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山上攀援着,做着各種奇怪的臉色。它看着石英石,目光立刻放出了光彩;山林密不透風,閃着一片墨綠的、誘人的顏色,它望着山林的葉子,顯出很神秘的樣子。彷彿世間所有的生命都應約前來,在這剎那裡,在透明如醇蜜的陽光下,同時歡呼,同時飛旋,同時幻化成無數遊離浮動的光點。
“好美啊……”鄭浩天由衷的感嘆着。
裘馨予的臉上亦是露出了同樣的神采,似乎也被這一片美麗的景色所吸引。
唯有在失去了之後,才知道珍惜。
他們在那個密室一般的洞穴之內被困了整整一年半,雖然頭頂上有散發着淡淡光暈的寶石,但那畢竟不是真正的陽光。
所以,當他們離開了洞穴,重新回到了這個充滿了陽光的世界之後,纔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馨予姐,前面就是大林村了。”鄭浩天頗爲興奮的說着。
裘馨予緩緩放開了手,她看着落在肌膚上的陽光,臉色不由地微微一紅。
她身上的衣料確實是最爲上乘的布匹裁剪而出,雖然經歷了一年半的時間,曾經多次洗濯而變得處處皺褶,但卻始終未有破損。
不過,這件中衣畢竟不能將女兒家美妙的軀體全部遮掩進去,非但雙臂裸露在外,就連身體上的凹凸曲線亦是清晰可見。
在洞穴之內,她已經習慣了鄭浩天的目光,但是出洞之後,她的心境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手腕一翻,星星點點的光芒彙集在手中形成了空間袋。
輕輕的揮舞了一下,頓時從裡面飛出了數點星芒,這些星芒轉瞬間就變成了一整套防具。
衣帽鞋子,一應俱全。
裘馨予伸手不斷點動,一點星芒頓時覆蓋在她的身上,化作了一套湛藍色的衣裙,將她那無限風光的嬌軀完全的遮掩了起來。
鄭浩天看着眼熱無比,這些寶物之上的氣息強大無比,竟然都是寶器。
“馨予姐,原來你將好東西都藏起來了。”
裘馨予輕啐了一聲,臉色微微發紅,道:“這些寶物都是女兒家使用的,你真的想要麼?”
鄭浩天連連擺手,雖然他對於這一整套寶器防具頗爲心動,但卻明白,這東西肯定是那位火焰前輩爲他的傳承者所特意準備的防身之物,唯有配合極陰內媚術才能夠發揮出最大威能,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該染指。
只是,看着如今換了一套裝束的裘馨予愈發顯得美豔動人,而他卻僅僅是在腰間圍了一件女人外衫而已,相比之下,就顯得落魄了許多。
眼眸一轉,鄭浩天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裘馨予的芊芊玉手,道:“馨予姐,隨我回家吧。”
裘馨予臉蛋兒火燎火燎的紅着,她微嗔薄怒,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道:“你胡說什麼啊。”
鄭浩天擾了擾頭皮,疑惑萬分的道:“我要回家換衣服啊,你不與我同去麼?”
裘馨予微愣,心中愈發羞惱,不過貝齒輕咬,最終還是微微點頭。
鄭浩天開懷大笑,拉着她的手,兩人瞬間向着遠方飛奔而去。
不一刻,他們兩人已經離了山脈深處,來到了叢林外圍。
到了此地,鄭浩天立即放緩了腳步,而且行動之間小心翼翼,不敢讓任何人發覺他的行蹤。
此時他的身上僅有一件四不像的圍裙,可不好意思大搖大擺的進入村子。好在此時他的實力已經是相當的強大,縱然是在大白天中想要避人耳目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兩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進入了鄭家。
鄭浩天是不想讓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狽模樣,但裘馨予的心情可就複雜多了。特別是在即將進入鄭家的那一刻,更是差點兒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不是鄭浩天將她的玉手握的牢牢的,她很有可能調頭就走。
庭院中,傳來了熟悉之極的敲打聲,鄭浩天的的眼睛在一瞬間就隱隱的有些溼潤了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去庭院,而是先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當他看到房間中的擺設之時,心中的激動幾乎就要無法遏制了。
房間中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井井有條,比他記憶中的房間更加整齊。
在這裡,並沒有因爲無人居住而堆積起來的灰塵,所有的物品都擦拭的乾乾淨淨,這說明有人時常來房間中進行清理和打掃。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熟門熟路的打開了衣櫃,取出了一套衣服三二下的套在了身上。
不過,讓他感到有些不爽的是,這件衣服雖然勉強穿得上,但明顯小了一號。
一年半的時間,固然讓他的武功大進,並且成爲了靈氣師,但也同樣讓他長大了。
