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盲知道,孟浩等人一旦出關,便會來青城山,所以把名赤陽留下來接應,關於赤發鬼叛變的事,一直都理不出頭緒,孟浩此刻,只想快些趕到海州,錢多多落在貪狼星手中一個多月了,而再次施展血屍喚靈陣,召喚共龍蛇首,每七七四十九天,月陰之日,方能施展;算算日子,這羅生滅該是在這七日左右施法,到時候,只要在海州內,孟浩的神念就能感應到地獄道力,就有機會救出錢多多。
事不宜遲,名赤陽早就準備好了雲行帆船,只見那漢子陡然捏訣作法,獨臂衣袖中,竟是“轟”的出現一隻雲氣四溢的灰色小船,名赤陽託在手中,對孟浩道:“白師伯,我們先去朝陽海濱,入海後,這帆船方能化形載人!”
因爲白阡陌乃是劍盲的結義大哥,這漢子拜了劍盲爲師父,倒是當場改了口,衆女子都是莞爾嬌笑,總感覺一個三十歲的漢子,管孟浩叫師伯,有些怪異
而場中唯一開心的,卻倒是鳳靈棲,這孟浩在雪陽谷開宗立派,封了在場的衆人,都是開宗長老位;薛嫣兒、牛小花、湘弦等女子,都是雪千宗的護法長老,黑白旗、迦陀、乃是執法長老,而曲靈和若狸、蕭雅更是宗門三執事。
整個雪千宗中,倒是僅有她一個後輩弟子,眼下,總算是來了個平輩的名赤陽,那女子握着梧桐弓,蹦到黑衣漢子面前,笑顏如花的道:“哈哈,我是師父的大徒弟,你得叫我師姐!”說着,女子滿臉的得意神氣,只叫衆人不禁搖頭苦笑。
名赤陽見到人羣突然出現的俊美女子,正拿着鳳靈宗的梧桐弓,當日萬劍宗,衆人傷愈,他倒是和鳳靈棲有過一面之緣,見到一個多月,這昔日的小女孩,竟然出落成了絕色美人;名赤陽頓時瞠目結舌,驚訝的道:“你是小靈棲!”女子小嘴一撅,叉腰嬌喝道:“是靈棲師姐!”
“好了,靈棲,莫要胡鬧了!”孟浩面色一沉,凝聲說道,鳳靈棲立刻變得乖巧起來,點了點頭,梨渦一綻,便是退回了人羣中,而男子拍着名赤陽的肩膀道:“赤陽,你依舊叫我大哥便是,我雪千宗有職無輩,親如兄弟姐妹!”孟浩的師父餘風崖,此生離經叛道,最恨宗門規定,和輩分尊稱;孟浩創立宗門,倒是隨了師父的脾氣,門內“輩分”倒是隨意的很
衆人當即御空而起,紛紛御器浮上雲頭,名赤陽踩着黑鋼巨闕,行在孟浩身側,衆人向北飛行半里山地,俯視下方,正好看見了破敗荒涼的拜劍城;自月前貪狼星,屠戮了這青州重鎮後,劍盲恢復了萬劍金頂道統,青城山的地脈氣機恢復,此刻空無人煙的拜劍城,已經是鬱鬱蔥蔥,街道樓舍間,滿是青苔花草和參天松樹,衆人心中唏噓之際,倒是替城中死去的人們,默哀了一陣,迦陀在孟浩的吩咐下,當空誦唸了一個時辰的往生咒,之後,大家才繼續上路。
朝海渡口,乃是青州邊界,距離青城山七百里,衆人飛了約莫兩個時辰,便見天地山林之間,奇峰低落,平原沙灘漸露,廣袤無垠的蔚藍海平面,陡然出現;陣陣鮮腥的海風,溫暖的從天邊吹來,只令人神清氣爽,一處恢弘的船泊港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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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鳥瞰,呈現出三角出海的形狀,海面的口岸上,滿是林林總總的各色雲行帆船,碼頭上人來人往,往來不息,可是卻不見各門各派的修士,都是運輸貨物的商旅。
名赤陽解釋了一下,因爲還有十來天,就是蜃樓出海的日子,所以,各個宗門都提前去了,現在纔出海趕往的,都是去明月海角,參加坊集的商家;而名寶齋的貨物,名赤陽在青城山修行前,便傳信給了父親名廣海,此刻已經運到了海州;聽到這,孟浩和曲靈、迦陀不禁心中苦澀,本來,是要幫名寶齋押運的,可沒想到,這一個多月來,竟然發生瞭如此驚變,不得不說,世事無常啊!
