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藝十分厭煩的朝隊伍後頭低低的怒罵了一聲,“誰在叫?都安靜點,雖然這裡離那邊遠,可是若是萬一有探子來這邊打探,不是要泄漏了我們的行蹤了嗎?都給我安靜點。”
龐靈兒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巴,皺眉躲到了別人的身後,抽泣着說道:“我害怕,我怕那些官兵會殺過來,我想我爹了,我要跟在我爹身邊,讓我爹保護我。”
“有王爺在那邊擋着,那些人一時半會兒的也衝不過來,你放心好了。再說了,即便他們有人過來,這不是還有我們在這保護你們的嗎?”南藝道。
“我還是害怕。”
龐靈兒哆哆嗦嗦的說道,腿腳好像是抖篩子一樣晃個不停,扶着樹幹,就是走不動道。
曹若燕立即走了過去,挽着她的胳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道:“龐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不怕,我陪你一起走吧!”
“不了,不了,我緩一緩就好了,你去攙扶着太貴妃吧,不必管我,我能跟得上!”
龐靈兒朝着曹若燕笑了笑,讓她放心。
“嗯,那你當心點走路,別踩着陷阱了,我去照顧太貴妃了。”
曹若燕舒心的笑着,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一副大家閨秀,能容忍另一個側妃還能關心她的大度寬容來。
“嗯”,龐靈兒點點頭,曹若燕立即往隊伍前面走,去攙扶賢貴妃。
賢貴妃十分欣慰的拍了拍曹若燕的手背,笑着稱讚道:“燕兒,你這般知書達理,又能容納後院裡的姐妹。倘若你能跟龐靈兒一起伺候軒王,那該有多好啊?不像某些人似得,既沒有給王爺生下一兒半女,還霸佔着不同意王爺納側妃,當真是嫉妒無矩。”
曹若燕眼眸一垂,嘴角含笑,卻是不答話。
夏依依不以爲意的聳聳肩,當作是耳邊風,只管往前走,耳邊聽着遠處的喧鬧聲,微微皺眉,心裡還是有些擔心凌軒。
一行人又行走了一個時辰,一個黑衣人迅速飛了過來,急急的道:“南藝,不好了,後邊有追兵過來了。”
“多少人?”
“大約一千人”
“這麼多?”
南藝眉心緊皺,那張娃娃臉顯得比平時要成熟穩重得多了,他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除了一些家眷外,護送的侍衛也就幾百來人,這些人保護自己都不夠了,還怎麼保護這些家眷啊?只得連忙命令道:“快,加快速度,甩開他們。”
衆人急急忙忙的奔跑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十分的焦急,而一些女人的臉上甚至害怕得有些扭曲,有些人還急得哭了起來。
跑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些人的體力漸漸的弱了下來,也跑不動了,更何況這些千金小姐平時本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即便是偶爾出趟門,還是轎子坐來馬車坐去的,那裡有走過這麼遠的路,更別說跑步了。一個個氣喘吁吁的,撐着腰艱難的往前走着。
南藝翻身下馬,趴在地上仔細聽了一下後面追兵的聲音,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
“怎麼樣?”太子問道。
“回太子殿下,追兵越來越近了,按照我們這種行軍速度,只怕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能追得上我們了。”
“你們都快點跑啊,慢吞吞的做什麼?”
太子怒氣的朝着在後面慢慢走着的女人們大吼道,他恨不得自己獨自先跑了,看着這些慢吞吞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心裡就厭煩得緊。
“真是的,帶這麼多的家眷做什麼?等戰事結束了,再娶一些女人生子不就行了?”
當然了,這句話太子也就只是在心裡暗暗的咒罵了一句而已,並沒有說出聲音來。
那些女人聽見太子這麼罵,便是趕緊往前跑了一丈遠,卻是又跑不動了,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
南藝神色十分緊迫的看向太子,詢問道:“太子,她們體力實在是有限,根本就無法跟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相比的,即便是她們再跑快一點,也就只是推遲了一點被他們追上而已。我們要不要早點做好防禦準備,找個地方埋伏,先下手爲強,也好過被他們追上以後,來不及做防禦,匆匆忙忙的跟他們對打要好。”
太子氣惱的啐了一口,怒罵道:“你怎麼想的?頭腦怎麼這麼簡單呢?他們有一千多人,我們才幾百個侍衛,這一打起來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還有這麼多的女人礙事,我們到時候要想撤退都撤退不快。留在這裡跟他們打,不是自尋死路嗎?”