收斂了一下心神,鄭浩天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了庭院。
在那裡,鄭成廉正拿着一塊木板敲敲打打,專心致志的幹着活兒。
不知爲何,當看到父親的身影之時,鄭浩天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種仿若隔世般的奇異感覺。他張了張口,突然發覺喉嚨口彷彿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來了。
在院落外,裘馨予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她也想到了父母和小弟,心中亦是微微發酸。
彷彿是有着心靈感應一般,鄭成廉莫名的從專注的工作中回過神來,他愣了一下,轉頭向着後方看去。
豁然,他的動作爲之一僵,隨後,在他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的歡喜笑容。
“爹……”
鄭浩天一個箭步上前,重重的拜倒於地。
鄭成廉哈哈大笑,上前將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的道:“好小子,終於捨得回家來看看老頭子了。”
鄭浩天眼圈微紅,道:“爹,孩兒不孝,未能早些回來……”
鄭成廉巴掌一揮,道:“胡說八道些什麼,你能夠被裘老爺看中並且傳授武功,那可是天大的福緣。這個機會極其難得,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鄭浩天愣住了,聽了這番莫名其妙的話,他心中的傷感頓時被沖淡了許多。
沉吟了一下,他道:“爹,您知道我去了哪裡麼?”
鄭成廉笑着點了點頭,道:“威華已經和我說過了,你救了裘家小公子,裘老爺爲了感激你,特意傳授你一門頂尖武學。這套武學需要配合丹藥,還要在固定的季節和年齡修煉,而且中途還不能受到一絲侵擾,所以你無法回家與我相見。”
鄭浩天膛目結舌,他的嘴巴開合了幾下,終於道:“對,您說的對。”
鄭成廉笑眯眯的道:“其實在這一年多,你雖然沒有見到我,但我卻看了你三次。”
鄭浩天瞪圓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自己的老爹何時有這個本事了?
鄭成廉長嘆一聲,道:“我在裘府的後院,遠遠的看過你,只是怕影響你練功,所以不敢上去驚擾罷了。”
鄭浩天哦了一聲,這才恍然。
至此,他已經想通了其中緣故。裘唐古等人在見到自己和裘馨予被接引之光吸走之後,肯定是做了某些預防措施。
其中之一,就是編造了一個大謊言欺騙了自己的父親,讓他以爲自己在裘府閉關練功。爲了圓謊,他們甚至於安排了一個替身專門給父親觀看。
因爲是遠遠的偷看一眼,而那時候自己不是練拳,就是打坐,只要化妝得當,哪怕是鄭成廉都不可能發現其中破綻。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鄭浩天徹底的安心了下來。
雖然裘唐古和餘威華聯手騙了自己的老爹,但鄭浩天卻對他們感激萬分。
如果讓老爹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光吸走了,而且還是不知歸期的話,老爹哪裡可能如此平靜,怕是早就愁白了頭。
鄭成廉興奮過後,突地看到院子門口站着一位美麗的有些驚心動魄的少女。
他愣了一下,道:“浩天,這位是……”
鄭浩天收斂了心神,連忙道:“爹,她就是裘府大小姐裘馨予。”
鄭成廉驚呼了一聲,連忙放開了兒子,上前深深一躬,道:“裘大小姐。”
裘馨予臉色微變,身形一動已經側身讓開。她柔聲道:“鄭……伯父,您無需客氣。”
鄭成廉連連搖手,道:“當不得裘小姐如此稱呼。”
鄭浩天心中大急,卻又不好意思明言,只好向着裘馨予使了個莫名其妙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眼神。
裘馨予微怔,他們之間幾乎已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了,一眨眼就能夠猜出對方心意。但是,這一次她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出鄭浩天的想法了。
好在她心思靈巧,轉念間已經有了主意。
“鄭伯父,浩天兩次救了舍弟之命,已經被家父收爲弟子,我們兩家……已經是一家人了。”
她說到一家人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的低了幾分。
鄭成廉驚喜交加的看着兒子,鄭浩天無奈,只好點頭承認。
只要裘馨予回去懇求一下,裘唐古應該也不介意多收一個徒弟吧。
鄭成廉高興的合不攏嘴,裘老爺子在駢西城的地位何其崇高,竟然能夠拜他爲師,鄭浩天這一輩子是不用愁了。
他豁然想起一事,道:“浩天,你既然出關了,那麼三曰後的比武你會參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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