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就是想着給志兒多一份助力,這纔要拉攏南青國的勢力,只有這樣,才能與軒王抗衡。”皇后連忙解釋道。
“無論如何,哀家可告訴你,將來,決不能讓上官瓊的孩子繼承大統,否則,咱們鍾家將會有滅頂之災。至於那軒王,哼,太子之位絕對不能落入他的手中,否則,鍾家滅得更快。另外,你盯着點皇上的動靜,哀家怎麼隱隱覺得會有大事情發生?”
皇后神色一凜:“姑姑,怎麼了?爲何要盯着皇上啊?”
太后便是將昨夜的事情說與了皇后聽,皺眉道:“皇上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最是瞭解他,他昨天對哀家的態度並不像平時。”
“會不會是因爲你用病情加重欺騙他過來,他覺得被你利用了,心中惱火,態度纔會不好?”
“他以前也曾對哀家生過氣,但是,昨夜他的憤怒神情更甚,按理說,這點小事,也犯不着生那麼大的氣,甚至於還敢威脅哀家。除非,他是因爲旁的什麼事生氣了而遷怒於哀家。”太后陰沉着臉色分析道。旁的什麼事?
皇后渾身不禁抖了一抖,臉色變了變,自己調查上官瓊胎兒被害一事,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大張旗鼓的,可是後來線索越來越靠近鍾尚書府了,她便連忙開始隱秘進行,最後查到真相後,她便是立即命人將所有的證據給毀滅了,而且做得悄無聲息。難道皇上已經發現了什麼,知道是鍾達害了皇嗣,所以纔會遷怒於太后?
皇后的神情半點都沒有逃脫太后精明的視線,稍作思慮,聯想起最近發生的事,冷聲問道:“怎麼?你有事瞞着我?是不是上官瓊胎兒的事情跟鍾家有關?”
皇后咬了咬脣,立即就跪了下去,顫聲哭道:“姑姑,父親他一時糊塗,還請姑姑能看在你們姐弟的份上,幫父親隱瞞下來。”
太后眸子縮了縮,對於上官瓊那個孩子,她也是不想要的,對於鍾達下手除掉那孩子,她並不覺得意外,只是要下手就要乾淨漂亮一些,這次鍾達不僅沒有將胎兒成功打落,還讓人查到了線索,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難怪皇上對她的態度這麼不好,皇上肯定是已經知道鍾達下手謀害皇嗣的事情了。
太后怒其不爭的訓斥道:“真是飯桶,他做事做得不乾淨,你怎麼也跟着糊塗了起來?你之前查下手之人時,鬧得那麼大動靜,結果後來就悶聲不做氣了?還消滅證據,你這分明就是欲蓋彌彰!皇上不用查都能猜得到了是鍾家乾的了。”
皇后此時想起來,確實有道理,只是如今卻是沒有挽回餘地了,皇上已經知道了。
“姑姑,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皇后有些慌張的問道。
“先找個替罪羊將上官瓊這事給擋過去,穩住了,千萬別亂了陣腳。”太后沉聲說道,又警醒的點了皇后幾句:“往後,在皇上面前,可要莫要再生事端,免得皇上對你責罰的時候舊事重提,將這件事情給牽扯出來,到時候連累了鍾家。”
“我明白了”
“嗯,起來吧。”太后有些疲倦的擡了擡手,讓皇后起身,又叫了屋外的人進來繼續伺候。
龐靈兒在太后宮裡接連着伺候了好幾天,着實心神疲倦,回了靖國侯府後,就跪在了靖國侯的面前,哭了一通,又將軒王的病情給說嚴重了幾分,龐靈兒尋死覓活的,就是不肯再嫁去軒王府,免得以後成爲殉葬品。
靖國候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道:“不行,是死是活,你都要嫁給軒王,這是聖上賜的婚,誰也不能反悔。”
龐靈兒的心都涼了半截:“父親,可是我嫁過去,就會被成爲殉葬品的啊。”
“你這腦子,有點頭腦好不好?若是軒王真的會死,那夏依依還能嫁他嫁得那麼高興,每日裡開開心心,悠閒自得?軒王一死,她即便不用殉葬,那也得守一輩子的活寡,她的日子就好過了?依我看,她不過就是在唬你罷了,你倒是傻乎乎的就上了她的當。而且我已經聽說軒王就要親自去找尋解藥了,如果他一旦找到解藥了,那麼他將成爲整個東朔最有資歷奪太子之位的人。如果你嫁給軒王成爲側妃,那將來他成爲皇上的時候,你起碼就是一個妃位。比起其他的選秀女子一級一級的往上升要容易得多,你看看你姐姐,選秀入宮這麼久了,才僅僅是個貴人。你若是再生個兒子出來,你的前途則是不可限量。”
靖國候的眼裡閃現出了希望的光芒來,之前,他們整個家族的興旺都寄託在了龐珏兒的身上,然而龐珏兒入宮三年了,竟然還沒有懷孕,雖然在宮裡還算得皇上的恩寵,但是沒有子嗣,再大的恩寵也枉然,那不過就是過眼煙雲罷了,宮裡美女如雲,算起來,今年三年之期一到,又是選秀的時候到了,等新一批秀女入宮,上一批的秀女就會成爲前一潮海浪,被後一潮海浪拍倒在沙灘上。