南藝陰鬱着一張臉,低下頭去,在太子看不見的神態之下,他狠狠的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
依依越看太子這副面孔就越是看不慣,冷哼一聲,問道:“那依太子之見,應該怎麼辦呢?”
“本太子怎麼知道怎麼辦啊?哼,若不是帶了她們這些人,本太子用得着處於這麼被動的局面嗎?”
“你又不知道怎麼辦?就知道瞎嗶嗶罵人?”依依冷聲嗤笑道,恨不得賞他一個耳光。
“夏依依,你別以爲你仗着軒王撐腰,本太子就不敢打你了!”
太子策馬過去,狠狠的瞪着夏依依。
“哼,太子,你要不把你的馬讓給她們輪流騎,你在下面跑,這樣的話,她們也能節省一點體力了。”
“不行,本太子怎麼能在下面跑,讓她們騎馬?”
“太子,你騎馬自然是輕鬆了,怎麼能怪她們沒有馬卻要跑步的人慢呢?剛剛南藝說得對,我們不能再這麼跑下去了,再怎麼跑也跑不過他們,終究是會被他們給追上的,現在我們應該找一個地勢好的地方,做好防禦工作,弄上陷阱,這樣的話,我們還有一線希望勝利。”
太子怒視着夏依依道:“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麼?敵強我弱,我們能勝利的希望是很渺茫的,若是我們輸了,怎麼辦?你能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負責?太子,這仗還沒有開始打,你就開始推卸責任,讓我來承擔責任?你就這麼怕承擔責任嗎?還有,我告訴你,如果我們輸了的話,會怎麼辦。”
“怎麼辦?”
依依嘴角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笑意,緩緩的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冰冷陰森的話來:“我們都成爲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了,還能思考要怎麼辦?還需要再承擔責任?”
太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他不要成爲一具冰冷的屍體,夏依依死得起,他身爲太子,身份高貴,他可是死不起。
太子瞬間就打定了一個主意,到時候他就見機行事,若是他們能抵擋得住敵人,那他就留下來。若是他們抵擋不住敵人,到時候他就騎馬先跑,反正以他的武功,即便是追上來少數士兵,他也是能順利應付的。
太子便道:“行,那就尋個好的地方準備防禦。”
依依問道:“南藝,這附近的最近的一座橋還有多久?”
“還要兩柱香的時間。”
“還要這麼久?按照你剛剛的推測,他們將在一炷香後追上我們,若是這樣,我們根本就來不及趕到那座橋那裡防禦他們。”依依皺眉,開始思考應該怎麼辦。
太子道:“那就讓她們跑快點,儘量推遲一點被趕上的時間。”
“她們的極限就是如此,再怎麼跑也不能拖延兩柱香的時間”,依依道。
“那就在最近的一個地方做防禦”
“不行,在這些平地,或是山地裡,我們沒有多大的優勢,勝算率不大,我們最好是去橋的地方,他們要想過橋來攻擊我們,就只有走那麼一座狹小的橋,這樣的話,我們用箭射他們,就能以最少的損失殺了他們,還能阻止他們過河來傷害我們。”
白澈也十分認同夏依依的方法,上前道:“太子,軒王妃說得十分有理,我們若是在這些山林裡做防禦,而且還是臨時防禦,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優勢,我們能勝的機率很小。若是能趕到河對面,佔據高處,他們的人數也僅僅比我們多一倍多,那我們的勝算就能高達九成了。”
太子冷哼一聲道:“本太子自然知道去河對面守着那座橋的話,勝率會很大,可是現在關鍵是我們相距太近,我們會還未到橋那兒,就會被他們給追上了。現在要先解決如何甩開他們的問題。”
白澈道:“在下不才,倒是想到了一些辦法。”
“怎麼說?”
