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人族修士竟然一口答應,願意用二十顆天階海精丹,換取這九尾狐若狸的性命,金鵬王不禁嗤鼻一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當即笑罵道:“小子,你當本尊久居西牛州,不知你青鸞中平的情況嗎!”那金鵬王知道,整個中平州內,可是丹比人貴,自千年前丹聖雪含陽死後,這天下煉丹師便是道統盡失,當世能煉製天階丹藥的武王丹師,更是稀少;這二十顆天階海精丹,就是一方宗門,都很難拿出,這銀髮小子,倒是信口雌黃的很,金鵬思慮一陣,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在拖延時間,等待聖武院的武聖到來,頓時起了殺機,想要速戰速決,早些完成父親的遺囑!
那金髮男人冷哼一身,周身羽毛一通叮噹亂響,鐵羽掛百刃,迎風驚空顫,孟浩感覺那金鵬王渾身散出令人驚恐的氣勢,周圍的空氣隨着他身上的羽刀暴亂,似乎都開始變得扭曲,一股股無形的氣勁,好似升騰的焰息,竟然直叫人頭頂炙熱,猶如被炎陽高照一般。
“呼——死吧!”那空中的金鵬子根本不相信孟浩的話,突兀的暴喝一聲,周身的羽袍猶如金陽光起一般,萬丈金光瞬間將整個寒冰洞府點亮,冰雪消融,玉臺崩裂間,那金光炙熱之中,竟是颼颼暴亂,數以千計的金翎飛刃,都是刃攜火光,激射而落,三人見那氣勢如虹的刀流來襲,不免渾身發麻,神獸武聖的金光普照的瞬間,竟是用氣勢凝住了三人,使得孟浩和劍盲雙腳猶如生在了冰地之上,寸步難移動!
“不要!”若狸看見孟浩就要被金羽飛刀,萬刀穿身,竟是放棄了獨自逃命的機會,直接抱住了他,擋在了雨落羽刀的面前,只叫孟浩心中感動不已;聽着佳人痛苦的哭泣,嗅着這小狐狸身上的奇香,男子本是平靜的面上,竟是露出了一抹溫情,伸手摟住了若狸在金光中的嬌軀,劍盲在他身後全身僵硬的難以言語,見那萬千落刀迅猛無比,頓時竟是絕望的放棄了掙扎
千鈞一髮之際,劍盲鼻子一動,竟是嗅到了濃郁的芬芳藥香,頓時滿腔留甘,不禁口生津液,就在那藥香出現的瞬間,漢子感覺到,籠罩住衆人的氣勢,竟陡然一瀉,頓時渾身如釋重負!
孟浩抱着若狸,一隻手從女子的腰間撐起,白玉修長的手掌中,竟是漂浮着二十顆金黃流彩的圓潤丹藥,陣陣藥息在男子白雷業火的淬動下,竟是滿山飄香!
“這!”空中的金鵬王看清了男子手託之物,頓時嚇得面色發青,金袍一揮,漫天疾落的翎羽飛刃,統統“噗噗”的化作齏粉流塵,頓時滿空金粉灰,匯流化道身,只見那萬千飛刀,立刻化作金粉細流,隨着男子徐徐而落,慢慢的隱沒入了金羽袍中
“嗚嗚,小狸陪你死,嗚嗚”耳畔是女子悲慟的哭泣,女子嫩膩緊緻的臉頰,貼在孟浩的側面上,陣陣幽香和胸前的柔軟,不禁叫他心猿意馬,舉目望去,只見那金髮鷹眼的男子,竟是走上了前來,一對橙黃的鷹眸中,散發着驚疑不定的神色,細細的打量着自己手
中的丹藥,時不時的,還湊上鷹鉤鼻嗅嗅藥氣,近距離看清那金鵬王的模樣,孟浩不禁心驚。
只見那人的頭顱,真的好似一顆鷹首,高挺寬大的鷹鉤鼻,好似金剛尖嘴,高鬢塑金雲,猶如翎羽結髮,小耳隱與金絲盤發之中,一對金睛火目,炯炯有神,一身金羽紋袍,端的是氣度非凡,金光輝煌。
那男人在孟浩伸出的手掌邊,一陣踱步,渾身的氣機震懾心魂,只叫孟浩覺得,彷彿是頭巨兇猛獸,在窺視自己一般,而身後的劍盲更是驚愕的面色發緊,能瞬間封鎖二人身體,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神獸武聖的實力!根本就是毫無勝算可言
“真的是天階上品的海精丹!還是足足二十枚!”那金髮鷹眼的金鵬王打量了半天,終於發出了一聲驚喜若狂的大笑,頓時,緊緊抱住孟浩的若狸回過了身,女子梨花雨面,素手一抹淚痕,驚訝的回頭一看,玉白的小臉上,立刻綻放起春花媚笑,因爲含陽的手中,真的出現了二十顆天階丹藥!
而孟浩身後的冷名棄卻是滿臉的木訥,半天的回不過神來,泛青的嘴脣竟是微微輕顫,唸叨不已:“真真的是天階丹藥還是二二十顆!”聽那漢子,彷彿又成了在隋元時的口吃,孟浩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清朗說道:“前輩,只要你答應放過若狸,這丹藥就是您的了!”