好在聖上給龐靈兒指了一門好婚事,在靖國候的眼裡,軒王百分之**十就是皇位繼承人。
龐靈兒依舊不願嫁給軒王,尖聲道:“可是全世界那麼多人都在找那個解藥,也許根本就找不到解藥,那麼軒王仍舊是必死無疑,即便他有再大的才能,那也枉然。我纔不要嫁給他!”
靖國候夫人聽了半晌,微垂眼眸道:“侯爺,這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如今軒王才新婚不久,又還沒有納側妃的打算,我們也不必着急,且靜觀其變,若是那軒王找到了解藥,有了成爲太子的競爭力,我們再跟軒王提及要早日迎親。倘若軒王找不到解藥,必死無疑了,到時候,我們便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了便是。”
龐靈兒眼睛立馬閃現出光芒來,好似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對對,父親,我們可以先等等看,左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了。”
靖國候閉上了眼,沉思了一會兒,再度睜眼,輕輕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緩緩道:“那且按兵不動,一切等軒王找到解藥再說。”
龐靈兒頓覺大喜,連忙磕頭道:“多謝父親,另外,父親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我不想去仁壽宮伺候太后了,太后的性情越發的詭異了,完全不把我當人一樣折磨。你看看我的手,都已經裂開了好幾條口子了。”
龐靈兒將自己那雙變得有些粗糙,又因爲幹活而劃破了好幾道傷痕的手伸了出來,展露在了他父母面前,靖國候夫人眉頭一皺,吸了一口涼氣,心裡着實有些心痛。而靖國候則是微微垂眸,不以爲意的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在太后面前多露露臉,總歸是有好處的。”
“父親!”龐靈兒有些絕望的看着靖國候,這才幾天,她都已經有些吃不消了,若是長久的伺候下去,她只怕是會被折磨死的,太后還不知道能活多久了,自己總不能一直都侍奉在太后跟前吧。
“你不必多說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往後,你在太后跟前多討好着點,對你姐姐也是有些好處的。”靖國候道,一個家族,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太后喜歡靈兒了,自然會讓皇上多寵幸着點珏兒了。
龐靈兒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父親怎麼能用自己辛苦掙來的臉面去貼給姐姐呢?姐姐若是想獲得皇上的恩寵,就讓姐姐去太后跟前侍奉去啊。一想及此,龐靈兒便是有些懷疑當初龐珏兒慫恿她去太后跟前侍奉的用心了,究竟是爲了誰的幸福在設計?
接下來幾日,凌軒每日裡都早出晚歸的,夏依依卻是在王府裡樂得清閒,與府裡的幾人邊吃瓜子邊嘮嗑,又有丫鬟給她扇風納涼,這小日子過得倒是頗爲愜意。
嘮了半晌,夏依依將手中的瓜子往碟子裡一放,打了一個哈欠,道:“我先去睡個午覺,等到下午沒那麼熱了,我們就去街上買些東西,王爺說了,明日就該啓程走了,我也該收拾收拾了。你們就留在府上看家吧。”
“不行,王妃,奴婢要跟你一起去保護你。”凝香道。
“我也要去”,“我也去”……
依依看着他們頓時就無語了,瞪大了眼睛道:“你們以爲我是去旅遊啊?一個個的都跟着幹嘛?我這是去找解藥,多危險啊,你們跟着,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好?而且凌軒說了,我們是暗地裡偷偷的去,並不會帶你們一同去的。”
“王妃,奴婢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啊。否則,萬一遇到了襲擊,沒有人保護你,王爺分身無暇,只會讓你們兩個都受傷的。”凝香和畫眉道。
依依點點頭,道:“說得對,保鏢還是得帶上的。”
敏兒也連忙湊過來,攀着依依的肩膀道:“你看看,你不帶誰去也好,總不能不帶我吧?再說了,我們可是患難與共的姐妹啊,上哪兒都是一塊兒去的呀。”
敏兒抖了抖眉,言外之意是她們兩個連穿越都一起了,這去找解藥怎麼能不帶她呢?
