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踢的好!”戰天渝離的最近,一看這幾人配合的如此默契,纔開場沒多久就進了一球,率先就鼓起掌來,而此時,沐行歌還躺在地上沒爬起來呢!
靳瑛一見跑過來向沐行歌伸出了手,沐行歌一笑,伸手給她,借了她的力站了起來凡。
“好樣的!繼續……”靳瑛一笑,和沐行歌一起走回自己的陣營。
那邊,戰顏夕不屑地撇撇嘴,僥倖而已,看下次沐行歌還能不能逃過。
鼓聲響,進攻再次開始,沐行歌這邊的人都習慣了沐行歌去引她們注意,幾人只要按計劃進行好了。
只是,這次戰顏夕和洛輕言已經有所提防,兩人一左一右互相配合夾擊,你傳過來我就踢過去,而且還擺明了踢到沐行歌身上謦。
蹴鞠雖然輕巧,可是加上速度,擊打在人身上還是會痛的,沐行歌雖然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也沒想到這兩人恨自己如此,左閃右避,終究吃沒有武功的虧,哪閃的過這兩個高手故意的夾擊呢!
身上就難免捱了幾下,這還不算什麼,她畢竟才受過劍傷,傷口雖然結了疤,可是激烈的跑動終究有影響。
在感覺到自己腹部的劍傷被扯開了,流出了血時,她有一瞬間猶豫了,是不是該結束比賽了,“花好月圓”雖然對這身體有特殊意義,可是值不值自己用命去拼呢?
“沐行歌,她們太可惡了,你堅持住,一會我找機會幫你報仇!”又一次跌倒後,彭韻跑過來扶起她,眼中全是關切。
沐行歌看見心下一動,從剛纔對自己的不屑,到關心自己,彭韻是把自己看成了戰友,看到她一身綠色的勁裝都沾上了塵土,而其他幾個戰友也沒好多少。
這時自己要是退出,不是連累她們被人笑話嗎?
“沐行歌,我們會贏的!”靳瑛和曉霜也跑了過來,對她一笑:“能贏八公主她們一次,以後誰也不敢看輕我們了!堅持!”
“嗯!”沐行歌一笑,點了點頭,就像剛纔戰天鉞說的,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是整個團隊的事,她不能扯大家的後腿,作爲沐行歌的驕傲也不能丟。
“堅持!”沐行歌舉手,和四人輪流擊掌,重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女人還不錯!”那邊看臺上,洛無遠和戰天鉞站在一起,從開始他就看出這是一場實力相差太大的比賽,別說戰顏夕經常踢蹴鞠,就是自己的妹妹,也是個中高手,其他三個女子都會武功,從體力上就不是沐行歌她們能比的。
而且,戰顏夕和洛輕言還針對沐行歌,蹴鞠都是故意踢到她身上打擊她,有多疼洛無遠能感受到,他的態度就因此悄悄的改變了。
從一開始是幸災樂禍,覺得沐行歌就該被好好教訓,到後面看到她一直堅持着跑,被打倒又爬起來,洛無遠的幸災樂禍就慢慢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欣賞。
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精神的確不錯,他的讚賞是對事不對人的!
戰天鉞沒說話,目光卻盯在沐行歌身上,也許沒人注意到,都被場中激烈的比賽吸引了,他自己卻是清醒的。
從沐行歌一開始迅速的閃躲,到慢慢的被打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看到了她的行動遲緩。
略一想,戰天鉞哪有不明白其中道理的緣故,沒有武功是其一,她的劍傷還沒痊癒呢!
他不自覺地繃緊了臉,剛纔沒人提這事,沐行歌自己也沒說,他就疏忽了。此時想到,又縫沐行歌她們落後三個球,要是提出來,那不是找藉口嗎?
他看到了沐行歌和彭韻她們和諧的一幕,又看到了沐行歌跌倒了又爬起來站回原位,那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他突然覺得自己懂她了。
傷在她身上,她哪有不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緣故,堅持着,不是一定要贏,而是爲了不讓自己的人被看輕,此時她們是一體的,就算敗了,也雖敗猶榮……
聽到洛無遠的話,戰天鉞的煩悶終是找到了一個出氣口,脫口就道:“本王看上的人必須不錯!比起有些人趁人之危,她好太多了!”
這話讓洛無遠頓時不滿了,爭辯道:“技不如人怎麼叫趁人之危呢?”
