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漢爾王派了這樣一個女子繼續帶領着他們前行。
鼓勵一個民族最好的方式不是語言,而是用行動告訴他們希望未滅。
裙角的格桑花鋪滿地上,鬢角的青絲隨風飛揚,這一刻的景袖,永遠刻在草原天幕,刻在川瀾族人心上,等到很多年後,他們的族譜裡,還有這樣一頁彩畫,上面記錄着一個叫景袖的女子在這裡爲他們帶來希望。
匪豹子雖然一直賣力削着石頭,可注意力也分散在景袖身上,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眼裡,心底忽地生起股怪異的念頭。
似乎……這場比賽他不太想贏。
“嗤……”正想着,刀刃刮過刀鞘的聲音,擡首便見景袖望着手裡的彎刀一臉錯愕的表情。
確實錯愕,景袖細細打量後,竟發現那銅鏽不過是生在刀鞘上,這彎刀本來才巴掌大點,還特製了刀鞘,更令人詫異的是這刀鞘竟然薄如蟬翼,跟她的銀蘭血刃有的一比,如此工藝,所以常人一望,才覺得這是把生了鏽的刀。
還有更重要的是,這刀鞘起初使用常力,景袖並沒有打開,而是加上源力後自己脫落。
用源力才能打開的刀?景袖心思猛地凝重起來。
“喂,臭娘們兒,你看啥呢?”匪豹子呼道,擡首就要湊上來。
景袖卻唰的一下收手,將刀掩住:“亂看什麼,還比不比賽了!”
氣氛靜默,半響,匪豹子臉色一惡,呸道:“呸,當老子稀罕看!”手裡彎刀一舞,又去削麪前的石頭。
奶奶的,他一定要快點找到這石巖的接層,然後剁成四塊,氣死這臭娘們兒。
景袖眸底深邃流光閃光,指腹摸在黑色的刀刃上,那裡一個細小卻清晰可見的“鳳”字赫然在上。
鳳?銀月洲的鳳族,難道……
此時此刻景袖也無法思考太多,指尖落在青石巖上開始認真比賽。
這種大理青巖有接層,匪豹子知道,她當然也知道,只需找到這接層的地方便能輕鬆分解石頭,不過……她不像匪豹子那麼笨,一點點削。
其實,景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銀蘭血刃和手中的彎刀完全能夠輕鬆分解了這塊石頭,但是衆目睽睽之下,總不能贏的太離譜吧,所以,便有了左敲敲右打打的情形。
“來來,嗑瓜子。”一看景袖動作,風揚就知道在演戲,乾脆招呼起二文子聊聊做學問的事。
這人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呀,他風揚誓死都要給自己挖個幫手回去。
二文子也爽快,一屁股坐下,兩人便聊了起來。
待景袖都有點敲的累了,對面的匪豹子終於眼裡炸出道璀璨亮光。
“哈哈,老子……”
他話剛出,就見旁邊的景袖唰的一抽彎刀,咔嚓咔嚓的向石頭招呼去,看起來很用力,很費勁,削口也不工整的走着,實際上都是景袖故意抖的。
但是……
石塊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分解着,待一陣晚風吹過後,不多不少正好四塊,景袖拍拍手,起身,指着地
上悠然道:“不好意思,下手快了點。”
寂靜,靜的恐怖。
景袖沒管匪豹子煤灰般的臉色,而是朝人羣中的阿努再次看去。
小傢伙看着景袖真的用他給的刀成功了,高興的不得了,不等景袖出聲,就興奮的跑了過來:“姐姐,成功了,成功了,我說它有用吧,有用吧。”
景袖笑笑,蹲下身,摸着他的腦袋溫柔道:“嗯,有用,跟阿努一樣棒。”
又指尖放在脣上,輕噓,故作神秘的低聲道:“阿努,姐姐問你個問題好嗎?你也只告訴姐姐一個人哦。”衆人只看着她脣動了動,卻沒有聽見聲音。
小傢伙興奮的點頭,也放低了聲音,像是在跟景袖交換秘密。
草色連天,只見一大一小笑着,不知道說着什麼。
金陽落在天的盡頭,染紅大片雲霞。
望着離開的阿努和手中小傢伙硬要送給她的彎刀,景袖眸中流光熠熠:“阿努,等你成爲像漢爾王那樣的英雄的時候,姐姐定會再把這把彎刃送給你。”
現在,她必須用它去解決某些秘密。
夜一點點來。
此時的雅古巴邊境火光沖天,綿延成海,有種要焚盡天地的感覺。
吆喝聲,呼喊聲,馬匹嘶昂聲,驚響在每一處。
扮成天御軍一邊燒着喜物,一邊向戰場觀望的谷玉忍不住感慨道:“媽的,咱主子也忒帥了,這是一挑百萬呀!”