“吶?好!好!”那金鵬也不囉嗦,趕緊連連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孟浩手中的二十顆丹藥,那金鵬武聖接過丹藥,竟是目射金光,捧在懷中,直接找個角落,背對三人,低頭品丹,竟是挨個過目嗅味,看的孟浩竟是面色古怪,只挑眉毛,而若狸瞧着天敵大鵬的模樣,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沒有恐懼的感覺,倒是莞爾一笑,瞧着孟浩的美眸中,盡是充滿了炙熱的崇拜
場面頓時氣氛古怪異常,金鵬在四周設下了一道禁制,說是等自己吞丹煉化藥力,確保這丹藥沒問題後,才能放他們三人離開;起初孟浩和劍盲都是氣憤不已,以爲這金鵬又是要貪得無厭,想要殺人取丹,可是,若狸竟然卻開口幫襯了一句,令二人倒是稍稍放下了心來,這女子說,他們西牛州都是獸靈脩士,飛禽走獸,皆能修行武道神通,五百年開靈智,猶如人類的嬰兒一般,懵懂無知,八百年通人語,識人情世故,千年方能幻化人形,道行通天。
這金鵬王的道行,乃是一千五百年,比自己高出了五百多年,可是心智也只是相當於三十多歲的人類,妖獸比之人類,思維簡單的多,天性單純至真,答應煉化藥力後,放他們走,便是句句實言,做不了假的,而說到這裡,孟浩和劍盲不禁問道:“難道你們靈獸就不會說謊嗎?”而若狸的一句話,又讓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她說,靈獸最難學人類的,便是詭詐之心,在他們靈獸的世界,善就善,惡就是惡,肚子餓了,就要捕食,一切都是簡單明瞭,遵循最自然的生息之道,只有那些久處人間的靈獸,一但修成大能,纔會
擁有詭詐之念,所以說,在靈獸的世界中,倒是沒有謊言欺騙,只有本能之心。
聽了若狸的話,一邊煉化藥力的金鵬,倒是點了點頭,開口讚許道:“你這小狐狸,倒也不似尋常的狐妖,竟然知道靈獸的本心。”金鵬的記憶中,這妖狐一族,乃是妖媚之物,行詭詐,魅世人,本與靈獸之道不同,聽這若狸道出了獸本之語,倒是另眼相看。
金鵬得了孟浩的饋贈,又聽若狸引出了獸本之語,倒是自顧自的,說起了那金翅宗的老祖,和父親金烏王的淵源,原來,千年之前,那金翅宗的老祖,曾穿過四界結界,到西牛州歷練,正巧經過鳳凰林,當時,金鵬的父親金烏王,爲了一顆千年血菩提,竟是和一條龍蟒大戰了七天七夜,最後兩敗俱傷;可是那龍蟒的道行高出金烏一籌,最後,竟是要制金烏王與死地,好在那金翅老祖出手,將本就重傷的龍蟒擊退,救下了金烏王。
那金翅老祖乃是個正直,善良之人,沒有獨吞千年血菩提,竟然還用這靈果,就回了重傷垂死的金烏王,後來,金烏王傷愈,感念金翅老祖之恩,便取下了一隻金羽相贈,金烏王乃是西牛州的武皇,擁有通界大能,答應金翅老祖,日後,只要他的後人有難,可通過金羽,召喚金鵬族的族長,救他一命,以報當日之恩;那金翅老祖收了金羽後,便回了中平洲,直到千年後,宗門敗落,也是沒有動用過金羽,今日,金鵬突然接到金羽的法陣召喚,爲了完成父親的遺願,便來到了中平昆溟雪山,要幫助金翅老祖的後人巖統,誅殺九尾妖狐若狸
聽到此處,孟浩不禁心中感概,這人爲世間靈長,乃是女媧大神所生,可是比之這靈獸之類,卻自慚形穢的緊,九尾癡情,以性命相護自己,金鵬報恩,千年歲月也不曾遺忘,想起世間種種,烏鴉反哺,羊羔跪乳云云,比之這人心險惡的世道,這人,倒還真是禽獸不如呢
金鵬消化了藥力後,兌現承諾,答應放過了若狸,使得這小狐狸開心不已,圍在孟浩的身邊,竟是連蹦帶跳,俏麗可人至極;可是說完之後,那金鵬卻是面色一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孟浩目光犀利,知道他是爲無法完成父親的遺願而苦惱,這靈獸即使修成武聖,但心智單純,不懂變通,男子倒也有心相助,畢竟,若是能結交這金鵬武皇之後,也算是個良助。
“前輩,當年金烏武皇答應,是救金翅老祖後人一命是嗎?”孟浩微笑着問道,那一臉愁苦的金髮男人,木訥的瞧他一眼,倒是不自禁的點了點頭;而劍盲冷峻的面上,倒是露出一抹明悟的笑意,心中不禁佩服起大哥孟浩的智慧來。
“這還不好辦!前輩隨我來,我定讓你完成父王的遺願!”孟浩大袖一揮,拉着滿臉驚疑的若狸,便直接飛上了冰壁,往洞外而去,而劍盲聳了聳肩,也是追着御劍而起,那滿腦袋問號的金鵬武聖,倒是撓了撓頭,對這個隨手便送出二十顆天丹的人族修士,倒是充滿了好奇,也是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