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弟,你說誰是畜生?”
一直未曾說話的季奇陰惻惻的說着,他的面目陰冷之極,看向霍慶剛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之色,彷彿是一條盯住了青蛙的毒蛇,隨時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去一口將他吞掉。
然而,面對如此陰冷的,讓人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的目光,霍慶剛卻是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着,那眼眸中所流露出來的強烈怒火似乎是想要將對方徹底燒死。
“當然是在說你們這兩個畜生。”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季奇深吸一口氣,冷笑了一聲,道:“好,馬師兄,您應該也聽見了吧,此人如此喪心病狂,竟然仰仗着內宗門峰頭弟子的身份,藐視我們外宗門弟子,如此行徑,小弟一定要上報師門,請衆位長輩來評個道理。”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馬羣,就連周圍大多數人都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在萬劍宗內,各大中峰和下峰之內,都有着通向煉妖洞和鎮魔塔的傳送陣圖。
不過,這兩處試煉聖地雖然是由八大超級門派聯合開闢出來,但是擁有進入此地修煉資格的人卻也並不僅僅是八大超級門派的宗門弟子。
那些與八大超級門派關係密切的外宗門弟子,同樣可以隨意的進出試煉。
這也是爲何進入場地有着一百二十二處之多,但爲何入者還是絡繹不絕,彷彿永無止境的最大原因了。
萬劍宗歷史淵源,擁有着無以倫比的深厚底蘊。他的實力強大無比,在整個飄渺大陸之上亦是位居前八之列。
但是,經過了數萬年的發展之後,還是有許多傑出的弟子破門而出,在外面創建了新的門派。
這些人都是一代之雄,他們的門派在創建之初肯定是輝煌無比。
但是經過了殘酷的時間淘汰之後,留存下來的數量已經是十不存一了。
不過就算如此,這樣的門派數量也是相當可觀,而且能夠保存下來的門派都與萬劍宗有着千絲萬縷,割捨不斷的聯繫。
這些門派就被統稱爲外宗門。
在這些外宗門中,不僅僅有數量龐大的小型門派,甚至於還有爲數不少的中型門派和一些大型門派。
如果說萬劍宗的內宗門上萬峰頭是一座參天大樹的根系,是一切實力的根基。
那麼,這些數之不盡的外宗門就是他們在整個飄渺大陸上開枝散葉之後的果實。
內外宗門相輔相成,兩者之間既有競爭,又是相互扶持。
八大超級門派之所以能夠屹立數萬年而不倒,並且成爲了飄渺大陸的八面巨大旗幟,這絕非偶然之事。
而千仞淵和混元門都是外宗門內的大型門派,擁有的實力相當龐大。
如今季奇一句話就將他們之間的紛爭引到了內外宗門之爭,這個帽子可實在是扣得太大了。
馬羣輕咳一聲,道:“季師弟,你也看到霍師弟急怒攻心,有些神智不清了,他說的話……”
“馬師兄,我清醒的很。”霍慶剛厲喝一聲,竟然是不顧禮儀的打斷了馬羣的話,他怒吼道:“你們這兩個畜生,在煉妖洞中趁火打劫,不但搶奪了我們幸苦獵殺的妖獸,而且還偷襲殺了我們白草峰身受重傷的三位師兄弟。如果不是賈師兄拼死拖住你們並且讓我逃回來報信,你們定然是連我也要殺了……”
他瘋狂的叫着,渾身抖顫了一下,仇恨襲上心頭,臉上不住地抽搐,面孔上,身上的疤痕一時發紅發亮。
“哈哈,蒼天有眼,煉妖洞之大,我正愁要到哪裡去找你們這幾個畜生的下落,但想不到你們兩個竟然就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是賈師兄他們在天之靈保佑,讓我能夠報仇雪恨。”
霍慶剛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眼眸中閃爍着仇恨的火焰,恨不得將他們一口口的咬碎吞下肚中。
周圍頓時就是一片肅靜,只餘下那上千座傳送陣圖中時不時的閃出了一些光芒。
不過,那些從陣圖中出來之人也是立即發覺到了此地的氣氛不對,並且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馬羣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眼神逐漸的凌厲了起來。
在那逐漸變得陰森的目光中隱隱的多了幾分殺機。
不僅僅是他的目光有所改變,周圍大多數人的目光也同樣的變得微妙了起來。不過,在絕大部分人眼中,都可以瞅到一絲厭惡和鄙視,而有些人的眼中卻閃爍着幸災樂禍的神采。
在煉妖洞和鎮魔塔之中,這種殺人掠貨的事情其實並非罕見,而是每時每刻都會發生。
不過,象現在這般一出來就被苦主逮着的,那確實是少之又少,這兩個人的運氣也是衰到了極點……季奇那陰森的臉龐微微一變,眼看衆人的態度立即發生了變化,他連忙道:“各位師兄,小弟想要請問一聲,在你們第一次進入煉妖洞之前,師門長輩可曾叮囑過什麼?”