這朝海渡口,乃是聖武院青州管轄的地界,想出青州出海,除了必備的“雲行帆船”外,還需要掌舵師,這些掌舵師都是供職青州青師堂,名赤陽拿出的雲行帆船,乃是萬劍宗內,千年前的天階品質,必須有掌舵師“探海令”,方能揚帆出海;衆人在碼頭等了半天,來來往往的商旅,都朝衆人投來驚訝的目光。
孟浩等人穿的,都是雪山宗留下的雪絨貂皮,衆人清一色的雪白皮袍,而一衆女子鶯鶯燕燕的,圍着孟浩,好奇的打量四周,形色各異的帆船,銀鈴般的嬌笑,時不時飄上海空,衆女子,個個都是傾城絕色,而若狸和蕭雅,更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碼頭上搬運貨物的苦力,見到這一大羣美人,那裡還有心思幹活,目光紛紛注視而來。
一時間,四周走矛、斷繩、跌跤、碰撞之音,連綿而來,大多數商家苦力,都是被這一羣女子的美貌吸引;而見到那羣女子,都圍着一名銀髮男子,不斷的獻媚,滿場又頓時,全部朝孟浩投去了嫉妒、羨慕的目光。
碼頭的掌舵師頭領,見到孟浩等人,衣着華貴,男子俊俏,女眷個頂個的絕色傾城,氣度非凡,還以爲孟浩是明月閣夏家的公子和小姐們,這夏家旁支,遍佈天下七十二洲,這頭領倒是不敢怠慢,見名赤陽先來“請舵”,他直接退掉了幾戶商家,便要親自前來拜見。
孟浩見衆女的樣貌,太過引人注目,又不見名赤陽回來,便是心中焦急,他總是感覺,暗中有貪狼星的眼線;自己如今,乃是飄雲宗通緝捉拿的要犯,聖武院也下了佈道令,出了雪陽谷,他便是感覺凌霄龍業消失,衆人的飛龍金令,也全都封在了雪陽谷;此行入明月海,倒是越低調越安全,孟浩當即命令,所有人,都帶上皮袍衣帽,遮住面目;而大夥也心知孟浩的憂慮,女子們也有所收斂,不再左顧右盼,紛紛戴起了皮袍帽兜,遮住了面目。
若狸觀察周圍,見那些苦力商販,還是盯着自己的姐妹們看,便是眸中粉雲乍現,整個十里船塢碼頭,立即飄起一陣異香暖風,空中好似落下了無數桃梅花瓣,滿場的苦力商旅,都是打了個激靈,腦中一片空白,失神片刻後,倒是沒有注意他們了,又紛紛各自忙碌了起來,而碼頭又是恢復了往昔的熱鬧
“這裡沒有武聖高手,你胡鬧一下就行了,到了明月海會,要乖喲!”孟浩在若狸的耳邊,呢喃一語,雖是責怪,但語氣溫柔,暖風拂耳,倒是染紅了女子
的嬌容,當即小鳥依人的挽住了孟浩,而這時,簽署好“出海令”的名赤陽,和一名魁梧壯漢,也從船塢南面的高樓中,走了出來。
那與名赤陽談笑而來的壯漢,身高一丈三,虎頭肥耳,目如火炬,身穿飛魚青藍勁裝,身上還掛着銀刃漁網,手持一杆三股魚叉,見到孟浩等人,倒是恭敬拜禮道:“朝海港灣,舵頭海大富!”“副手海小貴!”衆人一愣,那漢子剛自報姓名後,寬肩背上,竟然竄出一名面黃黑瘦的飛魚服少年,小豆眼,挺鼻樑,面相喜人,直接雙腳耷拉在壯漢的左肩,抱着漢子的腦袋,坐了下來,指着身下的漢子道:“他是俺爹!”
“見笑了諸位,他是俺兒子!”海大富憨憨撓頭,倒是自豪不已的說道,而孟浩等人,見到這對掌舵父子,倒是各自笑出了聲;這爹爹叫海大富,兒子叫海小貴,倒是個活寶爺倆!
名赤陽介紹了一番,二人是方圓千里,上百個碼頭船塢,頂尖的掌舵把式,進入明月海後,要過一段“怒海域”,暗流洶涌,還有上古遺種鯨龍海怪,這二人,經驗豐富,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名赤陽才請來的。
“青州海事,揚帆先繳!”海大富搓了搓手,露出一副財迷的嘴臉,要不是名赤陽說孟浩等人是“有錢人”,他們父子纔不會退了幾單大生意;而那海小貴更是一呲牙,咧嘴笑道:“小本生意,客官莫怪!怒海驚濤,可都是玩命的活計呢!”聽到父子倆一唱一和的樣子,孟浩倒是樂了,便問道:“不知如何收費的?”
“嘿!不貴不貴!”海小貴直接凌空翻下父親的肩頭,身手倒也矯捷,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碩大的算盤,足有磨盤大小,丟在沙灘上,竟是“轟”的一聲,掀起了一陣沙塵,驚的衆人,倒是汗顏不已,心中震驚這小子好大的氣力呀!
驚疑之際,只聽身下“咣咣”作響,那少年已經撥弄起巨大的算珠,口中開始唸唸有詞起來:“揚帆加持費,三百天階靈石,過怒海驚濤,五百天階靈石,到明月海角,兩百天階靈石,您要是去海角坊集,潮天城就再加一百,總共一個玉統!”
衆人看見這少年算完,還擡起小臉,人畜無害的嬉笑起來,朝他們比量起一根手指,頓時,都是冷氣倒流,玉統可是特級貨幣,能兌換一千天階上品靈石,足夠普通宗門半年支出的,這父子倆真是獅子大開口!而孟浩倒是忍俊不禁的搖頭笑道:“可是我們沒錢啊”
父子倆一聽,原本滿臉堆笑的面上,頓時一凝,面色鐵青的雙雙瞪着名赤陽;而那黑衣男子,頓時被孟浩的話嚇得啞口無言;一個揮手就十萬天丹的武王丹師,竟然沒錢?名赤陽直接失態抓狂的朝孟浩道:“白大哥,你糊弄鬼呢”惹得衆女頓時笑得花枝亂顫,而孟浩也卻是沒有說謊,外公留給他的錢,都在交給青竹翁的五峰匣內,他倒是身無分文了
爺倆冷哼一聲,見那爲首的公子,竟是個窮鬼,當即轉身要走;可是孟浩剛想攔住,只聽北面的沙灘,傳來一聲暴怒的喝罵之音:“沒錢裝什麼三孫子!老海、小海,給本少爺過來,我給你們三顆玉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