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的行人逐漸的多了起來,農田中也有了忙碌操勞的身影。
宛家村通向駢西城的道路絕對是附近村子中最好的一條,從這條道路的狀況上就可以看出宛家村在附近村子的地位如何了。
一輛馬車從大路的盡頭不急不緩的趕了過來,並且就這樣馳進了宛家村之內。
除了林廷駕車之外,鄭浩天等五人都騎了高頭大馬隨行在後。
這輛馬車和馬匹都是他們向武館借的。
雖說宛家村是附近最大的村子,但畢竟不是城鎮,這樣的車隊出現在此地,還是相當引人矚目的。
而當有人認出了餘建升之後,頓時引起了一片騷動。
宛家村與大林村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二村之間三至五年間必定有一次比武來決定安全狩獵區的大小和歸屬。
餘建升代表大林村來這裡挑戰宛一夫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能夠被人認出並不稀奇。
也不知道是何人一聲呼嘯,立即有數人遙遙的跟在了馬車之後。
不過,當馬車在宛家村中一處高大的院落前停下來的時候,立即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和不解。
一位中年壯漢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他朗聲道:“餘建升,你走錯地方了吧。”
餘建升啞然失笑,道:“許成功,你怎麼知道餘某走錯了地方。”
林寶樺面帶微笑,但卻是低聲道:“嶽黽,這位是宛家村的許成功,是村中五位獵師之一。”
宛家村中有着數百戶人家,宛姓佔據了將近一半,但還有一半並非宛姓。村中一共有五位獵師,除了宛一夫之外,其餘都是初階獵師,這位許成功正是其中之一。
“餘建升,你已經有近四年未曾踏入宛家村了,這一次來,應該是找村長比武的吧。”許成功自信滿滿的一笑,道:“你已經接連敗了幾次,難道還沒有死心?”
周圍頓時傳來了一片鬨笑聲,而且圍觀的人羣也有着越來越多的趨勢。
宛家村人數衆多,勢力更是強大無比,但也正因爲如此,有膽量前來挑釁者寥寥無幾。
象這種其它村子中的獵師前來宛家村挑戰的事情雖然不是沒有,但絕對罕見。對於宛家村衆人來說,看着宛一夫將其它村子中的獵師擊敗,這絕對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
所以,當餘建升進入宛家村的事情傳開之後,看熱鬧的人就逐漸的多了起來。
只要有一點空閒之人,都不介意來看一場龍爭虎鬥。畢竟,這樣的節目縱然是數月也也未必能夠遇到一次。
餘建升的臉色微沉,他緩聲道:“許成功,如果你想要代表宛家村出戰,餘某一定奉陪到底。”
許成功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絲惱怒之色,不過他卻不敢接茬,因爲他並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戰勝餘建升。
恰在此時,那件院子的大門“嘎吱”一聲緩緩打開,一對壯年男女滿臉疑惑的走了出來。
他們正是宛強武和衛甜夫婦,在家中突然聽到門外的喧譁聲,所以開門一觀。但沒想到剛剛打開門就看到一羣人圍堵在外,不由地爲之詫異不已。
不過,宛強武畢竟是宛一夫之子,對於餘建升並不陌生。
一看這場面,他心中已經明瞭的幾分,大聲道:“餘建升,你今日是來下戰書的麼?”
雖然是村子間的比鬥,但也是有章有法。在比鬥之間要下戰書,約定日期,邀請十里八鄉的村子長者觀戰。
雖然不至於簽訂生死狀這樣的誇張,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當天比鬥。
餘建升微微一笑,他尚未說話,就聽見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叫道:“餘村長,四年多未見,你的武功似乎並未精進啊。”
圍觀的衆人立即是閃開了一條大道,一位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從人羣中走了過來。
他昂首而行,身上洋溢着一種屬於強者的氣息,一雙眼眸炯炯有神,凡是與他眼神相對之人都是心中隱隱發寒而躲開了目光。
同時,他的話中也充斥着一種強烈的自信和傲氣。這是無數次在比武中獲勝而積累的信心,此時自然而然的釋放了出來,竟然隱隱的有着壓人一頭的威勢。
餘建升嘿然一笑,道:“宛一夫,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從今以後,代表大林村與你交手之人就不再是我了。”
宛一夫的臉色微變,他的眼眸中立即就是閃過了一道精光。
這是強大真氣凝聚眼睛所釋放的神光,他聚起了目力,在衆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嶽黽輕輕的扯了一下鄭浩天,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垂下了腦袋,避開了宛一夫的目光。
而其餘四人卻也是同時聚氣於眼,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雖說他們的修爲不如對方,但宛一夫也休想單憑一個眼神就壓制初階獵師。
漸漸的,宛一夫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不過正如嶽黽事先所料的那樣,他對於躲避自己目光的嶽黽和鄭浩天不屑一顧,而是將注意力放到了餘威華和林廷的身上。
“嘿嘿,想不到啊。”宛一夫冷笑道:“大林村果然是人才輩出,竟然又多了兩位年輕的獵師,不知這兩位如何稱呼?”