“是嗎?要換半年前,或者半個月前,她還技不如人就是笑話了!”戰天鉞冷冷一笑。
洛無遠怔了一下,半年前,沐行歌沒有失去武功,戰天鉞是在說戰顏夕和洛輕言都不是她的對手嗎?
那半個月前和現在有什麼不同……才一想,洛無遠反應過來了,沐行歌爲了救皇上,中了三劍……
一時洛無遠剛纔覺得戰天鉞維護沐行歌的不滿消失了,看向場中,沐行歌的身形的確有些遲緩,和身形敏捷的洛輕言,戰顏夕相比,有沒有趁人之危一目瞭然。
洛無遠正想着,就見洛輕言一腳把蹴鞠踢向沐行歌,沐行歌一閃,終因行動遲緩臉頰邊捱了一下。
“好……”戰顏夕大聲笑起來,而洛輕言也得意地一笑。
兩人的笑讓很多恨沐行歌的人也跟着笑起來,鼓掌的鼓掌,起鬨的起鬨。
可是這笑聲和掌聲第一次卻讓洛無遠覺得刺耳之極,而妹妹的自負,也讓他平生第一次有些反感。
轉頭看戰天鉞,看到他臉上沒有表情,眼睛卻盯在沐行歌身上。
洛無遠的心沉了下去,他是男人,又是戰天鉞最好的朋友,他怎麼會不知道一個男人這樣的神態代表什麼呢?
之前就算親眼見到戰天鉞吻沐行歌,在阮依雯落水換衣那一幕出現後,他也能理解爲戰天鉞是權益之計。
可是此時看見他這樣的神態,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了。
洛輕言沒機會了,就算之前還有機會,在她踢了這幾腳趁人之危的蹴鞠後,她完完全全在戰天鉞面前失去了機會……
“輕言……你笨啊……”洛無遠在心裡嘆息着。
洛無遠矛盾着,見沐行歌又爬了起來,戰顏夕搶到機會,把蹴鞠又踢了過來,沐行歌這次沒閃,直直地站着讓蹴鞠踢到自己身上,正當洛無遠和衆人一樣都以爲她呆了,蹴鞠落到她腳下,她一勾,踢給了彭韻。
彭韻配合默契,猛衝上去一踢,扳回了一球。
戰顏夕和洛輕言不以爲然,反正她們還領先,只要保持領先就贏了。
兩人繼續瞄準了沐行歌打,似乎蹴鞠每踢到她身上一次比進球帶給她們的樂趣多,沐行歌就抓準了這種心理,就讓兩人瞄準自己。
而每次的不避讓,都能讓她及時搶到球,本來落後三個球很快就變成超過了她們三個球。
“沐行歌傻了,怎麼不讓開啊!”洛無遠都看的替她急,她卻不慌不忙。
戰天鉞心揪着,卻看出了沐行歌的本意,她是用這樣的方式踢自己隊贏球啊!
聽到洛無遠的話,他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她不是傻,她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結果是什麼?自然是贏!
“時間快到了,注意點!”戰天渝也被沐行歌的行爲弄的有些糊塗了,等反應過來沐行歌她們要贏了,才趕緊提醒自己的妹妹。
戰顏夕一聽才反應過來,只顧着折磨沐行歌,都忘記了這是比賽,眼看落了她們三個球,怎麼扳回來呢?
“別管她了,速度!”戰顏夕和洛輕言打了聲招呼,兩人叫上其他隊員就專門搶球。
彭韻和靳瑛她們也不是傻的,都看出了沐行歌是用自己受苦的方式讓她們贏球,四人早看不順眼戰顏夕她們欺人太甚,見她們把目標轉向自己,相視一笑,剛纔休息時沐行歌已經說了,最後的時候她們一定會搶着贏的,到時戰顏夕她們不注意她,她們可以反過來把球傳給自己。
果然一切都如沐行歌所料,四人團結一致,按沐行歌說的,一搶到球就踢給沐行歌。
沐行歌這邊沒人防守,一見球來就拿出衝刺的速度飛跑過去踢進門。
雖然傷口疼的更厲害,血也流的更多,沐行歌也不在意,一連進了三個球。
戰顏夕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叫道:“輕言,你盯着她……”
輕言點點頭,等球再飛過來時,她搶在沐行歌前面衝了過去,用肩膀撞開了沐行歌,把球踢向自己那邊。
而讓洛輕言沒想到的是,幾乎在同時,戰顏夕也衝了過來,假裝搶球,一腳就踢向沐行歌的小腹上。
“沐行歌小心……”在一旁的彭韻早看到戰顏夕猙獰扭曲的臉,緊跟着衝過來撲到了沐行歌身上,戰顏夕的一腳就狠狠地踹在了彭韻腰上,而且還是用了內力的……
“啊……”只聽一聲悶悶的慘叫,彭韻眼前一黑,就昏在了沐行歌身上。
“八公主,你怎麼用內力?”靳瑛衝過來,氣惱地就推了戰顏夕一把,戰顏夕正惱怒彭韻替沐行歌捱了這一腳,沒思考,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靳瑛臉上,罵道:“誰用內力了?你別冤枉本宮!”
