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拖着傷重的身子,用盡僅剩的真氣飛行了千里,回到了落別山中,當日孟浩被刀魔靈附體,龍雀竟然吸走了她一半的武尊精元,若不是孟浩突然清醒,後果定是不堪設想,女子來到了封刀洞的山巔,朝着空中發出了一支響箭訊號,便昏死了過去
青竹翁和孟臻等人看見了山中的訊號,那可是孟浩袖中的響箭所發,頓時歡喜若狂,一衆人等立刻趕到了封刀洞北的山頭;衆人攀巖浮空而上,來到了山巔,只見到一名容顏美貌的白衣女子,癱倒在了地上;四胡中有人見過姜月羊的容貌,頓時認出了那是古羌公主,而青竹翁捏着白羊玉佩,暗自驚訝了一陣;萬萬沒想到,幫自己擋下三道天劫的蕭姑姑,竟然是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姑娘!
衆人救下了昏迷不醒的蕭雅,青竹翁喂她服下了十顆上品“增氣丹”,女子悠悠的醒轉,第一句話便是:“孟浩孟浩去了北屏快去救他!”孟臻等人一聽,頓時驚駭不已,孟浩失蹤了快十天,怎麼會去了北屏?剛想細問女子便又昏厥了過去。
得知了孟浩在北屏,衆人立刻整軍待發,北屏距離惠平兩千多裡,星夜兼程的話,不出兩天便能到達,孟臻當即分配人馬,趙正留守惠平,自己帶劍盲、曲靈加上青竹翁以及一萬玉貅軍趕往北屏;天色擦黑之際,蕭雅醒了過來得知衆人要去北屏,立刻讓青竹翁帶自己去,老者見一個年輕姑娘對自己下命令,本還有些不習慣,可卻也沒法子拒絕,當即便同意了;畢竟這姜月羊可是青鸞國的聖武玉師,將來入青鸞宗門還得依仗她呢!
新月初生,一萬人馬出了惠平山城,一上長城便轉道向西北,沿着戰道火速趕往北屏,蕭雅披着青紗掩面的斗篷,坐在青竹翁駕馭的馬背上,耳畔風聲烈烈,戰馬踏雷,女子遙望着星月夜空,不由得出神低語:“孟郎,你可一定不要鑄下大錯”
衆人快馬如星,行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日的中午,到達了北屏百里外的狼煙烽火臺,可是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昔日不可一世的北塞第一城,竟然被大霧籠罩,入目所及一片混沌,空中寒風凜冽,風聲悲慟猶如鬼哭狼嚎;長城之上盡是一片霜雪掛白,時不時的一陣刀風撲面,凍得衆人牙關輕顫,口吐白霧,渾身寒顫不已。
方圓百里之內竟然一片死氣沉沉,晦暗無比,毫無生機可言!
正自驚疑之時,霧中涌出數千名藍甲士兵,紛紛架起了長槍,個個虎視眈眈的盯着衆人,一名健壯的十八少年,身披蘭陵甲冑,頭戴羽冠盔,手持青鋼劍,一臉的正氣盎然,踱步走出大霧,指着衆人怒吼道:“來者何人,鎮北軍在此,報上名來!”
“裴世子!”那少年聽得一聲驚喜之音,一衆“奇裝異服”的人馬中,躍出一名黑甲少將軍,正是太尉次子孟臻無疑!裴世永和孟鈞都是保駕從龍重臣,子嗣們也都見過面,裴勇俊倒也認得他,當即寶劍入鞘,佯裝客氣的迎了上來,抱拳道:“原來是蕩寇將軍,你三弟屠了北屏,你們帶着四胡兵馬來”言語之際,裴勇俊眼中閃
過一抹厲色,操持起一杆長矛,直接爆喝一聲:“是要剿滅我鎮北軍的嗎!呀!”語畢,衆人一陣驚恐,只見那少年持矛而來,直接刺翻了孟臻身下的馬匹。
黑甲少年飛身下馬,驚愕的大呼一聲:“你說什麼!我三弟屠戮了北屏!”伏在青竹翁身後的蕭雅身子一顫,心頭頓時糾了起來,曲靈更是策馬上前質問道:“你胡說!我姐夫乃是擊退匈奴的大英雄,怎麼會隨便殺隋元軍人!”
“哼!一丘之貉!你們這羣數典忘祖的狗東西,都把四胡人馬帶上了長城,還要狡辯嗎!”裴勇俊看着他們身後有許多蠻夷士兵,頓時認定玉貅軍投了五胡,孟浩在落別山大敗東路軍事情也定有假!當即下令:“給我亂箭射死他們!”
玉貅軍的衆人一陣慌亂,孟臻情急的剛要解釋,就聽鎮北軍的陣營中傳來一聲高呼:“世子手下留情,曲忠有話說!”劍拔弩張的衆人一回頭,便見到一名消瘦的藍甲都護策馬上前,曲靈頓時歡喜的叫出了聲:“爹爹!”原來那人正是鎮北軍中的猛將千戶都統曲忠,也就是曲靈的父親;裴勇俊見到那清麗的短髮女子叫曲忠爹爹,不由的驚駭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子一陣風似的投入了曲忠的懷抱,還撒起嬌來,鎮北軍中兵士頓時放下了槍矛,面面向覦起來。
這曲忠可是鎮北軍的第一將領,而且還是“鐵血十三鷹”的頭領,並且最主要的他還是教導裴勇俊武道的師父!鎮北侯世子尷尬萬分的問道:“師父您什麼時候有個女兒,我怎麼不知道?”說着撓了撓頭,沒等曲忠說話,曲靈頓時扮了個鬼臉,笑罵道:“我呸,你個豬腦子,我爹爹又不是和尚!進你們鎮北軍前早就成家了哼!”
