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力蒙身邊的劉三桂急忙叫衆人停下,抱拳對他道:“羅副將,來人是當朝太尉孟鈞大人!”
這羅力蒙自是知道,當即看了一眼後方的孟浩,他隱隱覺的,這太尉是奔自己兒子來的。
可是玉京傳聞中,這小子不是個不得寵信的庶子嗎?他老子怎麼親自來送行?
疑惑歸疑惑,畢竟是當朝太尉,羅力蒙當即下令,停車歇馬,急急忙忙的上前跪迎,一衆兵卒也是紛紛下跪,十多個牢籠中的三百多囚犯都低下頭,不敢大聲喘氣,來的可是隋元軍隊太尉孟鈞啊!
一衆鐵騎在孟浩身處的牢籠前,紛紛停住,數十名黑甲鐵騎,個個訓練有素,立在馬上靜如山嶽。
孟鈞一揮手,孟臻勒着幹蛟馬,威風琳琳的朝羅力蒙行去,路過孟浩身邊時,看着身困囹圄親弟,他不但面無凝色,還冷哼一聲,不屑的徑直駕馬而過。
孟浩也是無視他的存在,這孟臻一樣對自己毫無親情,這些年他也習慣了,
“大隋太尉虎符在此!刑部將士聽令,速速返回玉京!”
劉三桂看見孟臻手中的臥虎符令,當即嚇得匍匐在地,連連磕頭,那可是能調動隋元王朝境內任何軍隊的太尉虎符啊!
羅力蒙也是一驚,虎符代表着軍權至上,就算是北屏鎮城大將羅仁雄來了,也得下跪。
孟浩和紅拂對視一眼,孟鈞的到來讓他很是吃驚,難道是爲了自己?
孟鈞騎着高頭大馬,一身黑鐵鎧甲,兩肩各有金光虎首,腰肩掛着御賜龍紋劍,一對鷹眼瞄着牢籠中的孟浩,勒馬上前。
“左右!把犯人孟浩放出來!扶上烏錐馬!”
孟鈞的語氣如同驚雷一般,讓押解的將士和犯人紛紛側目,自古哪有騎馬發配的犯人?
孟鈞黑袍後閃出兩名揹負鐵弓羽箭的鐵騎,兩人剛要下馬,一聲斷喝如平地驚雷般乍起!
“且慢!”
孟臻身下的蛟龍馬頓時驚蹄,一條黑影縱躍而起,正是一臉大胡的粗獷大漢,副將羅力蒙!
“放肆!”孟臻見這大漢公然違抗虎符軍令,頓時英眉一挑,回身一探,金絲步雲履擡腳勾住馬繮,身後的方天畫戟出縱如龍,頓時勁風呼嘯,捲起滿地雪霧。
“驚龍捲蒼天!”
戟尖之上頓時寒光怒射一聲龍吟乍起,蛟龍馬前蹄騰空間,馬身之下,一道罡氣如白龍般沖天而起。
羅力蒙怒目圓睜,一對手掌瞬間青筋暴起,輪圓揮舞,雙掌之中烈焰罡風四起,整個人頓時紅光沖天,熱浪瞬間將滿地白雪融化
衆人只覺得冰天雪地傾刻化作烈日炎炎!
“大日焚空掌——”
孟鈞凝眉遠望,只見羅力蒙整個人烈焰環繞,猶如耀陽一般
心下驚駭,這小小的鎮城副官竟然身懷“築基中期”的修爲,看來北屏不愧是邊塞第一城!
“老羅手下果然沒有弱兵!”
羅力蒙一對火紅手掌,噴涌出一股熊熊火浪,與方天畫戟的驚龍罡氣撞擊在一起,頓時漫空白霧激盪,強勁的氣浪將三架囚車瞬間掀翻,
孟浩看的心驚不已,這就是築基境界的力量嗎?
看着前方人仰馬翻的景象,孟鈞爆喝一聲:“呔,吾兒退下!”
說着縱身而起,腳踏馬頭凌空而去。
孟臻只感覺熱氣照面,身下的蛟龍馬已經失去控制,連人代馬被羅力蒙的烈焰罡氣襲飛。
少年將軍直接翻下了一邊的雪溝,氣的面色鐵青,想他堂堂蕩寇大將,竟然被小小的三品副將打落下馬,簡直是奇恥大辱!
孟鈞化作一道雷光電影,一路呼嘯而來,黑甲之上金光暴起,強勁的金剛之力,凝聚在砂鍋大的拳頭之上。
“伏虎佛怒拳”
羅力蒙背後一冷,寒毛乍立,只感覺佛光金氣,撲面而來,急忙運起掌力對轟而出,
熊熊火焰在手掌之中翻騰開來,化作肆虐的十丈火蛇,沖天而起!
“轟——”
強勁的氣浪在半空中波及開來,頓時,火浪遊空,金光璀璨,衆人受到罡氣的衝擊,頃刻間人仰馬翻,三架囚車化作齏粉飛灰湮滅。
囚車一翻,囚徒頓時抱頭鼠竄,場面立即失控。
羅力蒙被孟鈞的金剛之力震得胸口一悶,喉口發甜,頓時吐出一口黑血!
孟鈞翻身一掌轟出,直接將幾個要趁亂逃跑的囚犯化作血霧,頓時將混亂的場面控制下來。
孟浩看的越發震撼,這金丹境界的高手,果然不同凡響,一個照面,就將築基修爲的羅力蒙打的口吐黑血。
他急忙轉頭低聲詢問:“拂兒,這金丹境界的高手竟然一招便勝了築基境界的高手,這修爲等級的實力差這麼多麼?”