呃……靳瑛被打的後腿了幾步才站穩,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戰顏夕。
這是比賽,她做夢也想不到戰顏夕會打自己。
好歹不看佛面看僧面,她父親也是朝中大臣,她幾個哥哥都擔有官職,祖父祖母這一代生的全是男的,幾個大伯家生的也全是男的,一大家族人她是家中唯一的千金,從小就被一家人疼愛着,別說打,父母和幾個哥哥對她說話語氣重一點都會被祖母罵,這寵愛的在帝都無人不曉靳家的千金是靳家的寶貝……
這平生第一次捱打,靳瑛不懵了纔怪。
她傻站着,她身後的好友曉霜和蔡靜就不幹了,一起撲了過來護住了靳瑛,罵道:“公主怎麼了?公主就可以隨便打人了嗎?”
戰顏夕但凡有些理智,就該趕緊道歉,可是她一向自持甚高,又蒙太后皇上寵愛,一帆風順,今天卻屢屢不順,先是自己的好友被沐行歌搶了四哥,又被三隊的人和自己搶彩頭,再見這幾個臣女都幫着沐行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思考就冒出來:“打了又怎麼樣?誰要幫沐行歌,本公主就打誰!”
“那你連我們打好了!”曉霜和蔡靜探過臉,湊到她手邊……
這邊幾個女子吵鬧着,那邊看臺上,見自己的妹妹捱打,靳家老五靳琮原黑着臉飛身就從看臺上掠了出來,幾個起落就飛了過來。
“老五,別衝動!”靳家老三靳琮易也大叫着衝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說了一句:“妹妹被打你心疼我知道,可你也要看看是被誰打的,人家是公主啊!”
這明諷暗刺的話在場的人誰能聽不出話外音啊,那就是打了也是白打。
戰擎天沒想到事情突然失去控制,等見靳家兄弟兩衝了過去,心下一突,也跟着就衝了過去。
同時衝過去的還有戰天鉞、洛無遠。
阮依雯一見也趕緊跑進場,這在場的女子都不是單純的身份,出了事,難處理啊!
曉霜和蔡靜的哥哥也跑了過去,先拉住了自己的妹妹。
靳瑛剛纔發愣,被靳琮原一拉才反應過來,看着自己的哥哥,話還沒出聲眼淚就流了下來,哭着撲進自己哥哥懷中。
戰天鉞沒管他們,跑到沐行歌身邊,看彭韻還壓着沐行歌,而沐行歌臉色有些蒼白,連推開彭韻的力氣都沒有,躺在地上抱着彭韻,看見戰天鉞的臉出現在上方,她眼睛一亮……
許多年後,戰天鉞想起當時這一幕,都還記得沐行歌此時的眼神,那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親人般,委屈中帶着欣慰,求助,種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戰天鉞呆了一下,從認識沐行歌就沒見過她這樣的眼神,讓他錯覺地覺得像一隻被困的小鹿,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彭韻昏過去了,快去給她請個御醫!”沐行歌焦急地叫道。
“無遠,把她抱去看御醫!”戰天鉞回身扯了一把洛無遠。
洛無遠只怔了一下,就彎腰抱起了彭韻,彭家兄弟隨彭將軍出征打南充了,否則他們決不會輕易罷休的。
他抱着這個女子飛跑去找太醫,隱隱聽到身後戰天鉞關心的聲音:“你怎麼樣了?”
