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天的眼眸立即亮了起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交加和如釋重負之色。
他昂首,放聲而笑:“原來是裘公子大駕光臨,鄭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嶽黽等人的眼中異彩連閃,他們立即明白,有這座大靠山來此,今日的大林村和林廷的婚事絕對是穩如泰山,再也無人能夠撼動了。
而張樂和宛強文等人的眼中就忍不住現出了驚駭欲絕之色,他們無論也想不到,小小的一個林廷婚事,竟然能夠驚動這位人王。
雖說他們都曾經打聽過鄭浩天與裘思詠之間的關係,但怎麼也無法想象,這位貴公子會親自出城遠赴鄉下慶賀,他們兩位之間似乎絕不可能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交情。
裘思詠的馬隊極快,轉瞬間就已經來到了衆人的面前。
他們就像是一團風,充滿了凌厲氣勢的狂風。
當他們從大路中間奔馳而來之時,張樂等人已經是毫不猶豫的束馬讓開了大道,儘可能的擠到了路邊,根本就不敢與裘思詠等人發生任何的衝突。
裘思詠一聲吆喝,馬隊在路中央的大樹前停了平來。
他看着那顆枝葉茂密的大樹,笑道:“鄭兄,你今日怎地封路了?”
鄭浩天的臉色微微一紅,他一步踏前’已經來到了大樹之前,雙手一操便將大樹舉了起來,向着一邊的叢林狠狠的扔了過去。
呼嘯一聲,整株大樹頓時飛了起來,帶着一片令人心悸的破空聲沒入了樹林之中。
張樂的眼眸陡然一凝,他雖然早就知道此子力大無窮,但是從此時的表現來看”似乎還要比資料中更加的強大一籌。
他的心中隱隱發忤,若是剛纔真的交手,只怕自己未必就能夠輕易勝過對方。
鄭浩天抱拳一禮,道:“裘公子見諒’鄭某並不是阻擋你們’而是……”他的目光朝兩邊一瞥,道:“而是不想讓搗亂好友婚禮之人進入村中。”
裘思詠的目光就像是剛剛看見兩邊的衆人似的,他冷哼一聲’道:“有什麼人竟敢來此搗亂”真是不知死活。”
張樂等人心中大恐”若是以武技而論,他們之中絕對無人會害怕眼前這個少年,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那就是心驚膽戰,難以控制了。
“既然有無理取鬧之人,那就抓了起來,押送官府,大刑伺候吧。”一道冰冷卻委婉動人的聲音從衆多騎士的中間響了起來。
鄭浩天的臉色微變,驚呼道:“裘小姐。”
一騎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毛髮的駿馬從衆騎士間緩緩而出,來到了爲首的裘思詠身邊。
馬上騎士身穿綠袍,將一身曼妙的身軀遮掩其中,臉上更是戴着一層黑色的絲巾,不過只要聽過她的聲音,那麼就再也不會有人懷疑她的身份了。
裘大小姐翻身下馬,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向着鄭浩天行了一禮,道:“鄭公子,舍弟在鬥獸場遇險,多謝你出手相救。”
裘家衆人再也沒有誰能夠安心的坐在馬上,他們都是翻身下馬,同時深深躬身。唯有裘思詠向着鄭浩天齜牙唰嘴的樣着鬼臉,道:,“鄭兄,我姐姐特意來看你了。”
他在說到“特意”和“看”這幾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
鄭浩天心中大惱,若是真的因爲這小子而引得裘大小姐不快,自己一家纔是真的倒黴呢。
然而,他們幾個並未注意到,在裘思詠說這番話的時候”張樂等人的臉色卻同時變得異常詭異。
張樂踏前一步,恭敬的道:“小人張樂’李家客卿,見過裘大小姐和裘二公子。”
裘思詠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道:“原來是季家的客卿,你們來此有何貴幹。”
到了這一步,若是還有人看不出裘家姐弟的來意,那他們就真是無藥可救的笨蛋了。
張樂苦笑一聲”道:“回二公子的話,我們走路經此地……路過。
裘思詠放聲大笑,道:“好一個路過。嘿嘿,告訴你們,鄭浩天是我姐……弟的好朋友”大林村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來此撒野的地方。”
張樂垂下了頭,心中微微戰慄,連忙道:“在下不敢。”
宛強文等人更是噤若寒蟬,連半點兒的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裘思詠一揮小手,道:“都給我滾。”
張樂等人雖然是心中惱怒,但同時也是心中慶幸,他們深施一禮,正待離去,卻聽見那道在城中被無數人許爲最美妙的聲音驟然響起。
“且慢。”
張樂等人立即停了下來’他們的心中又是叫苦連天,又是帶着一絲期盼。
