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大廳甲他們演練了很多謁。那都是假定蟲族沒有啦忻日的。如果蟲族沒有指揮官,他們就不會一起衝鋒,而是會零散混亂的憑藉本能衝鋒,這樣的話。每一次衝鋒的兵力都不會很多,在衝近標準機甲之前就會被全部打成碎片。這樣一分散衝擊的話,標準機甲完全可以各個擊破,所以在這些模擬演練中,邵東的大部隊從來沒有被蟲族衝到面前來過,迅猛獸和刺蛇就算再兇惡,再可怕,只要他們不衝到面前來,看上去總不會太可怖的,可是誰也沒想到,戰鬥纔剛剛開始,這些可怕的怪物就衝到了面前。
所以,這支一萬人的大部隊就彷彿一個漂亮光滑的雞蛋殼一樣,看上去無懈可擊,可是被輕輕一敲,就破了。
這一刻,如果組長立刻命令補給機甲頂上去的話還有救,可是第二組組長自己也是操縱着一具標準機甲,他正處於機甲隊伍的第三排,隨着前兩排一亂,迅猛獸的利爪立刻撕開了防線,衝到了第三排標準機甲面前,血盆大口和雪白的利爪直接呈現在這位組長的眼前。兩者之間的距離絕不超過半米。一股無法形容的腥臭氣息從迅猛獸的嘴裡傳了過來,撲打在標準機甲前方的窺視鏡上。
這位組長立刻就崩潰了,這一刻,他腦子裡的那些戰術套路早就不翼而飛了,原有的自信也立復瓦解了,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轉身逃跑,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逃避危機的一種本能,這一刻他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戰地指揮官,手底下還有一萬名士兵需要他來安排,他自顧自的撒腿就跑。
刺蛇的粘液開始漫天飛舞,迅猛獸的利爪不斷穿透標準機甲的鋼鐵身軀,這一刻,原本不堪一擊的蟲族俘虜們變得難以形容的彪悍,他們層層推進,將整整八千標準機甲的大部隊踐踏得一塌糊塗,然後,大量的迅猛獸往旁邊穿插。趟進了佈雷車剛剛佈置好的雷區,葬送了接近一萬隻迅猛獸。
不得不說,蟲族的指揮官真的很鱉腳,放在一場真正的戰爭中,絕對是不合格的,可是人類這邊卻已經根本就沒有辦法指揮了,第二組的組長已經陷入了瘋狂的境地,他不斷的尖叫着,哭泣着,拼命往後跑,已經跑到坦克車背後去了。
坦克車依然在開火,大片大片的蟲族被轟成血泥,可是蟲族終究還是衝進了坦克陣中。開始用自己堅硬的拆卸坦克,他們硬生生鑿開了坦克厚厚的外殼,把裡面的士兵揪出來一口就咬成了兩段。
這一刻,戰場上呼嘯連天,看子上鴉雀無聲,許多民衆都已經熱淚盈眶。這些人中,有相當大一部分都是被殺死的學員們的親人。
可是他們並沒有開腔。因爲他們都還記得,演習場上的每一個學員都是簽過生死狀的,今天的演習,本來就是要見血的。
可是,再也沒有一個人臉上還有笑容。看臺上很安靜,只有低低的飲泣聲,而每一個軍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長官, 我們”我們要不要救人?教官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止都止不住。
不要,林燃星的聲音很低沉,帶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味道:我剛纔就已經說過。一旦戰鬥開始,只有勝利方能夠活下來。
他頓了頓,用一種異常沉痛的口吻道: 我們需要讓他們明白,這是戰爭,不是遊戲。
接下來的場面開始變得不堪入目,蟲族剩餘的一萬多混合部隊在演習場上橫衝直撞,到處追殺還沒死去的人類,這些學員們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哀號,他們向周圍駐守的標準權甲求援,可是得不到任何迴應,整個演習場就彷彿修羅地獄,有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在蔓延。
這是暴風軍校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演習,這場演習的完整視頻後來被保留在軍校的展覽館裡,供所有後來者觀看,一代代暴風軍校學員通過這段視頻來體會戰場的殘酷,也同時瞭解到他們將要經歷的實戰演習的殘酷。
而在後來的每一次演習中,再也沒有哪個小組敢於作出太激烈的挑戰,他們開始由衷的讚歎史上第一個參加實戰演習的組長小光的明智。
救我!救我啊!這是邵東在慘叫,他衝到正對着貴賓席的方向,對着看臺上的軍官們拼命的磕頭:我是連續三次理論考試的前十名,我一定會成爲一個優秀的將領,我 ,我是人才,我不能死啊!
