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離的近了,景袖北雲霄這纔看清,是昨日的兩隻豺狼,這會依舊被鐵鏈緊鎖着腦袋,兩個氣息雄渾的粗獷大漢牽着鎖鏈另一頭。
豺狼不斷低唔掙扎,發起攻擊,鮮血不斷從裂開的皮肉裡流出,周圍十幾人舉着尖刀,不斷朝它們四周揮動,以防被豺狼咬上。
漸漸,衆人額上滲出豆大的漢粒。
“裡卡……”一手擒尖刀的男人喊道。
景袖聽懂,是“要不殺了”的意思。
周圍人漸漸點首,這豺狼實在不好控制,他們本想讓它們精神疲憊後,尋個方法送走它們,沒想到這麼頑強。
草原族民一般不會殺狼,只會驅逐馴服,實在沒有辦法時,纔會下殺手。
景袖清澈的眸子往包圍圈的兩隻豺狼望去,它們應是聽懂了意思,獠牙更加森然了,瞳孔裡迸發出血光,身子卻突然一縮,癱倒在地上,彷彿力量用盡一般。
正打算下殺手的衆人齊齊一愣,舉着尖刀眸光茫然,這是沒力氣了?
擒鐵鎖鏈的兩人對視一眼,緩緩上前,似要確定下。
“嗷嗚……”一瞬,兩豺狼猛撲而起,森然的獠牙直逼兩人脖頸。
這突兀的一下,嚇的周圍的人驚慌後退,兩個粗獷大漢也是一臉驚悚,忘記反應。
“嗷嗚……”
獠牙,頸脈,就要逼上。
千鈞一髮之際,兩人身子被一扯,猛拋下後方。
砰的一聲落在草地上,性命無恙,還是驚悚未定的樣子。
這方,即使依舊拖着鐵鏈,但少了人束縛,兩隻豺狼的攻擊力依舊不容小覷。
剛剛還圍攏的衆人,唰的散的更開,緊握着手裡尖刀,一臉惶恐緊張。
景袖北雲霄挺立在這方,一個雙手環胸在左,一個揹負雙手在右,同樣的衣袂飄飄,風華灼然。
清澈的水眸裡滿是興味,這豺狼果真是聰明,居然還懂得退而攻之。
環胸的手拿下,指尖血刃一出,唰的一身飛射出去,就見兩豺狼脖頸上的鐵鏈叮的一聲碎裂,徹底得了自由。
周圍的人齊齊一愣,這是……
兩氣勢洶洶的豺狼眼裡也是錯愕,瞳孔裡的血紅淡了些。
“走吧,可別再被人拷上了。”景袖雲淡風輕的道,指尖粉末一彈,落在兩隻豺狼身上,皮開肉綻留了這麼多血,若是不用點藥,熬不過三個時辰就死了。
似感受到身上痛意減輕,兩豺狼眸尖的詫色更是濃郁,半響,它們對視,低唔,對着天空一聲狼嘯,轉身,一頭扎進草色裡,急速遠去。
“就這麼解決了?”周圍人面面相覷,錯愕,他們折騰了半天都拿這兩豺狼沒有辦法,這兩人只是一個拂手,外加說兩句話就解決了。
驚訝,卻也擋不住高興,爲勇士高興,在他們草原族民的世界了,有力量的人就是強大的勇士。
吆喝聲不斷,景袖淡笑不語,向北雲霄打個眼色:“走吧,去告個別該離開了。”
琥珀色的眸子盡是流光,淺笑:“袖袖說去哪,我
就去哪。”
兩人正無聲交流,頗有些情侶心有靈犀的感覺。
路過格桑時,景袖指尖源力微出,剛剛摸上小丫頭背脊時,又是針扎般的痛楚。
格桑揮舞着手足,小臉竟是興奮,連連誇着景袖威武。
景袖面無異樣,笑笑,揉着她的髮絲,滿臉溫柔:“走吧,跟我一起去。”
“嗯嗯……”
秋風中,草漸露枯黃,像是一條條金線,繡在大地這張地毯上,勾勒出一幅金暉草原圖,遠處,兩豺狼立在高坡,向這方再看了一眼,才徹底離去。
帳篷前,淺言兩語,景袖微微驚訝:“你們也要去?”
“是呀,女王的登基禮嘛,我們做爲圖爾騰境地第一家族當然要去,不僅如此,還得準備豐厚大禮和驍勇兒郎呢,到時候女王的選夫賽挑中我們圖爾騰境地的兒郎,那可光榮了。”黑麗莎用生澀的漢語說道,窮學了一晚上,這人的學習能力倒是很強。
“選夫賽?”景袖微微驚訝,這可是沒聽說過啊,紅妖登基時,還要選夫?她心上人不是叫什麼南羽承嗎?回去嗎?
