又怎麼看不出她的詭計,這內傷一半就是她自己逼出來的,戰擎天怎麼可能把她打這麼狠呢?
偏偏明知道她裝,可是看見那些真血,他就拿她沒辦法,再逼迫她,只怕這女人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自己的小把戲被看穿,沐行歌也不羞恥,對峙般地和戰天鉞瞪視着,一副無賴的樣子,我就這樣,不高興你掐死我啊!
戰天鉞要想掐死她早就掐了,哪會等現在,盯着她這副潑皮的樣子,許久才自嘲地一笑:“你就吃定了我吧!”
沐行歌聽到他這近乎無奈的話,怒氣突然沒了,伸手,輕輕摸上了戰天鉞英俊的臉。
戰天鉞不解地挑眉看着她,剛纔還爲自己碰她要死要活的樣子,這一轉眼就自己蹭上來,這女人的腦子真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戰天鉞,你喜歡上我了?”沐行歌輕聲問道。
戰天鉞抿緊了嘴,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可是以他對這女人的瞭解,說的越多落到她手上的把柄越多,他不會亂說話的!
“心跳的很快哦!”沐行歌的耳朵貼着他的胸膛,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跳的很正常,說跳的快只是逗他而已。
“你在玩火……沐行歌,老實點吧!否則一會真惹起火來,本王怕你又要尋死覓活!”
戰天鉞拉下她的手淡淡一笑:“別自以爲你瞭解我,也別把用在別人身上的手段用到我身上……我能做出來的事,會讓你覺得和他們相比,他們是聖人了!”
沐行歌猛地收回了手,戰天鉞的可怕就在於他喜怒無形,他的確不像戰擎天一般都表現在臉上,看他能笑着說出這樣的話,這人就是不能低估的!
“嚇到了?”戰天鉞哈哈笑起來,用額頭蹭了蹭她:“小歌兒,我是喜歡上你了……喜歡你的聰明,喜歡你和我對着幹,還喜歡你那些小手段……無所謂,你喜歡玩就玩吧,我陪你!”
他不這樣說還好,這樣說沐行歌哪還敢班門弄斧,老虎嘴上拔毛,勉強一笑,移開了頭:“我想喝水!”
“我給你倒!”戰天鉞體貼地將她放到枕上,起身給她倒水。
那高大的身軀背對着沐行歌,山一樣很有壓力,沐行歌輕輕呼出一口氣,在心裡叫道:“快走快走,打你的仗去吧,戰死沙場更好,本小姐就少了一個敵人了!”
“小歌兒……不要把我當成敵人……我是你夫君……你把我當成你的親人,我就是你最好的依靠!”
背對着沐行歌,卻似乎看透了沐行歌的想法的戰天鉞,邊倒水邊自然地說道。
沐行歌又一僵,大睜着眼瞪着帳頂,你妹,這人能讀別人的思想嗎?怎麼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隨即平蕙怯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王爺,王太醫請來了!”
戰天鉞放下水盅,大步走了過去,拉開了門,一臉焦急地對王太醫說:“王太醫,你快來看看沐小姐,她受了內傷,本王明日就要出征,她受了傷本王怎麼能放心走呢?這要走了,等回來見不到她怎麼辦?”
如果不是已經對戰天鉞有所瞭解,沐行歌會被他這番憂心忡忡的話打動的,而此時,她只是脣角抽了抽,有些幸災樂禍,戰擎天聽到這番話會不會吐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