可是沒有人理他。從林燃星到段天涯,再到巴特爾和雖宇,所有人都緊閉着嘴巴,用漠然的表情看着他,更靠後的地方,凱因德婚和萊日爾發出低沉的嘴嘆聲。
有時候,事實比任何語言都有說服力,兩位神族前輩看得出來,林燃星對暴風軍校寄託了很大的期望,所以他不惜用最殘酷的現實給他們上活生生的一課。
幾分鐘後,第二組一萬名學員全滅,第二批總共只有十萬學員,在這短短的十多分鐘內就葬送了十分之一。
刺蛇和迅猛獸們殺紅了眼睛,這一刻他們的自信心極度膨脹,甚至想要逃出去,他們在臨時刺蛇指揮官的命令下開始攻擊周圍駐守的標準機甲,可是這些標準機甲立刻就毫不客氣的開火了,在短短的半分鐘內把蟲子們全部打成了篩子。整個過程中,標準機甲們的動作整齊七一彷彿一體,連眼珠子都沒眨一下,根本無視撲面而來的血腥氣。
老兵們的心理素質在這裡體現無疑。
許多學員開始嘔吐,他們臉上固有的高傲和自信開始漸漸消失,可是看着駐守四周的老兵時,眼裡開始露出了欽佩之色。
事實證明,新兵和老兵在心理素質和作戰能力上的差距,大得超過了他們的想像。
當第三組走上演習場時,每一個學員都有些微微的顫慄,第三組的組長硬着頭皮走到前面。想了好久才道:教官,我們組需要再商量一下……
沒有問題,教官毫不猶豫的點頭:
於是第三組的這五千學員就灰溜溜的下去了。
如果說演習開始之前學員們都還滿懷着期盼,那麼現在他們終於開始意識到這種演習的殘酷性了,戰場是生離死別的地方,並不是遊戲和鬥氣的地方。想起第一組的低調和第二組的囂張,他們忽然發現,其實第一組的組長小光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傢伙。
我叫雷,第四組的組長皮膚有些黑,長得很壯實也很健康,而且顯得相當自信:我們小組只有一百名成員,我們的目標是對付一百五十隻刺蛇。
教官略微遲疑了一下,才輕聲問道:失敗的後果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教官,雷燦爛的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的目標跟第二組一樣,也是零損失。
教官嘆了口氣,點頭道:加油。
這個人很厲害,段天涯對於蓮道:他肯定能過關。
於蓮問:爲什麼?
段天涯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跟他打過,正好是一百五十隻刺蛇對一百具標準機甲,我控制的是刺蛇。
哦?於蓮有點興趣了:誰輸誰贏?
我贏了。段天涯頓了頓,看到於蓮不以爲然的表情,就補充道:可是我就剩了五隻刺蛇,險勝。
於蓮臉上露出了驚容,不再說話,轉頭看向場中。
段天涯的實力在整個人類陣營中都可以排在頂級了,除了林燃星這個影響宇宙平衡的傢伙之外,段天涯絕對算是最強的人類指揮官之一,可是這個雷卻能把段天涯逼成這樣,這已經不僅僅能用強來形容了,別忘了,雷現在只是個暴風軍校的普通二期學員而已。
接下來的戰鬥,雷果然沒有讓於蓮失望,他對手底下的一百名士兵的控制非常精妙,所有的標準機甲一直都在不斷的移動穿插,不斷的調整陣型,從本質上說,這種戰場調整的原理並不深奧,無非是讓受傷的機甲後撤接受補給而已,可是具體到實際操作,卻需要指揮官很好的把握每一具標準機甲的受傷程度、所處位置、後撤時機,同時,還需要顧及到整個隊伍的陣型以及計算機甲可以承受攻擊的時間長短,當年林燃星和段天涯帶兵殺入黑暗星系,一口氣打下半個星系的地盤,所依仗的也就是這很簡單的一套控兵技巧而已。
所以說。控兵本身並不複雜,複雜的是你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而雷所做到的程度,應該說可以稱得上優秀。
老規矩。閉上眼睛,全聽我的指揮,雷通過通訊裝置告訴所有的組員:我們來極限控兵!