夏依依只得點頭應道:“好吧,我就帶上你。”
“丫頭,找解藥怎麼能少得了老夫呢?只有老夫才能幫你辨別找到的是不是真的解藥啊。”
夏依依若有所思的看着鬼谷子,也點點頭,“既是要找解藥,鑑別師也是必不可少的。”
等到下午要出去買東西的時候,依依才發現,怎麼自己的身後跟了這麼多人出來採辦東西啊?不禁驚呼,天啦,自己這是帶了一個旅行團吧。
一行人逛得興起,直到夜色已黑,這才大包小包的將東西扛回了軒王府,剛進府上,便是見到凌軒早已經回來了,陰沉着臉坐在花廳裡,一看到他們一大堆人買了那麼多的東西,個個興致勃勃,一片歡聲笑語的走進來,將原本安靜的軒王府給喧鬧得幾乎要將屋頂給掀起來了,凌軒臉色就更是陰沉了。
夏依依不禁抽了抽嘴角,這個凌軒又在生的什麼氣啊?自己不過就是多買了一些東西罷了,他至於這麼生氣嗎?雖然花了不少錢,但是這對於碩大的軒王府來說,不過是毛毛雨。
依依扁了扁嘴巴,將東西放下,走了過去,坐下來,輕哼了一聲,也不跟他搭話,那些人一見王爺陰沉着臉,連忙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脖子,灰溜溜的趕緊散了去。
良久,凌軒纔開口道:“我跟你說的是就我們兩個人再加上天問,三個人暗地裡去,除了找解藥,還要暗暗的查鍾達一派的人違法的線索,你這是做什麼?想要將他們一併帶過去?還怎麼查線索啊?”
依依低沉着頭,原來他是生這個氣啊,依依伸出了兩隻小手來,一個一個手指頭掰着給他清算着:“第一個、鬼谷子必須得帶吧,不然可沒人能分得清找到的是不是真的解藥,對不對?第二個、凝香和畫眉,得保護我吧,萬一敵人人數太多,天問可是隻能保護你的。而且我是個女的,有些地方,天問也不方便跟着,必然我去上茅廁啊。是不是?”
凌軒冷哼一聲:“那方敏呢?就她那武功,跟你一樣,武功平平,帶上起什麼作用?”
“解鄉愁的作用”,依依咧開嘴笑得無害。
“……”
凌軒思索了一下,“鬼谷子可以帶上,其他人就不必了。你的安全,我讓紅菱暗中保護就成了。”
依依扁了扁嘴巴,道:“你以爲你偷偷的去,別人就不知道你的行蹤了?你既然是要找解藥,就必定得露出面來,不然有解藥的人怎麼給你啊?你以爲你能藏得住行蹤啊?還不如干脆大張旗鼓的進行,而且還有個好處,就是我在明,你可以在暗啊。我們越是偷偷摸摸着來,別人就查得越是仔細。我們越是擺明在外頭,別人反倒會放鬆了警惕,這樣,我們可以在明裡找解藥,你則可以在暗裡去查鍾達的線索,兩全其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樣才能真正的掩人耳目不是嗎?”
凌軒稍作思索,道:“你說得也對,不過,即便是她們一起去倒也無妨,可是方敏,她不是特意從西疆跑到京城來見夏子英的嗎?怎麼這會兒,她不跟夏子英膩歪了?跟你去幹嘛?”
依依神色黯淡了下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她出現感情危機了。”
凌軒微微擡眉,幸災樂禍道:“是不是她跟你一樣提了那一堆平等條約之後,夏子英就對她敬而遠之了?”