紅拂告訴他,修行境界一旦修成金丹,體內就會形成氣丸,每個氣丸都彙集着相當於築基巔峰的全部元氣,當修成三十六顆,便是金丹中期的修爲,七十二顆便是巔峰修爲,等一百零八顆時,對應成天上的星宿,化作星宿金丹,感悟天地之道,便是大圓滿,如今孟鈞的修爲正是三十六顆氣丸的金丹中期,在人間堪比半神!
孟浩聽完紅拂的解釋,不禁心緒激盪,這一個中期的金丹高手便相當於三十六個築基大圓滿的修士,築基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境界,沒想到父已經是這種境界的神人了!
孟鈞帶領的鐵甲騎兵共有百人,都是孟鈞親手訓練出的死士親衛,人人都有鬥師的修爲,衆人立刻圍住了囚車隊伍,將逃跑的囚徒一一綁好。
羅力蒙走到孟鈞的身前下跪拜謝,沒等孟鈞開口,孟臻牽着蛟龍馬爬出雪溝,怒喝一聲道:“小小的副將,現在求饒晚了,父親我看將他當場拿下,違抗虎符軍令,其罪當誅,應當立斬無赦!”
羅力蒙擡眼看了一眼這頤指氣使的白麪小將,看着他腰間掛着蕩寇金牌,頓時悶哼一聲,人家是將軍,統領三營兵馬,他一個副將,能調動的僅有一營半的人馬,要是出身就高壓自己一頭
“多謝太尉再生大恩,羅力蒙沒齒難忘!永感五內!”
孟鈞一揮手,一股柔和的真氣散出,直接將這八尺大漢拖起。
“區區小事,羅副將何必如此,剛剛是犬子莽撞了!”
原來羅力蒙修行到築基中期,只因修行的是“燃空雄火”,乃是外家一種剛猛霸道的功法,修行之道講究靈肉合一,他沒有這套功法的內息之法,所以經絡被火毒腐蝕多年,境界也一直難得寸進。
可孟鈞剛剛的一拳,暗含寸勁,直接將他體內的火毒疏導,使得
他境界大進,也少了性命之憂,當真是再生之恩!
孟鈞橫了一眼孟臻,這個兒子雖然天資極好,少年成名,可是居功自傲,做事也是莽撞得很,缺少長子孟瓏的大將風度。
當即無奈的搖頭嘆首,回身走向車隊的後方。
孟臻橫了一眼羅力蒙,高傲的搖了搖手中的虎符牽着馬匹跟上。
典獄長劉三桂,見到孟鈞向自己走來,剛剛見識到太尉神威,他嚇得冷汗直流低頭拜禮。
“太尉大人被取消軍務一個月,如今私自拿來虎符,是想劫獄救子嘛!”羅力蒙的聲音如若洪鐘般的響起。
孟臻氣的寒面一緊,這傻大個當真是不怕死!
孟鈞正好走到孟浩的囚車面前,看着自己的小兒子,一時間面色複雜,孟浩也是一頭霧水,父親此刻來到這裡,莫不是真的爲了自己吧?
“是又如何?”低沉的話語讓衆人不禁錯愕,掌管百萬大軍的當朝太尉要劫獄救子!難道他想造反不成!
孟浩突然之間愣住了,看着父親的大手伏在鐵籠之上,臉上的神情低落,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久違的關愛,他一時間慌了神,自從母親死後,父親便多年沒有親近自己,父愛是什麼,他恐怕早就淡忘了,可這一句話卻讓他又想起了,小時候孟鈞對自己的疼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記憶,彷彿從腦中解封。
“父親……”
“太尉不顧王法,劫獄乃是抄家大罪,我奉北屏城大將軍羅仁雄之命,押解這三百囚犯交差,縱使自不量力,老羅也要捍衛軍令!”
羅力蒙說的義正言辭,每句話鏗鏘有力,不卑不亢,聽的劉三桂冷汗直冒,心中發顫
這可如何是好,當朝太尉劫獄……
“哈哈……好,不愧是羅老弟的副將,果然是條好漢!”孟鈞突然爽朗的大笑起來,立刻從懷中掏出金黃卷軸,高舉入空。
提起真力,聲若金鐘震顫般的道:“隋元皇帝御令在此!命孟鈞押解修城囚犯,到達邊境七城,監工督造!”
衆人見他手中拿的的確是御賜金龍捲軸,當即撲跪在地,高呼萬歲!
孟浩見父親拿出了御賜金龍捲軸,不禁一低頭,輕笑一聲,心中失落起來,父親果然不是爲了自己而來的……
剛剛的大戰,毀壞了三架馬車,囚犯們被重新分配了牢籠,
孟鈞對羅力蒙道:“羅副將,小兒體弱,沒受過這等罪,老夫尋私一回,讓他騎馬而行可好?”
“這……”羅力蒙有些語頓,這羅仁雄和太尉交好,他本就取消了孟浩的面刺刑法,如今在讓他騎馬,這恐怕不妥
“權當我替你解除火毒的報答如何?”孟鈞看出他的憂慮,當即笑道。
“好,太尉大人,只是那腳鐐刑拘可不能下!”
“這是自然!”
孟浩出了囚車,騎上了高頭大馬,可雙手被刑拘束縛,綁在了一塊,沒辦法馭馬。
孟鈞眉毛一動,指着辦成士兵的紅拂道:“你去上馬,替孟公子馭馬!”
紅拂心中一喜,也不敢出聲,點頭答應了,隨即扶着孟浩上了大馬。
衆人收拾了好一陣子,天色已經放晚,隊伍開拔,獄長劉三桂,也誠惶誠恐的帶着百十個士卒趕回了玉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