一百名組員都毫不猶豫的閉上了眼睛,這種配合方式他們已經演練過無數遍。對這個組長,他們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因爲閉上了眼睛,所以哪怕刺蛇衝到面前來。也不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視覺衝擊力,這樣一來,心裡就不會緊張。這種實戰演練就變得跟模擬作戰差不多了。
爲了避免被外界影響,這一百名組員甚至修改了機甲內通訊裝置的具體設置,把外面的聲音都屏蔽了,他們只需要聽從雷的號令就夠了。
十分鐘後。刺蛇全滅,標準機甲零損失,可是許多機甲身上都有損傷,補給機甲的能量已經不夠了,還在辛苦的恢復能量,爲標準機甲修補傷痕。
傷而不死。這就是控兵的真正意義之所在。
無論如何。這堪稱是今天最完美的一戰。
林燃星的眼睛在發亮,他發現這傢伙絕對是個人才。而且是現在就有資格直接上戰場的人才。
可是”這樣的人才,爲什麼才帶了個一百人的組呢?林燃星有點好奇:我覺得他完全可以帶一個萬人組啊,難道他跟其他學員的相處有問題?
這個疑問暫時放下,因爲第五組出場了。
接下來的比賽比較平淡,大部分小組都臨時調整了自己的目標,第二組的一萬學員的死亡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所以這些原本充滿挑戰心理的組長們都變得保守起來,有一個組員多達兩萬的小組甚至提出要挑戰兩千只刺蛇。讓許多觀衆都有種慘不忍睹的感覺,但是教官依然毫不猶豫的通過了他們的申請。
本來嘛。今天只是感受一下戰場氣氛,並不需要他們進行什麼極限挑戰,真想做極限挑戰的話,大可以去模擬大廳裡做嘛。
儘管如此。學員們仍然不斷有傷亡,畢竟。不是每一場戰鬥都可以零損失的。即便是選擇以極大的兵力優勢來作戰小規模的死亡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廣闊的演練場徹底被染成了鮮紅色。強烈的血腥氣相當刺鼻,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被沖淡。
還好刑天將軍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在演習場上鋪滿了黃沙,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硬生生在這裡製造了一片人工沙漠,鮮血都滲入了沙地中,並沒有影響到這場演習。
這種實戰演習,完全是暴風軍校所首創,而之前,無論是特蘭聯邦還是泰蘭帝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尤其是還死了這麼多人,在暴風帝國內部造成的影響也是極大的,輿論彷彿颶風一樣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席捲了整個八達星域,許多人在星網或者電臺上狂呼這是對生命的褻讀,這是不能原諒的內耗,這樣慘無人道的實戰演習,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在整整一週的時間裡,平民彷彿瘋了一樣的討論着這個話題,其中不乏大量情緒激動的傢伙裸的發表了對政府的攻許言論,可是暴風帝國不同於人類之前建立的任何帝國,這是一個史無前例上下一心鐵板一塊的國家;上至林燃星,下至每一個最低級的軍中小隊長,自始至終軍隊內部都沒有人說過一句話,就連民部官員們。也大多數選擇了沉默。
直到第八天的時候,暴風軍校犧牲學員邵東的母親接受帝國最大的”夕視臺採訪,發表了自巳言論,他說!衆是另種意貝匯…爲國捐軀,我的兒子雖然沒有走上真正的戰場,但我依然以我的兒子爲榮,我支持這種看起來很殘酷的實戰演習,因爲,他能讓我們的軍隊更加強大。
這番言論很快受到了關注。當許多無聊的閒人打算拿這番話做文章進行各種分析並且企圖拋出陰謀論的時候,所有演習中死難學員的父母發佈了聯合聲明,公開支持暴風軍校的實戰演習制度。這一下,許多福滴不絕的旁觀者頓時閉上了嘴。
又過了許多天,這個話題才慢慢的平息下去,而自始至終軍部都沒有人說話,可是實戰演習的制度,卻也一直堅持着,從來沒打算改變。
在種族戰爭的大前提面前。在滅族的危機和稱霸宇宙的野心面前,這種的確違背了人道主義精神的人才培養方式被所有的帝國官員們毫不猶豫的認可了,他們上下一心,從來都沒有動搖過,沒有打算去考慮輿論問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讓我們把目光放到眼前來吧。演習場上,在第二期的十萬學員全部演習完畢後。二十萬蟲族俘虜還剩下十六萬之多,而學員們也只剩下了八萬五千,足足一萬五千名學員葬身在演習場上。此刻,學員們已經跳下了標準機甲,整齊的列成了方陣,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沉痛和深思,這一刻。原本年輕的學員們彷彿忽然長大了,他們變得勇敢、沉默,而且有了淡淡的殺氣。
