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手多漂亮啊!”田闢疆不禁讚道,“這雙手,哪裡像幹過粗活的樣子?”
雖然他心裡非常厭惡南風,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雙手的確非常漂亮。其實南風從未乾過粗活,只不過是在夏迎春身邊端茶送水罷了。她的手,和夏迎春的保養的一樣好,都非常白皙柔嫩。
南風臉上紅霞滿面,那嬌小玲瓏的身軀,微微顫抖着。她本來皮膚就極白,如今臉上泛起了紅暈,越發顯得嫵媚可人了。只見她羞答答地垂着頭,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翹着,倒比平時多了幾分姿色。
田闢疆看了一眼她那漲的紅紅的小臉,知道已經差不多了,便攔腰將她抱了起來,重重地放到了那張瀰漫着一股濃濃香味的小牀上。
“暈死,大熱天,居然還薰被衾!”田闢疆聞着那股濃郁的香氣,心中暗暗道,“果真是俗不可耐!”
他有些不明白,夏迎春那麼高貴迷人,怎麼選了這麼個俗不可耐的丫頭呢?難道,只是爲了襯托出她更美麗?其實南風並不醜,甚至還可以說算得上漂亮,可是就一個字,俗!她長的俗,舉止也俗,甚至連屋子都散發着一股惡俗的味道。
“還不如那個醜女!”田闢疆不禁想起了鍾無豔。
鍾無豔雖然奇醜無比,可是她的言談舉止間,卻別有一番風韻。她會用花瓣泡茶,會用最簡單的裝飾佈置出與衆不同的品味。而這些,是南風所不曾有的,甚至連夏迎春都未必有她的品味。
不過,不管眼前的南風有多麼俗氣,他還是強忍着內心的厭惡。
天氣酷熱難當,南風又過於激動,不由的出了一身汗。田闢疆覺得那肌膚有些黏黏的感覺,那股難聞的汗味,讓他真想離開這張小牀,尋一處清靜之地,好好靜一下。可是,一想到夏太師那囂張的模樣,他便強忍着內心的厭惡感。
田闢疆實在無法忍受那股濃香和汗味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他只能勉強想像着,這個女人,是他最愛的。
他緩緩閉上眼睛,原以爲自己的腦海中出現的會是夏迎春,可是出現的卻是鍾無豔那張詭異的面龐。他輕輕地搖搖頭,想拋掉那個醜陋的身影,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鍾無豔那張奇醜無比的臉,總是在他面前浮現着。
“罷罷罷!”田闢疆不再介意自己腦海中出現的到底是誰,他只想趕快結束,免得夏迎春醒來。
雖然他知道,此舉一定會傷害到夏迎春,可是此時的田闢疆,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如果不選擇傷害她的話,那麼明日城樓上懸着的人頭,將是他田闢疆的!
一想到夏迎春,南風嚇的打了個冷戰,立刻清醒過來,頓時面如死灰。
“怎麼辦?”南風嚇的一骨碌爬了起來,魂不附體,“大王,您可要救南風啊!”
她跪在牀上,重重地磕着頭。
田闢疆懶洋洋地閉着眼睛,嘴角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怎麼了?誰敢殺你?”
南風見狀,連忙伸出雙手,緊緊地握着田闢疆的大手,苦苦哀求道:“這事如果讓娘娘知道了,她非得殺了我不可啊!”
剛纔還沉浸於幸福中的南風,絲毫沒有想過以後該怎麼辦。可是現在,她真的害怕了。以夏迎春的個性,不將她千刀萬剮纔怪呢!此時,她只能寄希望于田闢疆,希望他能夠保護自己。不過,她對此並沒有信心。她知道,田闢疆一直畏懼於夏太師的淫威,又極愛夏迎春,又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小小的宮女而得罪夏家父女呢?
想到這裡,南風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她只覺得一隻腳,已經踏上了黃泉路。
田闢疆聽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沒事兒的!迎春待你如親姐妹,自然不會怪你的!”
他豈會不瞭解夏迎春?別人是醋罈子,她可是醋甕,醋缸!別說是一個丫頭了,當初連田闢疆對夏離春稍微好一點,她就能氣的掌摑自己的親妹妹。其實田闢疆不止一次想過,那樣一個善妒又有些驕橫的女人,自己到底愛她哪一點呢?如果沒有當初她冒死替自己吸毒,自己還會喜歡她嗎?
田闢疆不知道答案。
南風聽了,臉色更加難看了。
“大王!”她嚇的淚如雨下,苦苦哀求道,“看在南風一心服侍您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我一命啊!娘娘待我雖好,可是她若知道了這事,肯定不會饒過我的!您不知道娘娘的性子有多烈,昔日太師在府內設宴,讓小姐和二小姐做詩。誰的詩比較好,便賞她一幅楚國送來的上等繡品。二小姐贏了,小姐她居然連夜爬進二小姐的房間,將那繡品用剪刀剪了個稀巴爛……”
一提這事,田闢疆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個有着一雙冷漠眸子的夏離春。夏離春,就像一個謎,緊緊地吸引着他。
“迎春還幹過這種事情?”他微微睜開了眼睛,看着哭成了淚人的南風。
如果不是怕死,南風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說出夏迎春的種種劣跡。
“何止呢,她的心還特別的冷!”她一邊哭着,一邊說,“當年二夫人懸樑自盡的時候,她就在那裡站着看!二小姐哭成了淚人,她卻在冷笑……”
對於南風的話,田闢疆並不完全正確相信。他覺得,這丫頭爲了求生,是什麼話都有可能說出來的。他記得,二夫人死的時候,夏迎春還小,就算是她在笑,她也是被嚇傻了罷了。
“你家二小姐是怎麼死的?”他始終無法忘記那個神秘的女孩,淡淡地問。
南風聽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吱吱唔唔地不肯說。
看着她的神色,田闢疆突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隱隱覺得,夏離春的死,很有可能和夏迎春有關!否則的話,南風爲何如此害怕呢?