“靈兒不得無禮!”曲忠責怪的瞪了她一眼,便簡單的對裴勇俊解釋了一番,原來他入伍之前便有了妻室;曲靈自小頑皮,便被他送上了北一道學武管教,父女倆十年來也是聚少離多,分外親切的很;而有了曲靈的存在,裴勇俊便耐着性子和衆人交談了起來,得知了惠平和東臺的情況,以及古羌公主姜月羊,帶領四胡人馬加入玉貅軍的事情後;少年氣惱自己魯莽,狠狠的拍了腦袋一下,慚愧道:“曲靈師妹說的沒錯,我就是豬腦子,險些誤會了你們,沒想到孟浩賢弟竟然如此智勇雙全,乃是一代名將來的!”
衆人隨着裴勇俊下了長城,來到遠在半里外的營地,瞭解了這幾日的情況,曲忠和裴勇俊領二十萬鎮北軍,這一個月來都和西路大軍作戰,而前些日子四胡撤退,他們便帶着三萬人,抽身趕往了北屏,這回才得知,那四胡人馬竟然是投奔了玉貅軍!而一路走來,在長城上遇到了許多北屏逃兵,便聽逃出北屏的兵士說,孟浩三日前,獨自一人到了北屏,一夜之間,用妖術屠殺了十萬羅家軍!而聽到這消息,衆人不免難以置信,今日也是剛剛達到,正封鎖周圍的時候,便遇見了玉貅軍衆人。
聽到孟浩竟然滅了北屏,衆人不由得滿臉的愁雲,個個都難以置信;不過一想到龍雀妖刀的傳說,便覺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蕭
雅渾身顫抖,眼淚在眼圈中打轉,銀牙緊咬不由的低語唸叨:“還是來晚還是來晚了”
裴勇俊對他們說,自己昔日和孟浩意氣相投,倒是有君子交情,當年他身在北塞,聽聞了反論風波,心繫摯友本想來北屏,可一直被戰局牽絆;後來聽說孟浩擊退了赫連達爾的十萬大軍,又夜襲落別山將其殲滅,整個北塞七城無不震驚,對這麒麟將軍敬仰萬分,眼下這孟浩滅北屏的事情已經被鎮北軍封鎖了消息,若是真的,只怕這孟浩定會難逃大禍!
衆人決定馬上入城,尋找孟浩,不管逃出的羅家軍所說的是真是假,總要一探究竟;裴勇俊曲忠帶領一隊精兵也加入了入城的行列;這麒麟將軍孟浩若是被妖刀控制,那可是比之五胡作亂還要大的戰禍,一人滅一城,總是太過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相信
空中寒風凜冽,周遭白霧霜降,從南門入城的衆人心中忐忑不安,聲聲“嗚嗚”的鬼哭之音,讓一衆久經沙場的兵士不由得渾身起皮,甲冑上結了一層又一層的霜花,握緊兵器的手通紅腫脹;這草原塞外本是寒秋,可一入這毫無生機的鬼城,便好似提前進入了隆冬臘月,而越往城中尋找,寒潮越是凜冽,竟然凍傷了不少鬥師以下的兵卒。
一路走來人人觸目驚心,只見城中竟然飄起了鵝毛大雪,滿地的兵卒屍體被積雪覆蓋,死屍的臉上無不青紫乾枯,像是被人吸取了一身的精血而凍死的暴雪越演越烈,城中的樓舍化作了成片的殘垣斷壁,看的人人心驚肉跳,想來這裡必定經歷了異常慘烈的激戰
“桀桀嗚嗚小櫻殺殺!”雪霧高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詭異的哭笑之音,正是御城方向!衆人運起罡風斗氣,在大雪迷亂中飛速循聲而去;蕭雅的身子經過了青竹翁的一番調養,倒是恢復了半成,身披青衣斗篷,心中焦急萬分的衝在了衆人的前頭。
越是接近御城,衆人心中越是驚恐,那高城上的聲音實在太過詭異,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似是一個人,又好似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發出的;哭聲語調低沉,充滿了自責和懊悔,笑聲則猙獰兇狠,充斥着嗜血的殺意;蕭雅更加擔心起孟浩來,沒想到,他竟然到現在神智還沒完全被刀魔吞噬,心中一動,又出現了一絲希望:只要有本命神念,孟郎就有救!
“呼——”
一抹青衣倩影先衆人一步飛起,直接消失在了白霧雪亂的高空,女子輕盈的踩着城牆而上,片刻便到達了御城的門樓之上;蕭雅透過大霧,看見了思念多日的身影;只見整個御城門樓上,被夷爲了平地,滿地的巨石碎塊和殘垣斷柱;大雪覆蓋了所有的屍首,少年背對着她,單薄的白色長袍上滿是血污,身側立着被荒陽封存完好的龍雀刀,而他懷中似是抱着一個紅衣女子!
感覺到有人上了城頭,少年停止了哭笑,忽的轉過了臉來,嚇得蕭雅差點癱倒;只見那少年青白的臉上,滿是猩紅的血點,右眼中竟閃爍着墨綠色的精芒,瞳孔成了和赫連鐵鷹一般的橙黃鷹瞳!一行淡綠色的眼淚流過面頰,顯得猙獰詭異至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