夏依依翻了個白眼,“是有點,不過最大的阻礙是李氏,李氏聽聞夏子英談及此事,後來又知道了那次在布莊裡因爲髮釵的糾葛,遇到的那個布衣女孩竟然就是敏兒,李氏對敏兒的印象本就極差,根本就不肯同意夏子英和敏兒的婚事,她不同意夏子英娶一個布衣女子爲妻,以往還同意納敏兒爲妾,自從知道敏兒是布莊裡的那個女子後,就連納妾也不同意了。所以,敏兒想跟着我去南邊,也是想着跟夏子英分開一段時間,互相冷靜一下。她說了,她給夏子英一年的時間考慮。”依依嘆息了一聲,如今的敏兒,就好像當初的自己,和許睿不及而終了。
依依側過臉來,瞥了一眼低目淺笑的凌軒,嘴角一掀:“不過說起來,你這幸災樂禍的神情是什麼意思啊?”
“我是想告訴你,像你們這種平等條約,在這個社會上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實現的?也就是本王,爲了你,力排衆難,你才能享受這樣的愛情和婚姻,不是嗎?夏子英,他纔沒有本王這樣的魄力和能力了,他連一個小小的李氏都擺不定,更別提像本王一樣,擺平皇宮裡的人了。”
凌軒擡眼,雙目充滿了得意的神情,似笑非笑的微微彎起了嘴角。
夏依依伸手將他的嘴巴給拉扯開來,道:“想讓我誇你,你就明說,用得着這麼去貶低夏子英來擡高你自己嗎?”
“那你也從來都不主動誇過我啊?”凌軒有些小委屈,那自己只能主動求誇了。
依依的嘴角勾抹起了一股陰森的笑容來:“誇你?我揍你還差不多,我問你,你的那兩個側妃,你擺平了嗎?還有,新婚夜的蠟燭摻毒事件,怎麼也不見你提起了,你是不是還沒有查到啊?”
凌軒嘴角的笑意隱了下去,臉上聚起了一些寒意來,道:“蠟燭事件我已經查出來了,是龐靈兒做下的,我將證據呈交給父皇了,說要毀了這門指婚,但是父皇讓我再隱忍一段時間,如今還不能和靖國候府鬧掰,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拔除鍾家,以防在拔除鍾家時,鍾家狗急跳牆,聯合靖國侯府對抗朝廷。”
依依冷哼一聲,看着他的眸子問道:“你是不是前幾天就已經查出了真相了,卻是隱瞞着我?”
凌軒拉了拉依依的手,柔情道:“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嗎?萬一你非得逼着我現在就寫休書送到靖國侯府,我也就只能依着你了,違抗父皇了。”
“我就說呢,你那天說什麼以後當了皇上以後,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原來你這話中有話啊,你還沒有當皇上,如今還只是一個王爺,你就想要跟我說,其實,你也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是不是?”依依冷冷的問道。
凌軒咬咬脣,微微點頭:“雖然我也很想現在就直接休了他,不過爲了大局,纔不得已隱忍下來。左右她也蹦達不了多久了,只要我們除掉了鍾家,就不會再有顧忌了,到時候,就可以休了她。”
依依擡頭,眼神有些不信任他:“若是到時候,又有新的顧慮了呢?你是不是爲了顧慮,就納她入府?”
“怎麼可能?能讓她還安然的活着,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耐了,我又怎麼可能會納她?你不要多想了,我跟你發誓,我真的只是爲了除掉鍾家,才迫不得已要先穩定住靖國侯府。”凌軒抓着依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臟處,深情的凝望着她:“你聽聽,我的心是不是特別的真誠?”
依依順勢就重重地拍了他的胸膛一下,啐了一口道:“這是最後一次,下次若是再讓我發現你隱瞞着我什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還有,我像是那麼一個不講理的人嗎?你若是在最初跟我說明白你的計劃,我又不是說就不會理解你,就不會支持你的做法了。你看看,我現在即便是知道了,不是也照舊支持你的嗎?”
凌軒放下一口氣來,抱着她捏了捏她板着的臉孔,說道:“我就知道我的妻子是最明事理的人了,我保證,下次我絕對不會再瞞着你了。”
“德行!”依依嗔怒的翻了個白眼道。
“好了,開飯吧,今天早點睡,明早還得趕路了。”凌軒拉着她就往飯桌上走,一面吩咐人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