聽着他的話,鄭浩天的心中豁然飄過了一個極爲詭異的念頭。
餘叔爲人老實忠厚,林叔爲人果斷狠辣,但嶽叔就是有些不擇手段了,竟然擺明了挖個坑讓人跳進去。
莫非,走的越遠,閱歷越深之人,就會變得愈發……那個變通麼?
不過,因爲這種變通對於大林村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鄭浩天也就不曾反對,而是將這些默默的記在了心中。
餘建升微微一笑,道:“這是犬子餘威華,這是寶樺兄弟的侄子林廷。”
他的臉上笑呵呵的,卻是故意漏下了嶽黽和鄭浩天。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到了餘威華和林廷的身上,對於那兩個躲避宛一夫目光之人,基本上沒人會放在心上。
宛一夫眯了一下眼睛,緩聲道:“這兩位看上去很年輕啊,應該還不滿二十吧。”
餘建升放聲大笑,道:“宛村長好眼力,他們一個十八,一個十七,還要請你這個前輩多多指教啊。”
周圍頓時引起了一片譁然之聲。
初階獵師在宛家村有着四位之多,但他們在晉升獵師之時,起碼都超過了二十歲,而大林村中的二位少年竟然在二十之前就已經晉升了獵師。
普通人或許只會爲之驚歎,但宛一夫等獵師卻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這兩位的潛力極大,日後晉升中階怕是十拿九穩了。
透過了大院的門縫,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悄悄的看着林廷,一位清秀的少女用手絹捂住了嘴巴,她的身軀微微的顫抖着,她需要竭力的忍耐,才能夠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林廷似乎是有所察覺,他轉頭向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微不可覺的點了一下頭。
瞬間,在那雙大眼睛中就開始孕育着一絲充滿了驚喜的水霧。
宛一夫深吸了一口氣,他陡然放聲大笑,道:“好,大林村的小夥子,剛剛晉升獵師就想要來挑戰老夫……嘿嘿,你們哪個出手。”
餘建升連連擺手,道:“宛村長誤會了,我們這一次來,並不是想要與你比武。”
許成功冷然道:“不想比武,難道你們來這裡還有什麼好事麼。”
林寶樺哈哈一笑,道:“你說的不錯,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宛一夫等人狐疑的對望着,片刻之後,宛一夫沉聲道:“什麼事?”
林寶樺正容道:“我們這一次到宛家村,是爲了給舍侄林廷提親來的。”
“提親?”
宛家村衆人面面相覷,這個回答確實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沉吟了一下,宛一夫緩聲道:“林廷賢侄想要向我們宛家村哪家姑娘提親。”
這句話一出,附近所有人都是安靜了下來。
雖然宛家村與大林村並不和睦,但是一個未滿二十的獵師有多大前途卻是人皆盡知。
如果能夠攀上這門親事,哪怕是宛一夫也絕對不會反對。
林廷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他昂首,傲然道:“我想要娶宛玉姑娘爲妻。”
“宛玉,不行……”還沒有等宛一夫開口,宛強武就已經厲聲喝道:“絕對不行。”
周圍的氣氛頓時詭異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扇半閉的大門,幾乎每一個人的眼眸中都帶着一絲異樣的色彩。
林廷微微一笑,道:“爲何不行。”
宛強武愣了一下,卻是啞口無言。
衛甜眼眸一轉,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林小哥有所不知,宛玉這小姑娘從小父母雙亡,臨終之前,將宛玉託付給村長,只要等她成年了,就嫁與我家強武爲妾,所以你的要求萬萬不可。”
林廷的臉色一變,他的心中在充滿了凌厲的殺意。
見過顛倒是非,胡攪蠻纏的,但是黑白如此混淆的,她卻是第一個,而且她的話無疑觸及到了林廷的逆鱗所在,在這一瞬間,他生平頭一次對某一個人生出瞭如此深刻的仇恨。
“吱嘎……”
虛掩的大門豁然打開了,一位身體消瘦的少女扶門而立。
她的胸膛緩緩起伏,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頓的道:“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