衆人頓時愕然,隨後那一片厭惡的目光消失了不少。
季奇的聲音遠遠的傳蕩了開來。
“八大超級門派的先輩高人們之所以創建了煉妖洞和鎮魔塔,就是爲了給我們這些修煉者們試煉之用。在這裡,步步荊棘,處處危險,我們固然可以在裡面獵殺妖獸,並且藉此獲得財富,鍛鍊自身武道。但是,我們也有可能在此受傷,甚至於是身隕命消。”他環目一圈,看到衆人臉上神情的變化,不由地頗有些得意,大聲道:“古有遺訓,一入洞塔,生死各安天命。其中恩怨,不可帶出洞塔之外。”
季奇雙手抱拳,團團一揖,朗聲道:“小弟只是想要請問一句,若是各位與小弟易地相處,那麼各位又會怎麼做?”
周圍再度的沉寂了下來,就連馬羣的眉頭都是深深的皺着。
雖然他的內心是偏向白草峰,但是在這個場合中,無論如何都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
而且,季奇的話也恰到好處的說到了關鍵之處。
一入煉妖洞,既是進入了生死洞。
在那裡,一切都要靠實力來說話,實力強大的滅殺實力弱小的,那簡直就是天經地義之事。霍慶剛等人與妖獸拼命,在兩敗俱傷之時被其他人撿了便宜,最終幾乎是全軍皆滅。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相當的令人憤慨,但若是換作了他們,只怕十有八九同樣會選擇這樣做的。
霍慶剛的嘴脣哆嗦了幾下,他的眼中已經因爲過度的憤怒而充滿了血色。
聽了季奇的詭辯之後,他陡然放聲大笑,道:“說得好,季奇,洞塔之間的恩怨,確實不應該帶出來。但你們兩個殺了我那麼多師兄弟,此仇此恨,又豈能不報。”他豁然一指主峰方向,怒喝道:“我,霍慶剛,向你們兩個挑戰,咱們生死擂臺上一絕生死。”
他的聲音淒厲之極,彷彿是惡鬼怒嘯,令人的心中戰慄不已。
季奇的臉色微沉,道:“你是以個人的身份挑戰我們,還是以師門的身份挑戰我們的師門?”
霍慶剛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是我個人挑戰。”
季奇的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道:“就你一個?”
霍慶剛怒氣攻心,不假思索的道:“就我一個。”
旁邊衆人的臉上無不露出了一絲遺憾和無奈之色。
季奇和汪德田不僅僅是外宗門弟子,而且還是大型門派弟子。
雖然大型門派無法與八大超級門派相比,但他們的實力同樣雄厚無比,在萬劍宗之內,怕是也唯有中一十一峰和下峰中的前三峰纔有資格與大型門派一較高下。
而在這個地方,除了鳳雛峰之外,其餘的基本上都是無名峰頭的弟子。
爲了一個白草峰,爲了這樣的恩怨,讓他們出頭與兩個實力強大,與中峰相若的大型門派對抗,確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的事情。
鄭浩天藏在斗笠之下的臉龐已經是冷若冰霜,他伸出了手,搭住了帽檐,腳尖亦是微微擡起。
霍慶剛是白草峰弟子,鄭浩天無論如何都不會看着他以一敵二,白白的戰死在生死擂臺之上。
然而,還沒有等他有所動作,耳中就聽見一道爽朗的,充滿了豪氣和怒火的聲音。
“霍師兄,你胡說八道什麼,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少了兄弟我。”
幾個人分開了人羣,大步的走了出來。
當先一人,是一個年輕的漢子,他的體型彪悍,一臉的粗獷,但滿臉神采飛揚,自有一股說不出的豪氣洋溢在外。
除了他之外,還有着四個人與他同行,他們的腳步穩健凝實,雖然是落後了半步,但神情卻是不見半分猶豫。
霍慶剛訝然轉頭,驚呼道:“餘師弟……”
來的正是餘威華等人,只是這裡的人數衆多,起碼也有近千之數,他們固然沒有在人羣中找到鄭浩天,而鄭浩天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罷了。
餘威華重重一點頭,剛想說話,就見霍慶剛的身體抖動了幾下,竟然是搖搖欲墜。
他心中一緊,快步上前,將他扶住。
嶽黽身形一閃,來到了他們的身邊,在霍慶剛的脈搏上按了一下,沉聲道:“他的身上有傷,剛纔不過是氣血翻涌,靠着一股氣強撐着,短時間內不能再與人動手了。”
霍慶剛勉強站定了身體,道:“嶽師兄,我行的。”
嶽黽雙目一瞪,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霍慶剛雖然是雙目盡赤,但是在面對嶽黽之時,卻依舊是不敢放肆。
哪怕他的等階比嶽黽更高一階,但品級上的巨大差距,卻無疑更加的令人敬重和心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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