他們都想要多聽幾句這美妙絕倫的聲音’但又不知道裘大小姐會如何處置他們,心中自然是難以保持平靜了。
裘大小姐輕聲道:“小弟,你與鄭公子一見如故,爲何不將禮物送上。”
裘思詠一拍額頭笑道!“是我疏忽了n,
他伸手從馬鞍上一抽,手中頓時多了一把長弓。
這把長弓渾身漆黑無光,但一眼望過去,卻透着一股子精悍和穩重並存的氣息。
一把弓,竟然會讓人擁有這樣神奇的感覺,這絕對是令人難以置信之事。
裘思詠上前幾步,不由分說的將手中的弓遞到了鄭浩天的手中,同時高聲道:“你們看好了,這把飛龍弓是我送於鄭兄的禮物,手持此弓,就等於裘某親至,若是有人冒犯,可用此弓射殺當場,一切後果自由裘某承擔。”
他雖然年僅十一,說話之時的雛嫩嗓音更是清脆,但言語中卻自有一股威嚴,令人不敢質疑。
當然,這並非他本人的力量,而是他身後裘家那龐然大物所擁有的氣勢和威嚴。
張樂目光閃爍,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飛龍弓,再度一躬身,帶着衆人返身離去。
鄭浩天和嶽黽等人等笑不已,他們再次精心佈置了數日,想不到事到臨頭,所有的計劃都沒豐用上。
不過,今日之事也確實詭異。一個小小的李家護衛竟然能夠請到三位高階獵師,而裘家姐弟更是親自來此道賀,這纔是真正令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一個半時辰之後,駢西城李府之內陡然響起了一道陰沉的令人不寒而慄的怒哼聲。
“裘家姐弟兩人,真的親自去了大林村?”
“是。”張樂垂着頭,以無比喜敬的語氣說着。
在他和宛強文的面前,坐着一位年輕的男子,正是季家這一代中的佼佼者李茂霜。
舟的臉色陰晴不定,第一次在下屬的面前無法保持完美的形象。
“少主人,都是屬下思慮不周。”宛強文以頭點地,顫聲道:“屬下並不知道那鄭浩天與裘家姐弟如此交好,所以纔會斗膽邀請府中高手爲屬下出頭。若是早知如此,屬下絕對不敢再計較什麼的。”
李茂霜再度冷哼一聲’他靜靜的思考着,似乎是在想些什麼。
宛強文偷眼張望了一下,終於鼓起了勇氣,道:“少主人,屬下等人辜負了您的囑託,自然是罪該萬死。不過那裘思詠不安好心,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想要撮合鄭浩天與裘大小姐。”
一道精芒從李茂霜的眼眸中一閃而過’他微微的一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宛強文微愣,他低眉順眼的下去了,心中卻是狐疑不定,爲何公子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並不發火呢?
張樂用着眼角瞄了一下宛強文的背影,眼眸中閃動着一絲冷然之色。
“張樂,他說的是否屬實?”李茂霜冷然問答。
張樂遲疑了一下,道:“少主人,他們兩人的身份相差太大,這基本上並無可能。”
李茂霜微微一笑,彷彿是自言自語的道:“裘思詠竟然連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飛龍弓都送人了,嘿嘿……安知他沒有此心。”
張樂的頭更低了’雖然他的心中也是相當贊同。
飛龍弓是李茂霜千方百計收集而來的上品弓箭,爲的就是討好裘思詠。但裘家二公子這樣做’卻隱隱有着與他劃分界限的意思在內。
不過,這番話根本就不是他能夠說出來的。
李茂霜沉思片刻,終於道:“稱去將鄧獸叫來。”
張樂身不由己的哆嗦了一下,他的臉色隱隱發白,連忙道:“是。”
他後退了一步,剛想要離去,就聽見李茂霜輕飄飄的聲音再度傳來:“宛強文想要借我的手報仇本來無可厚非,但卻不應該多嘴饒舌。不過……”他沉思片刻,又道:“此人留着還有用,你就給我敲打一番吧。”
張樂心中一寒,連忙低聲道:“屬下知道。”
他靜立片刻,見公子再無吩咐,於是悄聲退下。
片刻之後,一位渾身黑衣的男子突然的閃進了房間中。
李茂霜就像是未曾見到似的,道:“我讓你在飛龍弓之中所下的印記還在麼?”
“在。”
“好,你這就出城,暗中跟隨,讓他永遠的消失吧。”頓了頓,李茂霜補充道:“記住”不要讓其他人察覺。”
黑衣人默默的看了眼李茂霜,豁然轉身,幾個起落之間就已經離開了李府。
李茂霜的臉色這才露出了一絲猙獰,他恨聲道:“竟然敢搶在本公子之前出手救人,“哼,枉費我煞費苦心的佈局,讓我做不成人情。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吧。”
他自然不會相信宛強文的話”鄭浩天與裘大小姐之間的地位天差地遠,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結果。但縱然如此,他對於這個異軍突起的少年還是殺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