林燃星緩緩的站了起來,所有的官員們也站了起來。足有一百多萬平方公里的超大型演習場上一片靜默。
在尚未發展出宇宙殖民的杭特母星時代,即便是一個。中型國家的疆土也沒有這個演習場大,從演習場的這一頭到那一頭,即便是乘坐飛機也需要飛行幾個小時,可是現在。這只是一個演習場。而看臺上的觀衆、四周維持秩序的老兵和場中的學員們加起來,也足有數百萬人口之多。
可是即便如此,也只是佔據了這個演習場的一小部分地帶。
宇宙戰爭的大時代,帶來了超乎想像的大規模和大手筆,對於浩淼蒼茫的宇宙星空來說,人類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因爲先進的科技,林燃星的聲音可以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此刻,他的表情有些陰沉。聲音也有些低沉,他一字字道:我很失望。
學員們都深深的低下頭去。今天,他們自己也很失望,因爲他們的許多同學和朋友都永遠的留在了這片土地上,而在面對蟲族時,他們比想像中更加脆弱和膽
年輕人永遠比天高,卻總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碰得頭破血流,他們就在這跌跌撞撞的鮮血與淚水中成長,只要人類還在繁衍生息,這就是永不停息的輪迴。
讓我失望不要緊,因爲這只是一次演習而已,你們仍然可以活下去。林燃星緩緩道:你們不會再有下一次實戰演習的機會了,下一次,你們就會出現在真正的戰場上,希望那時候,你們不要讓自己失望。
否則,代價就是你們的生命!
學員們深深的低頭,然後又一個接一個的高高昂起頭來,他們眼裡閃着堅毅的光芒,這一復,他們真正從一個學生變成了一個軍人,他們隱約明白了戰士在戰場上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態。
無視生死,有時候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今天之前,許多人都知道自己將要走上戰場,將要爲國捐軀,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麼鮮明,這麼可以觸摸,在與蟲族交戰過一次之後,他們終於知道一個軍人的心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了。
林燃星靜靜的看着他們的變化。臉上有笑意一閃而過,他沉聲道:現在,你們需要看看真正的軍人是怎麼戰鬥的。
全場靜默,驚愕,然後恍然大悟。開始。
彷彿有風吹過,整個演習場上變得有些躁動,有隱隱的期待在無聲的流動,學員們看到,林燃星身後的軍官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
段天涯輕輕鬆開握着於蓮的那隻手,臉上充滿了興奮,那是一名軍人面對戰鬥難以遏止的興奮。
林燃星喝道:段天涯上將!
段天涯一步跨了出去:到,長官!
領三萬兵,毒演習場西邊。
是,長官!段天涯大聲應道。
於蓮也站了起來,她隱隱知道林燃星想做什麼了。
樂塔上校,佛哥哥上校!
到,長官!
各領三萬兵,去演習場西南邊和西北邊。
是,長官!
巴特爾上將!
到,長官!
領三萬兵,去演習場北邊。
是,長官!
弗朗西斯少將,宋子秋少將!
到,長官!
宋子秋爲主,弗朗西斯爲輔,領三萬兵,去演習場南邊。
是,長官!
星穿上將,領五萬兵,去演習場東邊,記住,許守不許攻。
是,長官!
演習場上一片暄騰,學員們統統被趕到了看臺上,睜大眼睛興奮的看着場中。這一次出戰的都是老兵,他們表現出了讓人驚歎的高素質,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所有的部隊都就像了。
你們的任務,是擊殺剩餘所有的蟲族俘虜,總計十六萬整,林燃星的目光緩緩從場中掃過:而我給你們制定的目標,是零損失!
林燃星狠狠的揮了下拳頭,大聲吼道:聽清楚了,是零損失!讓他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戰鬥!
看臺上轟的炸了開來,無論是剛剛坐上去的學員,還是之前被慘重的損傷弄得有些消沉的其他觀衆,都被刺激得大聲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