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魔望着影子道:“你爲什麼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只是對不可預知的東西有一種抗拒心理而已,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所養成的習慣。我害怕一不小心有什麼奇怪得令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心臟承受不住負荷。”影子道。
月魔道:“你放心,我只是讓你感受月的能量。”
“月的能量?爲什麼你先前不讓我感受?”
“因爲你的體內沒有高貴的冰藍色的血液,你不屬於月的兒女,無法感受。”
影子道:“那就開始吧。”
月魔將手伸向了生命之樹,手心貼着樹幹,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
生命之樹陡放幽藍色的奇光,樹幹內的冰藍色**加速流動。
影子看到,從月魔的掌心,有一束鮮紅的血滲進了樹內,融入冰藍色的**內。
隨着鮮血的不斷流入,那冰藍色的**流速越來越快,整個廣場上空籠罩在一片幽藍色的迷霧當中,有着十分玄奇的夢幻色彩,又像是如臨夢境。
影子忖道:“難道這生命之樹就是靠人的鮮血才能夠維持月的能量?”
這時,粗大的樹幹綻放出一道強光,如同樹幹中間開了一扇門。
月魔這才睜開眼睛,拉着影子的手向樹幹內走去。
進入樹幹內,就像是由海水輕託着一般,兩人緩緩下降。
當影子感到雙腳有踏着實地般踏實感的時候,他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水池。
水池是圓形的,直徑大約一米,裡面的“水”是冰藍色的**,就像樹幹上流動的。
水池上面蒸騰着氤氳的霧氣。
而影子所處的空間則是一個如同水晶做成的世界裡,到處映照出人影,就像有無數面鏡子組成一般。
影子望向月魔。
月魔指着水池道:“這裡曾經是放置月石的地方,跳下去,跳下去你便會感受到月的能量。”
影子道:“真的要跳下去嗎?”
“是的。”
“跳下去會不會將以前的事全部都忘掉?”
月魔一怔,道:“你爲何有此等想法?”
“因爲我覺得孤獨的人總是在不斷忘記過去的,月是孤獨的,它無法承受千萬年孤獨的積累,所以它只有不斷地忘記,才能夠孤獨地品味新一天的孤獨。”
月魔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你。是的,只要你跳下去,什麼都會忘記。”
影子道:“我不明白,有着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人把什麼都忘記?有人總是想讓我記起什麼,而你卻讓我忘記一切。”
月魔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忘掉的,只有忘記,你才能夠真正感受到月的能量。”
影子一笑,道:“如果我有些事情不想忘記呢?我是說,如果什麼都忘記了,我記不得你是誰了,你也許也會不認識我。”
月魔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我知道在你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女人,你不想忘記的是那一個女人。否則,在你面對我的時候,不應該有如此冷靜的自我的思想。可你今天必須忘記,要是你與她真的有緣,就算曆經千百世的輪迴,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會忘記她。”
影子想了想,點了點頭,道:“說得對,那就讓我們一起忘記吧。”影子突然抱住月魔的腰,一起跳了下去。
雲霓古國皇城。
可瑞斯汀走出了皇宮,來到了一個幽靜的所在,是一間不起眼的民房。
她答應過莫西多,會帶他們去見他。
她走進民房裡面,落日,有傻劍、斯維特。
這是天壇巨爆之後,可瑞斯汀第一次來看他們。
幾人對可瑞斯汀的到來頗感意外,可瑞斯汀救了他們,但可瑞斯汀此時是不應該出現的。
落日道:“是莫西多讓你來的嗎?”
“不。”可瑞斯汀道:“我來是要帶你們離開的,今晚會與怒哈開戰,是你們離開的好機會。”
“與怒哈開戰?”斯維特疑惑地道:“難道怒哈已經派兵圍城了?”
“是的,怒哈的三十萬大軍已經靜候城外,相信天黑便會向皇城發動進攻。”可瑞斯汀道。
“沒想到怒哈大將軍也是蓄謀已久。”傻劍搔了搔頭,顯得大出意外地道。
“所以,你們必須趁機離開。”
“但是兩軍開戰,我們又怎樣離開呢?”斯維特道。
可瑞斯汀將手中的一個包裹放在了桌子上,道:“我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這些是魔族將士的戰服,你們穿上它,我會帶你們離開的。”
落日望着可瑞斯汀的臉,道:“若是我們離開,你會不會有事?”
傻劍、斯維特也都關注地望着可瑞斯汀。
可瑞斯汀輕鬆地一笑,道:“我怎麼會有事?你們應該知道,我可是魔族的聖女。除了聖主,沒有人敢對我無禮。”
四人沒有說話,他們所擔心的就是莫西多。以現今的莫西多,是決不會讓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離開的。他要天下的人都相信,他是古斯特,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
可瑞斯汀看出四人心中所想,道:“你們放心,現在兩軍開戰,聖主是絕對沒有時間來顧及你們的。你們快些換上衣服,趁天黑之時,帶你們離開,現在時間不多了。”
傻劍道:“姑娘若是放我們離開,事後讓你們聖主知曉,那豈不是會連累你?”
可瑞斯汀有些不耐煩了,嚷道:“你們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就算聖主知道,至多也是責罰兩句,決不會像殺你們一樣殺我的!”
落日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身爲魔族的聖女,爲何要救我們,且幫我們逃離?難道你不怕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可瑞斯汀怔了一下,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茫然,道:“自從我知道自己是魔族的聖女之後,我一心想着的,是怎樣讓魔族重新光復,重新佔領幻魔大陸。可當我看到魔族與人族在相互仇殺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直被我所忽略的東西,那就是死亡,是人族的死亡,也是魔族的死亡。在殘殺之中,人的生命是如此卑微。”
可瑞斯汀自嘲地苦笑着,她的心情顯然是十分矛盾的。她答應過莫西多,會帶他們去見他,而現在卻放他們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
幾人都沒有說話,他們能夠明白可瑞斯汀此時的心理感受。身爲魔族的聖女,違背聖主和族人之意,這樣的決定是何等的痛苦,豈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幾人各自拿起魔族的戰服,很快便成爲了身披黑色戰衣的魔族戰士。
傻劍看了看身披戰衣、戰甲的自己,又看了看落日、法詩藺、斯維特,呵呵笑道:“沒想到魔族的戰服竟是如此好看,穿在身上甚是威武,比我那一身遊劍士服飾好看多了。”
可瑞斯汀道:“當然,魔族戰士之所以比人族強大,這戰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它不但堅不可摧,更重要的是可以增強武士的氣勢,當人族戰士遇到魔族戰士,首先在氣勢上便輸了幾分,造成了震懾作用。”
傻劍點了點頭,道:“這就是爲何一個人族戰士,甚至是三四個人族戰士都不如一個魔族戰士的原因之一。在心理上,人族戰士首先就輸了一籌。”
落日、斯維特表示贊同。
可瑞斯汀這時望了望窗外的天空。
天空,夕陽的餘輝已經退去,暮色開始降臨。
可瑞斯汀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
幾人跟着可瑞斯汀,走出了民房,走過一條幽靜的巷道,來到了寬闊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