看那飛舞的長槍,偉岸挺拔的身姿,飄逸的長髮,俊逸的容顏,高挺的鼻樑……丫,簡直是天神下凡呀。
乘亂混在人羣中的天翼,一腳踢翻一箱琉璃金玉,暗聲催道:“快點,快點,王妃還等着咱回去呢。”
“哦哦……”
三十人,混在天御軍中,乘着火勢混亂,幹着不爲人知的大事。
“叫你丫的想娶王妃,叫你丫的肖想偶像,弄死你,弄死你。”白峰一邊罵道,一邊踹着喜物,那樣子活像在踹齊沐昭。
天翼看得心驚肉跳,不斷暗聲呼道,低調,低調呀,這可是在百萬大軍裡,不是在戲班子裡隨便跳呀!
一邊擔心,一邊又忍不住疑惑,他們王爺怎麼造出火勢的?這麼大規模的火燒營地?王爺啥時候安排的?難不成也通天了不成。
正想着,一陣強烈的肅殺氣息至遠方升起,強大的氣息驚的每個人都轉首望去。
便見百萬大軍中,突然出現一支銀甲奇兵,他們身穿灰銀色勁裝,面上帶着半月面具,這樣的打扮,在夜色顯得格外醒目。
這奇兵雖只有二十人,所過卻哀鴻遍野,他們手舞着半人高的銀龍刀,像極了一個又一個戰神,所過是橫掃千軍的力量。
正與北雲霄交手的齊沐昭臉色大驚,猝不及防,被北雲霄銀霄長槍一掃,從半空跌落,狠狠的撞擊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銀衣獵舞,手執銀槍,北雲霄身形從半空緩緩落下,身後是圓盤般的滿月,他如同站在圓月中,冰冷的月華灑滿周身,俊冷的面上盡是肅殺冷酷,
他用那雙侵滿威嚴的眼眸俯瞰着整個戰場,掌控殺伐!
而那突然出現的二十銀甲奇兵已經衝過百萬人馬,一路殺伐立在了北雲霄面前。
他們各分兩排,對着北雲霄唰的一聲單膝跪下,整齊劃一,氣勢可震天地,手中的銀龍刀平舉,俯首半低,態度恭敬如拜天神。
銀衣在風中獵舞,月華又鋪滿銀衣,他挺身而立,周散着銀光,震懾着每一個人。
他薄脣微啓,冰冷的只吐出一字:“殺!”
這一刻,他眼中的光不再是琥珀色,而是銀暉,能與蒼穹九天爭鋒的銀暉。
谷玉天翼等人瞳孔猛縮,仿若第一次認識他們的主子。
夜正當興時,月高掛,火色灼人。
而景袖這方,衆人已來到圖爾騰境地的野馬場,這裡,有無數從草原中尋來還沒有馴服的野馬。
這一場比馬,也比獸,馬當然是馬術比賽了,而獸,是要考驗人與獸之間的溝通能力,這樣的能力對於草原兒女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就不會出現狼軍這樣的存在了。
景袖他們現在要溝通的是馬,馴馬的同時完成馬術比賽。
但這三千平的馬場裡可有上百匹還沒馴服的野馬,弄不好便會碎骨重傷,這樣的比賽白日就困難重重,更何況現在是晚上呢。
“臭娘們兒,要不你認輸吧,你認輸了,匪爺我就放過你,咱們正好打個平局,也算兩清了如何?”匪豹子說道,不是他在乎輸贏,而是真有那麼點稀罕這臭娘們兒,擔心她被馬蹄子給踏沒了。
景袖黛眉微挑:“若是你認輸,我也可以接受的。”讓她雲景袖認輸,講笑話呢。
此時,逍遙快活了一下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邪美人和紅塵三仙也站在人羣中。
兩人打望着這方,似乎在思量這是準備玩什麼?
匪豹子臉色陡然一兇,卻沒有罵出,只是心中哼道,這臭娘們兒,還真是個硬骨頭。
晚風,圓月。
一身“開始”,受命留下的那些布思家族的勇士齊齊動了,他們舉着火把,迅速駕馬跑開,馬場四周一個個環抱大的炭火盆迅速被燒了起來。
不知是誰,從人羣中射出一支火箭,準確的落在馬場中心一根三十米高的柱臺上。
“轟”的一聲,柱臺頂上的火盆被點燃。
滿場火光,將這片天空照亮,而百匹野馬便在這些動作下變得暴躁起來,它們揚着馬蹄,開始滿場奔跑,揚起一陣陣煙塵,嗆了人鼻。
無數的川瀾族人依舊聚集在此處,他們想要見證這場比賽,見證那絕色女子神采飛揚的樣子。
邊上,赤影一拍十三匪族中其中一個匪頭子的肩膀,道:“哥們,還賭不?咱們這次少下點?”
漢子哭喪着臉,掏掏兜,一副悔恨終生的表情:“輸完了,咱上局能不算數麼?”
呃……赤影一窘,忽又正色教道:“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這賭局一開,輸贏已定,豈能反悔。”話落,一個閃身不見,轉戰下一個匪頭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