一看景袖訝色,便知她想着什麼,一旁的布思親王迅速熱情解釋道:“對,選夫,我們川瀾的規矩,若是繼承王位的子嗣是女子,就必須在接管王位的時候,選取一位王夫共同輔佐女王管理川瀾。”
“哦。”景袖淺喃,心不在焉,眉羽間帶着憂色,那樣紅妖一定很不開心吧。
黑麗莎布思不解,卻也沒有細問。
因爲黑麗莎他們也要出發,景袖北雲霄的告辭便延遲下來,精美貨物裝車,勇士整裝,牛羊馬匹隨行……一直忙活到暮色再臨,整支隊伍才緩緩出行。
景袖坐在馬車上,望着一眼看不到頭的貨物隊,心頭感慨,光一個圖爾境地第一族就如此陣仗,她這個紅妖的姐妹,外加半個主子的雲景袖是不是太寒酸小氣了些,兩手空空,連帶來的貨物都半路被血狼攪了,不該不該啊。
心頭思量着,想着沿路一定要找機會尋點東西送上,否則太沒面子了。
而北雲霄望着一眼見不到的貨物隊,卻時摸着下顎思量,光一個女王登基選夫就整的如此隆重,那他跟袖袖的婚禮定不能輸了這架勢,回頭,必須得傳令朱雀,讓她該準備的得好好準備了,暗樓的斂財力度必須提升提升了。
此時正在千盛暗樓裡忙的昏天暗地的朱雀一個噴嚏打響,絲毫不知自己的休假路越來越漫長,狠狠一戳手中毛筆,指着桌邊三人大吼道:“你們吃的稀飯呢,這都能給老孃整差了!”
粗話,被罵的三人卻早已習以爲常,一人一邊扯着朱雀手邊的宣紙,一邊連聲道:“副樓別生氣,別生氣,小的這就重辦,這就重辦。”話落,啾的一聲沒影。
另兩人也瞬間遁逃。
待面前空空如也,朱雀一扔手中筆毫,拍桌痛哭:“嗚嗚,王妃呀,我的英明神武王妃呀,屬下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呀。”
“阿啾……”
“怎麼了?袖袖。”北雲霄緊張問道。
揉揉鼻尖,景袖毫不在意的
道:“沒事,定是哪個想我了。”
北雲霄瞬間瞪眼,煞氣,哪個該死的敢想他媳婦。
“對了,雲霄,你給我說說源力的事,它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啊,這東西感覺跟內力不太一樣啊。”指尖一邊跳出團白息,景袖一邊問道。
“哦,這個啊。”被話聲打斷,北雲霄連忙解釋道:“源力是銀月洲一種純粹的力量,傳言最早的源力是從玉石中提煉出來的,銀月洲的人不修煉內功,就是練這種源力。
當從玉石中提煉出源根,種到人身上,人便有了修煉這種源力的力量,其實這源力跟內力也差不多,只是更純粹些,至於副作用,這倒是沒聽說過,整個銀月洲也沒有聽說過呀。”
“哦,那有沒有什麼是這源力的抗體?就是源力拿它無恙的東西。”
“這……怎麼可能,源力是銀月洲的神力,堪稱天地本源,足以劈山斷海,哪有源力搞不定的。”北雲霄又道,忽又想到:“袖袖,你問這些幹嘛?”
景袖眸光閃爍,半勾起脣角,袖裡銀蘭血刃落出,在指尖泛光:“雲霄,你不是說銀月洲的事你無從下手麼?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呢。”
“呃……”瞪眼,眸光閃爍,冷汗唰唰流淌。
冷風惻惻,在一場威逼與利誘的探討中,北雲霄終於還是守住了自己的秘密。
收了手裡的銀蘭血刃,景袖癟癟嘴:“愛說不說,你不說我還不愛聽呢。”哪個男人沒有秘密,她就原諒他了,再說了,她雲景袖還一大堆秘密呢,這麼想着,景袖心頭那點不適感,徹底消散,比秘密,她雲景袖還略勝一籌呢。
看着景袖不像生氣,北雲霄又瞪着兩眼湊上去:“袖袖,其實我不是不告訴你,只是……”
“北雲霄,你從現在開始叫毛里求斯吧。”
“啊!”突兀的聲音,打斷北雲霄,疑惑:“毛里求斯?”
清澈的水眸亮着幽光,景袖點首:“嗯,毛里求斯,菁華女王的追求者,圖爾騰境地的第一勇士。”
“什麼!”
細語落如秋風中,半響:“不要,我不要,袖袖,你太過分了,居然讓我去爭什麼王夫,有你這麼當人媳婦的嘛,不要,我就是不要。”耍賴,撒嬌,外加不滿,那樣子有些得了小三病的模樣。
風徐徐吹着,隊伍緩緩向前,又是五日,草原上終於不再空曠,大片城池連建,望不見頭。
拂開車簾,景袖極目遠望,看着無數的人頭攢動,馬匹前行,精美貨物,心頭微微感慨,這草原民族的豪情。
三境十九州七十二落,這川瀾也當強國。
“呵呵,耀天若再不加油,可就要被超過了喲。”景袖轉身打趣道。
北雲霄眸光一閃,正想出口,忽又想到什麼,傲嬌一哼。
這人,從景袖提出爭王夫的想法後便一直不爽,跟景袖鬧着脾氣呢。
景袖翻個白眼,愛理不理,反正這幫紅妖解決王夫的事情就這麼辦了,作爲主子,總不能見着自己屬下往火坑裡跳吧,再說了,不是假的麼?到時候拍拍屁股還不是一樣走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