“我們雖然不能提高我們往前跑的速度,但是我們可以減慢他們追擊的速度。只要我們沿途在路上設下一些障礙,就能讓他們在路上耗費不少的時間去對付那些障礙了。”
“可是我們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時間去設置障礙?”太子道,雖然很同意白澈的方法,但是現在時間是關鍵啊。
依依眼眸一轉,道:“那就要委屈太子下馬來走路了。我們所有的馬匹都集合起來,給那些留在後面設置障礙的人,我們則是往前跑,這樣的話,他們設置了障礙以後,騎馬就能很快趕上我們。”
“好吧”,太子想了想,只得跳下馬來,現在爲了能夠將那些人給擋在後面,就只能按照夏依依的這個辦法了。
目前看起來,也就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南藝立即糾集了一些侍衛,每兩人分派了一匹馬,留在後面設置障礙。
“畫眉,凝香,王妃和太貴妃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要留在後面設置障礙,順便在障礙上灑一點毒,這樣更有效的擋住他。”南藝道。
畫眉點點頭,道:“好,我會保護好她們。”
“快,設置障礙。”南藝尋了一個地勢好的地方,帶着那些侍衛就開始設置障礙。
太子則是帶着衆人快速的往前跑去,夏依依則是命令那些侍衛攙扶着點那些家眷,有侍衛的幫忙,那些家眷也跑得快一些了。
她們跑了一些距離以後,南藝他們在後面設置第三個障礙的時候,就隱隱聽到了那些人被第一個障礙給陷害得慘叫不已。
很快,南藝他們便是在路上設置了十來個障礙,騎馬快速的追上了夏依依,說道:“王妃,路上已經設置了足夠多的障礙了,我們完全有時間可以跑到河對面去。”
“嗯,那就好。”
依依心裡也放下了不少,加快了往前跑的速度。
太子看了看時辰,還好,還能趕得上去河對面,心裡也極爲高興,他走了這麼會兒也覺得累了,見侍衛騎着馬回來了,就立即去將他的馬給要回來,還是騎着馬舒服一些。
他們很是幸運的在兩柱香的時候趕到了河對面,又尋找了高點,讓弓箭手隱藏着。又在橋上設置了障礙,一切都準備好了,沒過多久,那些人便是追趕到了河對岸。
若是按照夏依依的想法,把橋破壞了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凌軒還在後面,他們還需要這座橋,所以,這座橋也就只能夠留着了。
那些人一路上被南藝設置的障礙已經損失了不少人了,這個時候,他們的人數便是不到一千人了,有些恨恨的望着河對岸隱藏着的人,他們十分的清楚,這座橋,怕是不太好通過了。
“你們這十個,上去。”千夫長隨手往身旁指了十個士兵,命令道。
“千夫長,這,派別人去吧。”
那幾個士兵哆哆嗦嗦的回答道,他們之前可是見識了那些士兵在之前的那些障礙上是怎麼死去的了,他們心裡十分清楚,他們若是率先去橋上的話,他們要麼死,要麼重傷,絕對討不了好處!
“廢話,讓你去你就去。”
千夫長用劍指着他們厲聲喝道:“你們要麼現在就去,要麼就死在老子的劍下。”
“千夫長!”那些士兵畏畏縮縮的看着他,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快去!”千夫長拿劍朝空中揮了一下,劃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厲聲道:“再不去的話,下一次老子的劍可就不會再劃歪了!”
那十個士兵不禁抖索了一下,慌忙拿着盾牌擋在自己的身前,舉着刀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邊看着腳下的路,一邊注意觀察着對面的動勢。
“咔擦”一聲脆響,一個士兵只覺得自己腳底下似乎踩碎了一個雞蛋殼一樣的響聲,他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該不會是踩中了什麼暗器開關吧。
這個士兵的腳都不敢移動了,嘴脣哆哆嗦嗦的道:“怎麼辦?我現在怎麼辦?”
另一個士兵瞧了瞧也沒有出現什麼動靜,便道:“你在這好好的站着別動,我們去前頭看看。你也太不注意點了。”
剩下的九個士兵便又朝前走,又是一聲咔擦聲,驚得那個踩着的人臉上瞬間就紅了。
他們越往前走,就越來越多的人踩到了微弱的“咔擦”聲,就越來越多的人定在了原地不敢動,最後竟是隻剩下一個人往前走了。
河對面,南藝一臉興奮的對夏依依說道:“王妃,你這個撒雞蛋殼的辦法可真好,竟然真的將他們給騙得不敢動彈了。”
“這就叫做兵不厭詐!”依依得意的說道。
不一會兒,最前頭的那個人便是也聽到了“咔擦”聲,定在原地不動了。
千夫長十分納悶的看着自己派過去的十個人竟然全都站在橋上不動,用盾牌將自己給遮擋着。
“喂,你們給我快點往前打探啊,都站在原地不動是幾個意思啊?”
“千夫長,我們好像是踩到了機關了,我們不敢動啊!”一個士兵嚇得快哭了,聲音幾乎是顫抖變音了。
“真他媽的狡猾,居然一路上設置了這麼多的機關。”千夫長氣呼呼的啐了一口,又隨手指了一排士兵道:“你們十個去!”
“千夫長!”士兵們見前面的人定住了,就更是不敢上前去了。
“上去!”
那十個士兵只得畏畏縮縮的往橋上走去,千夫長面向橋上看去,他身後的士兵便有人偷偷的往人羣后方移,害怕被千夫長點名下一批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