他回了一下頭,看見戰天鉞半跪在地上,伸手托起了沐行歌的腰。
“我沒事,我想知道,我們算贏了嗎?”沐行歌對他一笑,下意識地捂住了已經被血染紅的那一塊。
“戰天渝,她們贏了沒?”時間早過了,戰天渝還沒敲響結束的鼓聲,戰天鉞懂沐行歌的意思,是怕這場辛苦了半天的比賽落個流局的結果。
“哦,贏了!”戰天渝反應過來,搶過鼓手的棒子用力一敲,高聲道:“比賽結束,沐行歌隊勝!”
“你們贏了!”戰天鉞高聲道。
“我們贏了!”正哭的靳瑛聽到從靳琮易懷中掙脫出來,和蔡靜,曉霜抱在了一起,三個少女歡喜地笑起來:“我們贏了!”
正笑着,發現少了什麼,轉頭一看,彭韻不見了,沐行歌在戰天鉞的攙扶下正慢慢站起來。
“沐行歌,我們贏了!”三人經過這一場齊心協力的比賽,早忘記沐行歌是敵人的事,跑過來擠開了戰天鉞,和沐行歌抱在一起,歡呼着。
幾個少女興奮着,那邊靳琮易和曉霜,蔡靜的兄長都和戰顏夕對峙着,靳琮易也不看她,淡淡地對戰擎天說:“皇上,比賽中怎麼撞擊整人,臣沒想法!這不踢蹴鞠卻打人,臣無法理解,請公主殿下給個說法吧!這樣臣回去才能和祖母交待!”
戰擎天頭大了,用目光示意戰顏夕道歉,可是戰顏夕一聽戰天渝公佈沐行歌她們隊贏,怒氣又上來了,哽了脖子冷笑一聲:“打了就打了,要什麼說法,她要不服氣,打回來啊!”
“公主好神武啊,臣妹草芥一枚,哪敢以下犯上,行,這個虧我們認了,走,瑛兒,回家,以後宮裡舉行什麼宴會你都別來湊熱鬧了,咱們惹不起躲的起!”靳琮易走過去拉了靳瑛就走。
曉霜狡黠地一笑,拉着自己哥哥的手無辜地說:“哥,我們也回去吧,回頭要是再惹到八公主,殺了我也是殺了就殺了……宮裡太可怕了!我還是回家呆着吧!”
才站穩的沐行歌一聽這話差點笑出聲來,曉霜可愛了!
蔡靜也有樣學樣,拉着自己哥哥的手,嘀咕着,那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的人都能聽到:“哥,你以後還是離八公主遠點吧,我只有你一個哥哥,你要是被殺了就殺了,我和娘都會傷心死的!我們快走吧!”
一行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往外走,戰天鉞半扶半抱着沐行歌,除了有些人覺得礙眼外,靳瑛等人都覺得很正常。
“我們先去太醫院看下彭韻吧,還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沐行歌提議道。
“嗯,彭將軍纔出徵,彭韻就出事,希望不是大事,否則彭夫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了,老五,你找人通知下彭夫人吧,讓她來看看彭韻!”靳琮易吩咐弟弟。
戰擎天聽到這話,看一行人連走都不和自己告辭,再一想彭夫人的性子,頭更大了。帝都有三個夫人不能惹,阮夫人,彭夫人,還有宮暮柔,這是人所皆知的事。
阮夫人女中豪傑,做事還算有分寸。宮暮柔是不露不張揚,卻是軟刀子殺人。而彭夫人和兩人不同,她性格潑辣,敢說敢罵,惹惱了她,提着菜刀闖金鑾殿的事也做的出來。
這不是戰擎天自己嚇自己,當年先皇在世時聽說彭將軍怕夫人,不信這個邪,給彭將軍賜了兩個妾,結果彭夫人拉着那兩個妾提了菜刀來到金鑾殿,讓先皇選擇,是殺了她還是讓兩個妾進門。
最後先皇無奈,給彭夫人道了歉,還收回了兩個女子。
這事當時傳的帝都人所皆知,戰擎天那時已經懂事,所以記憶很深。剛纔戰顏夕那一腳雖然說是踢沐行歌,可是卻踢在彭韻身上,還踢的彭韻人事不省。
這和打了靳瑛一樣的性質,不處理好只怕會弄出大事來。
“來人,將八公主押下去,等彭小姐清醒後,聽候發落!”戰擎天當機立斷地做了決定。
立刻有幾個侍衛跑了過來,莊太后一見眼睛一轉,趕緊叫道:“顏夕,打人的事是你不對,你趕緊向靳小姐道歉吧!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